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轩杰此时懒得跟他计较,他们已经到达塞蒙别墅的后门。从后门进入到一楼大厅,特二处当值的五个人已经被枪指着押在那儿了。上楼的时候,乔某气喘吁吁地赶来了,是范轩杰让人把他叫来的。
一行进入到塞蒙的卧室,里面的一应陈设和生活用品看不出有人侵入过的痕迹。侦缉处技术科的一人说,室内和窗外包括楼梯那块均未发现入侵者的脚印。
“这么说,塞蒙是自愿走出别墅的啰?”范轩杰返身看着毛占彪,终于找到一处发泄口。
“现在尚无法确定。”技术科的那人顶雷说。
“那你们都呆在这儿干嘛?还不确定去!”毛占彪代范轩杰先怒吼了一句。
“别发火嘛,撤离路线找到了吗?去看看。”实在是屋里瞧不出名堂,范轩杰提议道。
从塞蒙别墅后门出去,上个坡,分别有几条碎石路通往各处。白天人来人往,出事那会儿,搜索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有痕迹也破坏了,这一带是没法循迹追踪的。
倒是到了后院墙那块儿,仅有一条路通往后门,并且是在一片树林间,是泥土路。搜索队发现后门的锁被扭开后,把这一带给封锁了。
牛副处长向范轩杰介绍道:“您刚才说到塞蒙有可能是自愿跟着人走的,是有一定道理的。您看这条道上,毫无拖拽痕迹。以塞蒙那块头,若非自觉自愿,怎会不留下星点儿痕迹呢?”
范轩杰站住了,扭头看向他质问道:“人都能从戒备森严的司令部里悄无声息地弄走,痕迹难道不可以清除吗?”
在这个时候,相互推诿责任是必须的,由此而引发的连锁反应说不定就摘了他们中谁的官帽。
来到院墙后门外,车辙和杂乱的脚印显现无遗,有一处地表掀翻了大片的泥,估计是塞蒙挣扎着不愿上车所留下的。
有了这个发现,在其他人纷纷讨论塞蒙是自愿抑或不自愿话题时,乔某蹲了下去,仔细看着一人的脚印,接着从身上摸出一小纸袋,往手心里倾出些微的泥末,跟地上的土做着比较。
他今天罕见地戴了一顶皮毛,顶在头上略显大了些,像是一顶老头帽,把他的半张脸都给遮住了。接到郑传风的电话,让他赶去警备区一趟。郑传风没说出了什么事,但他心里很明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警备区里,人多眼杂,万一这里有静子的人,他可不想日后被她没完没了地纠缠,所以出门时,拿了顶乔老爷的帽子顶在了脑袋上。
郑传风走到他身边撞了他一下,问他在干嘛。他直起腰对他笑着说,还不成熟,呆会儿再说。
纸袋里的泥土是上午他从静子脚下弄到的。在咖啡厅雅间里,当静子起身离开时,脚下的白地毯上很醒目地留下了一个灰色的脚印。待与她分手后,他让婉儿开着车先回家,自己返身雅间取了静子脚下的少量灰色泥土。
刚才拿这些样土和院墙后门的泥土做了比对,两者相通,说明昨夜静子到过现场。在塞蒙是否自愿跟着人走的问题上,他是倾向于前者的,因为有静子的出现。那她是怎样让塞蒙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们走的呢?他很困顿,不明白她是怎样做到的。
从原路返回的路上,到了塞蒙寓所的后门,乔某很随意地回首望了一眼,突然对郑传风说,让他问问塞蒙别墅后面的那幢别墅是谁的。
“这跟塞蒙有关系吗?”郑传风不解地问了句。
“我也说不好,你帮着问问呗。”乔某的眸子在眼眶里灵动地徐徐转动着,深度思考的人都这样。
进入到楼里,范轩杰跟毛占彪商量把手下那几个人带走的事。毛占彪的意思是想继续扣着他们,以后上面追究下来,手里捏着范轩杰的短处,他不敢乱开口。范轩杰岂看不穿他的把戏,人他是非带走不可的。
郑传风问了人回来,在楼下看了一圈,没看到乔某的人,又不好随意打听,便往楼上走来,发现乔某在塞蒙的卧室里,手里拿着副望远镜站在窗前发呆。
“你拿个破望远镜看谁呢?”他打趣他道。
“要你问的事呢?”乔某反问道。
“我问过了,是警备区林副参谋长的家。”
“他妻子或女儿漂亮吗?”
“这我哪知道,你又没让我问。”
乔某“哦”了一声,扔下望远镜准备下楼。
“不过这个林副参谋长一个月前就去昆明警备区当他的副司令去了,家里空着没人住。”郑传风补充了一句。
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乔某身体蓦然一顿,返过身狠瞪了郑传风一眼,嗔了他一句“你怎么拉屎拉一半”,转身向楼下跑去,楼梯被他蹬得砰砰直响。
瞧着有戏的郑传风连忙跟着跑了下去,被范轩杰看见了,喊了声“小郑,干什么呢”,郑传风指了指跑在前面的乔某,顾不上说什么,跟上他向12号别墅跑去。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别墅的正门。乔某走到门口仔细打量着,扭过头让郑传风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近两天走动过的痕迹。经过一番搜寻,门的把手上落满了灰尘,台阶上下也没有人留下脚印,俩人绕过别墅来到后门处,情形却大不一样了。
门虽然锁着,门把手上却很干净,门前的一小块水泥地坪上有着明显的泥脚印。乔某朝郑传风点了下头,郑传风从身上掏出一个小铁盒,从里面拿出两根钢丝状物,伸进锁孔里捣弄了一下,摁下门把手,门无声地开了。
乔某率先进到门里。搜索完并未什么异状的一楼,俩人上到二楼,一进到客厅里,乔某耸起鼻头狠狠地嗅了一下,夸张地喊了声“好香啊”,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郑传风亦乐不可支地朝他伸了下大拇指。
乔某在让郑传风去叫技术科的人的间隙,把整个二楼转了个遍。卧室的窗台上留下了新鲜的手印,床上的白色罩单被揭开过,他俯身下去,在床单上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水味儿,还有种隐隐的别的什么香味儿,淡淡的,他忍不住多嗅了一口。
在浴室里,那种别致的香味儿稍浓了些,可以肯定不是香水的味道。他这时还不懂,某些女人的体香味儿抵得上这世上所有的香味儿都好闻。浴缸里残留有些微的水渍,沾上少许放在鼻下一闻,他甚至有些舍不得拿开了,正是那种浸入骨髓的香味儿。
技术科的人来了,范轩杰也跟着过来了,进门就给乔某肩头上来了一拳,亢奋之情溢于言表。
“好小子,真给咱们特二处的人长脸。我把侦缉处的那帮家伙晾在楼下了,看等会儿怎么收拾他们。快给我说说,你怎么就能找到这儿来的?”
绽放一个阳光的笑容给他,乔某指着技术科的一人手里拿着的他让郑传风带过来的望远镜说:“是这个家伙给我领的路。”
范轩杰歪着脑袋略微一想,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这个东西刚才是在塞蒙的沙发上扔着,对吧?你这个脑子啊,我怎么就一点儿没留意到。快具体说说,我还有点儿云里雾里的。”
“进到塞蒙的卧室里,一切好像原封未动地该放哪儿的就在哪儿。我问过了,倒不是塞蒙爱收拾,每天都有专门的人替他打理房间。这个望远镜扔在沙发上,看似个死物,我却觉得它是那间屋里唯一的活物。它是做什么的?塞蒙会拿它做什么?我有点儿好奇,当时却没多想。从院墙后门那儿往回走时,看到这幢屋子,它是正对着塞蒙的卧室的。我就往歪里想了想,塞蒙会不会是没事干的时候拿它玩偷窥呢?想证实一下我的想法,我就让郑科长去问问,看这幢别墅里会不会住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勾动了塞蒙的心。”
郑传风被逗得哈哈直笑说:“这么说,是歪打正着啰?”
皱了下眉头,乔某从墙角里拾起一小绺黑发放进走过身边的技术员手中,继续说:“也是也不是。因为我在想啊,既然静子出现在这个地方,而塞蒙极有可能是自愿走出他那间屋的,那么就一定跟静子有关。她这样的女人最擅长玩啥?”
美人计!范轩杰和郑传风颇有些恬不知耻地异口同声道。
“对,一出绝顶的美人计!”乔某用的是一种赞美的口吻。
“绝顶?”范轩杰和郑传风均拿颇不解的目光看着他。
“绝对是!”乔某的眼里甚至闪耀着一种异彩。“我们可以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形。”
一整天,塞蒙都是在一种心神不宁的状态下度过的。对面窗口的窗帘一直拉着,无论他怎样睁大双眼,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景,甚至不知道那女人在不在,可他就像被她勾走了魂似的,迫切希望看到她,哪怕就一眼,他急得直顿脚地埋怨当初发明了窗帘的那个可恶的发明家。
吃过晚餐,护卫队的头问他晚上出不出去,他摇着头连说了三个“no。”都坚持到晚上了,他就要见到他的朱丽叶了,其他的一切全都他给我滚得远远的。在中国呆了三年,中国的脏话他学了不少。
华灯初上,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对面窗口的灯终于亮了起来,他跳起脚来举起望远镜。对面的漂亮女人今晚似乎很忙,窗帘后她的人影来往穿梭,可就是没时间在窗口歇一脚。偶尔她的倩影在窗帘后面停顿一下,还没等他来得及看清她迷人的,突然就闪了。
哎呀,我的宝贝儿,有你这么折磨人的吗?塞蒙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执着地像个战士样牢牢地举着望远镜,生怕错过看她的一眼。
十点钟左右,静子走到阳台上给盆花浇水,连外套也没穿,贴身毛衣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她偶尔往对面看上一眼,却绝对是漫不经心的一瞟。现在还没到时间,但也不能让塞蒙等得太心焦,给他点甜头,先勾住他的魂儿。
磨磨蹭蹭了十分钟,她回到室内来到楼下,水野和他的四名手下已等候在那儿。她扫了他们一眼,退他们紧盯着她的目光,语气威严道:“十二点整,巡逻队经过9号别墅十分钟后,你们马上潜行过去,把后门的俩人解决掉,不许出一点声儿,然后进去把大厅的那人解决了,就地埋伏注意前门俩人的动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十二点半巡逻队再次经过后,你们留俩人在大厅,其他三人到后门附近埋伏,随时准备策应。听清楚了吗?随便找地儿歪着吧,到点准时出发。”
返回到楼上,去浴室放好了浴缸里的水,静子折身走回卧室来到窗口前,仰面一笑,开始给塞蒙一人表演隔帘脱衣舞,眼欠死他,挺好玩的。浑身脱得光溜溜的后,她原地旋了一段舞步,飘进了浴室,泡一泡洗一洗,是个挺好的解压方式,然后在旖旎的冉冉气雾中,展开充分想象的翅膀,进入一个绮丽的梦幻在艰苦卓绝的地下工作里,这样的梦境是她的最爱。
客厅里的立钟敲响了十二声,把她从梦幻中惊醒,拿毛巾揩干身上的水珠,找上一件凸显身材极富性感的紧身毛衫穿好,她再次来到阳台上表演似梳头。有意无意间,她似发现了对面偷窥的塞蒙,一惊之下,她对着镜头嫣然一笑,飞快地跑进了室内。
就在静子一愣之际,塞蒙吓得身体一哆嗦,被她发现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再也见不着她了?他想逃,毕竟被心仪的女人发现自己偷窥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可就在这一瞬间,那女人竟冲他一笑,多甜美的笑啊,怎么一下又跑了呢?羞的?怒的?
满脑子胡思乱想时,蓦然,对面窗口的窗帘竟然一下拉开了,等了多天的窗帘终于拉开了,并且是为我而拉开,塞蒙禁不住心花怒放,举着望远镜的手竟哆嗦了一下。接着他看见身着性感的女人立在了窗口前,手里竟也拿着具望远镜往他这边看着,太意外也太逗了,我有什么可看的,拿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大肥猪一个。
镜头里,女人微微地笑着,还伸出手冲他打了个招呼,“嗨,我也看着你呢”,他似乎听见她这么说,也连忙伸手跟她打了个招呼,嘴里说,你好,美丽的小姐。
忽然,他看见她的嘴在动,仔细辨认,好像是在说,你太可爱了,我爱你!是吗?她是这么说的吗?他虽然不懂什么唇语,但这几个字在中国话里太经典了。她又说了一遍,这回他看清了,没错,绝对就是这几个字。
他赶紧回了一句,亲爱的,你太美丽了,我也爱你!
美女似回头看了一眼,再回过头来时,脸上似乎露出犹豫的神情。你犹豫什么呢我可爱的女人。忽然,女人向他招着手,眼里闪着他熟悉的热烈而充满****的光芒。
塞蒙的心禁不住怦怦跳了起来,他还从未为哪个女人如此兴奋紧张过。美女的上半身探出了窗台,指指自己,又指指塞蒙,然后做了个要他绕到屋后的手势。塞蒙亢奋得指指自己再指指她,做了个绕圈的手势。美女兴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