点金条是个很特殊的术语,其实就是观亡鬼师给人占事之前插在香炉上的香,我们叫请香。
而地仙把香不叫香,叫金条,林安武让大仙姑点金条,实则是让让大仙姑点香请大御使。
我心里很激动,心说终于能见到大御使了而同时我也看的出来,林安武对这些规矩很熟悉,这又给他的身份添上了一层神秘,我本以为林安武只是比大仙姑厉害而已,但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么简单。
正思考着呢,屋子里的大仙姑已经换上了一身简单的衣裳,用柳叶将手给洗净,手持着几柱又黄又粗的大香,点燃了以后插在香炉上,虔诚的敲起了拍子。
“山高雾深仙来临,雪落蓝关马上行,有客来堂频问事,急开高天散乌云,今请深山深处老祖宗,抬转金身出古洞,出古洞来,四海扬名哪。”
口诵完请仙诀以后,大仙姑将袍子披在了身上,如入定老僧似的紧闭着双眸。黑暗里无缘无故吹起一阵风,神坛上烛光摇曳,大仙姑袍衣轻飘。没过多久,大仙姑缓缓睁开了眼睛。
“桀桀……本御使还道是谁相邀,原来是“人中吕布”武道长呐”大仙姑忽得捂脸怪笑,从窗户外望进去,大仙姑方方正正的圆脸,此时却给人一种尖嘴猴腮的怪异感,声音也尖锐的很。
“废话少说,黄清花,我要的东西呢,嘶呀……”林安武阴沉着脸道,但是此时,从林安武嘴里吐出来的声音,充满了嘶哑,和刚才不经意的咳嗽声一模一样。
“莫急,莫急,乌云漫漫蟒天峰,风雷滚滚现蛟龙,武道长只需等待一两月,就离得到成仙的日子不远咯。”大仙姑怪笑着说完,将手伸到了桌子上。
拿起那肥满露油的鸡腿啃了一口,将酒坛的盖子拔开,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口。
“什么得道成仙,我只不过想快点结束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已,不行不行,两月太久,能不能提前一些?” 林安武厌恶的看了自己一眼,又说:“近日来,我夜里总是心神不宁,修道之人的感应告诉我,有危险在朝我靠近。”
“嗯,难道会是那里的人?”
“应该不会,我们做的很隐秘,也没有引起民众的恐慌,那里的人应该还注意不到我们。”林安武淡淡道:“但我相信我的灵觉,何况我现在的身体,已经隐隐约约有抵挡不住常仙诀反噬的征兆了。”
“嗯。”大仙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扯着嗓子尖声说道:“如果是伤势的问题,武道长尽管放心,本御使还为你准备了另外一样东西,这样东西足以让你压制常仙诀的反噬。”
“哦,真的。”林安武身子一颤,激动道:“有这样的东西,大御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早拿出来,小道不也就早些安心了。”
此刻,林安武却自称做小道,毫无刚才逼问大仙姑时的凌人盛怒,卑躬屈膝的像个下人。
“拿不得,拿不得,实话说,那东西其实个小仙,这些年来,正是靠着这小仙控制住了人心。”大仙姑端起一碗烈酒,大口喝下,提醒道:“不过,再过些日子,大事将成,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了,就赠给武道长吧。只是,还望武道长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
“桀桀,这是自然,此事若成,大御使就是小道的再生父母,小道一生都为大御使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林安武谦卑行礼,但声音而笑容,却总让人不寒而栗。
我在窗户外面,悄悄念起咒语,准备开一下阴阳眼,看清楚大御使的庐山真面目。但我一抬起手,还没来得及念咒,就被郝胖阻止了。
“这地仙的法力很高,灵觉也一定很强,不要用阴阳眼,小心被它感应道。”郝胖在地上写字,提醒我不要开眼,静静的听。
一个令我们摸不着头脑的话题说完,忽然,林安武问到了花童。
“大御使,听说本来应当供奉给你的花童,被人连夜救走了?”
“哼,若是被本御使知道是谁偷走了贡品,一定让他碎尸万段。”大仙姑轻敲着桌子,说道:“这应该是道教的人所为,山头留下的步伐里有禹步的轨迹,伤我小儿的身体里,子弹里也有符文和狗血。”
林安武点了点头道:“但愿不要让他坏了我们的好事。”
“桀桀,坏不了,坏不了。本御使已经查过了,那个镇棺的花童是假的,关押在牢里的才是真的,蟒山里发生的一切,说不定就是这假花童干的。不过,本御使就权当只有一个花童,冥婚那晚逃跑的也是他。”大仙姑阴笑着说:“我已经让这身傀儡散布了消息,说这真花童乱了龙头地的风水,会给镇里带来大灾。那个假花童能为秀家当替身送死,也一定会现身救这秀家的小子。”
“引蛇出洞这招是妙。”林安武迟疑了会,说道:“只是,据小道所知,林家家主林久不知为何发了善心,准备在审判那天说服镇上其他族老,放了这秀家的小子。”
“放……”大仙姑呵呵冷笑:“凡人都是怕死的,为了避免灾秧沾到自己身上,一定会抢着同意处死秀家的小子。”
“灾,万一那些族老不信灾神之说呢?”
“放心,他们一定会相信的,一定会,哈哈哈……”寂静的深夜里,大仙姑的笑声充满了阴森与诡异,在屋子里幽幽回荡。
那烛光仿佛也受到了惊吓,忽然熄灭,屋子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林安武的声音在黑暗中传出来:“那么,小道先行告退了。”
听到这话,我和郝胖连忙弓着腰,偷偷跑到远处藏好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