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郭家大小姐也不是与泰民最为般配的,虽说家底殷实,但这郭家大小姐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娇生惯养长大,以后要真嫁到我们乐善堂来,怕也只是个等伺候的主。
“不过这郭大小姐倒是生的仪容不俗,眉清目秀的,虽无十分姿色,却也有动人之处,”我抽掉泰民捧在手里的医书,见他眉眼间已有不耐烦的意思,但还是说个不停,“泰民哥哥要是娶了郭家大小姐,可就吃穿不愁了。”
“婚姻大事怎可用钱财衡量,秋妹妹怎么变得这么贪财了。”泰民要那我手里的医书被我躲了过去。
“那你用什么衡量?美色,还是学识?”我揪着他不放,“娶妻是用来过日子的,又不是买花瓶挑好看的,上学堂找有学问的,差不多就行了。”
泰民听我这话正色起来,慢慢的说道:“婚姻乃人生大事,怎可随意凑活,要找,就要找一个心意相通,我真心疼惜的人,否则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朝夕相对,岂不是折磨。”
我听他的话很有道理,不住的点头。
“那妹妹呢?”泰民反过来问我,“妹妹日后总要嫁人的,可想过要找个什么样的郎君?”
我?虽说看过不少诗词写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可具体说来,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明,我细细想了想,说道:“我找夫君,不会图他的家境,也不会在意他的样貌,商贾也好,农夫也罢,只求他一生一世真心待我。”
我想着以后会出现的那个人,有些羞涩的笑着,抬头想问泰民怎么看时,却见他一双亮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我看,我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突然慌乱起来。
“怎、怎么了?”我见他嘴角含笑,离我如此之近,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泰民低沉着嗓音,说:“秋妹妹当真想让我娶郭家小姐吗?”
“当……”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我垂下头,小声的喃喃道,“你自己的事情,别问我。”
泰民抿嘴一笑,飞速从我手中抽回他的医书,端端正正的坐着,似不经意的样子说:“秋妹妹还小不懂,等你大些我再问你。”
“秋姐姐整天操心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成了你们当家的了,还小吗?”只见姜筱瑾推门进来,身着一件樱红色棉缎窄袄,看着就喜庆,她搓着手到屋里,说,“还是你们这屋里暖和。”
姜筱瑾是梅镇东头一家绣房掌柜的女儿,小我一岁,一双笑眼生得十分好看,自小一块长大,跟我们很是亲近,泰民起身让她坐在我身旁,筱瑾冲泰民甜甜一笑,道:“我给秋姐姐拿来了绣花样子,泰民哥也来挑挑,看哪个绣出来更好看些。”
泰民赶忙推辞:“你们女孩家的东西,我是不懂的。”
筱瑾转头问我:“听说你今天去了花市,可有喜欢的花?”
“只是路过而已,并没有认真看,不过正值年尾,花市里倒是摆出来不少好看的花,”我挑出一张递给筱瑾,“你看这秋海棠绣个荷包可好?”
“当然好,绣个盘金刺绣海棠蝴蝶纹的荷包,用真丝湖蓝色素库缎,再用白色真丝棉纺做里子,玉线抽绳,各色蚕丝绣线来绣,齐针、抢针、套针、滚针、盘金、打籽,”说着说着筱瑾看向不远处看书的泰民,脸颊如秋日的晚霞,羞涩的道,“缀上穗子,正好送了情郎。”
我怎会不懂她的心思,打小她看到泰民就常羞红了脸颊,虽然躲在我身后,眼睛却一直在泰民身上,可我不知泰民是否懂她的心意。筱瑾坐了一会儿,到晚饭的点便回了家,很快就是新年,女孩子按风俗是不去拜年的,于是她与我约定院校佳节时一起出去看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