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点店里,田砚砚捂着肚子笑趴在桌子上,“哈哈哈哈,我真的好想见识一下面瘫君脸部抽搐的样子啊!春喜啊,你太不容易了,终于当着他的面,实实在在的赢了一回!”
“不过此乃下下策,我还是觉得我被我妈卖了。”春喜十分忧愁的说,“后来我跟我妈说其实我的开玩笑的,结果她翻脸比翻书还快,苦口婆心的劝我跟家立试试看。有什么好试的,要能成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还用等到现在?”
“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他的么,你看他好歹也是个青年才俊,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田砚砚说。
春喜瞪眼:“谁喜欢他了啊!让你跟这么个冰山生活二十三年,你迟早得变冰棍。小时候还觉得他对我挺好的,长大之后才发现残忍的真相,从小到大我不知道被他忽悠多少回了,骗我说我们家那块地底下原来是乱葬岗啊,晚上不乖出门玩的小孩要被魔鬼带走的啊,自打那以后我晚上都不敢拉他出去玩,只能到隔壁邻居婆婆家玩猜左右!其实他就是嫌我烦,怕我老是跟着他。还有啊,面对我一腔热血跟我爸妈闹革命的时候,他居然帮着他们教训我!我一直以为他跟我是一国的,我错的太离谱了,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伤心!要我跟他结婚,不要说门了,窗户洞都没有!”
春喜一说到家立,好像就有说不完的话,能拉着田砚砚说上好几个小时,说来说去也就就那几件破事,反反复复不知疲倦。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田砚砚都听到耳朵起茧了。
要让田砚砚说,她觉得春喜其实一点都不讨厌程家立,甚至是喜欢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当然,言情小说看太多的田砚砚,整日便幻想着眼前这一对儿青梅竹马终成眷属,好抚慰她一颗寂寥的少女之心。所以,她说的,也不能全当真。
“等一下,我有电话。”春喜拿了手机出来看了眼,对田砚砚晃了晃说,“面瘫君。”
“喂?”春喜接电话的时候那一声“喂”总是很欢快的,轻盈的音调微微向上,纯净的不含杂质的声音让人听了很舒服。
“在哪儿?”程家立总是这么惜字如金。
“我跟田砚砚在中山路那家DQ吃冰激凌,你可能不知道吧,就路口新开的那间,九江饭店对面那个……”春喜啰里啰嗦说了一堆标志性建筑,生怕家立找不到她。可是她也不想想家立是什么人,怎么会不认识呢。
“等一下,我现在过去接你。”家立打断她无止境的描述。
“哦。”
挂了电话,田砚砚问她说了什么,春喜说:“家立说来接我。”
“接你干嘛?”
春喜一愣,“哎呀,我忘了问了。”
“你这个二货!”
“……”
家立没一会儿就到了,他对田砚砚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就拿着春喜的包领着她们出去了。
田砚砚推了推春喜,小声说:“你们家立挺平易近人的啊,你看他还对我笑了。貌似他每次见我都有对我笑哎。”
春喜啧啧摇头:“他对谁都那样的,看起来和颜悦色,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他的本质是冷漠的,说一不二!****!封建!”她在家立身后伸出手比划着,假装去戳他的后脑勺,“你绝对不知道,真实的程家立就是个冷面暴君、人面兽……”
家立忽然回过头,春喜赶紧把手放下来,闭上嘴,谄媚的嘿嘿一笑。
田砚砚死命掐了春喜一下,忍住没敢喷笑出来。
他把后车门打开,说:“先送田小姐回去吧。”
田砚砚坐进车里,春喜正要跟着进去,家立却把门关上了,“你坐前面去。”
“为什么?”
家立看着她一言不发,她还真把他当司机了!
他表情严肃,冷眸一横,那意思是在说:哪那么多废话!
春喜只觉得背后瘆瘆发寒,“哦”了一声乖乖坐到前座。
一路上,只有春喜和田砚砚两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家立完全没有参与进去。把田砚砚送回家之后,家立把车开到B城最大也是离他们家最近的超市门口。
“你该不会是为了让我陪你来逛超市而特地来接我的吧?”春喜跟着他下车。
“不是。”
等了好半天,家立都没再说话。
“那是……?”春喜拉长了声音问,他可不可以一次性把话说完整!
“有点事要跟你谈一下,顺便来买点东西。”家立说。
“是不是订婚那件事情?”春喜沾沾自喜的说,她想她猜的准没错。
家立看了她一眼,没搭话。
春喜跟在他后面直接乘电梯到三楼,家立询问售货员哪个牌子的电热毯质量好,春喜从这个货柜看到那个货柜,说:“你买电热毯干什么啊?都三月份了,坚持一下这个冬天就过去了啊。”
“我爸妈那条前几天坏了,睡不惯热水袋,半夜经常起来换热水。”
“哦,那是得买了,年纪大了怕冷,不如你再多买一条呗。”春喜说着,对家立嘻嘻一笑,“我那条不怎么好用了,接触不良,很容易出事的。”
家立没理她,对售货员说:“就要这一条。”
春喜赶紧又拿了一条递给售货员:“一起算!”
等他们从超市出来,除了家立买的生活用品,基本上都是春喜的零食和饮料。敲家立的竹杠,占家立的便宜,是春喜每天必做的事情!她的许多小玩意儿都是从家立那里骗来的。
坐回车里,春喜搓了搓手,“好冷啊,开空调!”
“吃冰激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喊冷。”家立讥诮的说。
“家立你好没情趣啊,冰激凌就是要在冬天吃才过瘾。”春喜呵了呵手。
过了一会儿,车内渐渐暖了起来,然而家立却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咦,干嘛不走啊?”春喜扭头看他。
家立手掌搭在方向盘上,转头忽然说:“关于我妈说订婚的那事我重申一下,你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啊?哦……”春喜怔怔的点头,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难得耍一次他,怎么也要耍到底!她又摇摇头说:“那怎么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说我同意订婚就是同意订婚,什么叫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以为我随便说说的啊?”
“认真的?”
“认真的!”
“好,说说理由。”
春喜想了下说:“我只是想,与其找一个看的上眼的男人,跟他在一起,经历热恋、磨合,最后结婚,还有能会分手、离婚,然后再找一个这样的人再经历一次,那么漫长的过程太浪费时间了,我还不如找你。”她故作大度的深深叹了口气,“哎,其实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不逼你。”
“你没交过男朋友吧。”家立不着边际的说了这么一句。
春喜望着他,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没错,她确实没交过男朋友,所以呢?
“你是有恋爱障碍症吧,至今未交过一个正式的男友,却愿意随便找个现成的男人结婚。你是不会谈恋爱吧?”家立居然有一丝的笑意,然而在春喜看来,是嘲笑!赤.裸.裸的嘲笑!
春喜瞪大了眼睛,“你才有恋爱障碍症!你全家都有恋爱障碍症!我不谈恋爱是我保守好不好!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随便找个人就说要结婚!”
“我随便?你没恋爱过就愿意结婚,好像更随便吧。”
春喜被噎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最后她咬牙恨恨的推开车门下车,“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谈恋爱么!我就找一个男朋友给你看看!”
说完她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她折了回来,还不忘从后座上把她的零食打包拿出来,她对家立做了个鬼脸,“砰”的一声关上门。
身后似乎听到家立说:“别胡闹了,回来。”
恋爱障碍症。
或许她真的有恋爱障碍症吧。虽然从小到大她是个活宝,人缘好,朋友多,但是她的男性朋友还真没有。除了家立,她几乎就没接触过几个男性。甚至可以说,她惧怕跟男人单独相处,总觉得不自在。但是家立绝对是个例外。
也只有家立踩到她雷区,戳中她要害的时候,她才会这么暴跳如雷。她从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不管是在家立面前,还是在别人面前。
就好比现在,春喜正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打字,打完一行又啪啪的全部删掉重新来过,暴躁无比。
办公室隔壁桌的同事,朱倩雯移了椅子看过去,“春喜,你干嘛啊?键盘都要被你搞坏了!”
“搞什么搞什么?”听话听了一半的周萧走过来,探头问,“什么搞坏了?”
朱倩雯一看到他,避之不及,转着椅子回自己的隔间继续干活。
周萧在他们公司人称“八卦小天后”,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没有他不知道的八卦。春喜刚进公司的时候,朱倩雯就提醒过她,千万里周萧远一点,因为只要是跟他多聊几句的人,第二天整个公司都会知道那人的情史秘史家史病史。
春喜本来还觉得夸张,当笑话跟家立说了说,家立还嘱咐她在公司多做事少说话,因为她多说多错!谁知没多久,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她的走后门靠关系进来的,以至于她被孤立了好一段时间。
公司同事讨厌他除了他八卦之外,还因为他很娘,爱跟经理打小报告,用B城的方言来说,周萧就是个“阿报精”!
“哎哟,干什么不说了啊?说来大家一起分享分享嘛!”周萧手里捏着几张纸,笑眯眯的说。
春喜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问:“有事吗?”
“有啦有啦,刚刚经理给了我几张出口订单,明天急需用的。我看了下,比较适合春喜你做,翻译好了赶紧给我啊!明天之前!”
春喜从他手中抽出那几张纸,往桌上一丢,“恩,明天之前来拿吧。”
周萧走后,朱倩雯又探头说:“你干嘛接这单啊,经理让他做的又不是让你做!拿着鸡毛当令箭,他算老几啊!”
“反正我有空,多做几单就当锻炼翻译水平吧。”春喜说。
“那要是我就肯定不愿意,我还有约会呢,化妆都没时间哪有时间白做个几单啊。”她明知春喜单身,还把“约会”二字说的特别婉转有感情,跟诗朗诵比赛似的。
春喜吸了口气,拿了手机说:“我去厕所。”
“田砚砚,哀家命你速速找个男人来!这日子没法过了!”春喜躲在厕所的最后一格气急败坏的打电话。
“怎么了啊?跟奴婢说说。”田砚砚慢悠悠的问。
“没男朋友是我的错么?走哪被鄙视到哪儿!这年头像我这么纯洁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们凭什么鄙视我!”
田砚砚沉默了几秒,悠悠的说:“其实吧……没男朋友,还真是你的错。”
“田砚砚!”春喜欲哭无泪,不带这样的!
“好啦,姐们儿给你找一打男人总行了吧?虽然你这魅力指数是有点……不过,还是有很多男人喜欢你这种小萝莉的!”田砚砚来了精神。
“小萝莉怎么了?照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这么说了,随时保持联络,猎物到手就吱一声,我整装待发,一招拿下猎物,向程家立同志炫耀!”春喜举着拳头斗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