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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命里,那些曾出现过的遇见

【十一】若有缘,无论哪里总会相见

蔚蓝姐,你说有多巧。就在你安排我从孤儿院旁的高中转到了离家近一点的学校读书的第一天,我看见了陈海洋。

我有多后悔在陈海洋看到我的时候,我没有穿上我喜欢的那件红白小花裙。我穿着素气的衣服,因为姐姐说,转学第一天不能太过花枝招展,要朴素一点,留个好印象。于是我便扎着马尾,羞涩地站在班级中央。老师鼓励我说,来,安然,介绍一下你自己。

“大家好,我叫……”

这时,陈海洋突然冲了上来,拉紧了我的手,简直是奔跑出了教室的。

我们跑了有好几圈好几圈的操场上,手牵着手。

跑到后来,陈海洋停下了脚步,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冒着,我用手轻轻地给他擦。他亲昵地拉住我的手:“小安然,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看到你了。”

他像一个大男孩了,身高挺拔而强壮,让人很有安全感。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突然霸道地吻了过来,嘴唇冰凉地触碰着我的嘴唇,我僵直地挺立着身体,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

我可以推开,可是我没有。

后来他的吻慢慢地变得温柔起来,我喜欢他的温柔,就像是夏季雨后开出的莲花。

对呀,这么多年了。

陈海洋,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那么年幼稚嫩的身体,站在硕大的操场上违反校纪校规的亲吻,像是夏季已经成形的花朵一瞬间绽放出来的姿态,赤裸裸得带着妖艳的色彩。天空有飞鸟划过,吱吱地叫着几声,好像是恭喜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吻后,我看见陈海洋长长的睫毛下,那双乌黑的眼里全是我瘦瘦的影子。

所以我千万不能告诉蔚蓝姐,陈海洋的存在。于是这个决心在我的心里就这么滋生暗涨并且日益壮大起来。

由于陈海洋的疑似黑社会的家世背景,学校老师校长都不敢惹他。自从这一出吻过后,校长把我叫进了办公室严厉训斥了一番,但转眼看见陈海洋在外面吊儿郎当地抽着香烟,又不再追究了。

于是,不用我自我介绍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叫安然。是陈海洋的小女朋友。

“哈哈,从此你就是我一个人的。”陈海洋只有在我面前才那么孩子气。

“去死啊,你个臭猪头,我才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一脸委屈地说着,“我是我姐姐的,是院长妈妈的,是整个孤儿院的,是我自己的,最后才是你的……”

“哇,安然,你也太狠心了吧?把我排在最后呀?”陈海洋挠了挠头,皱着眉。

“谁让你没经过人家同意,随便亲的呀?你不知道啊,那是人家初吻啊。”我躺在了学校操场旁的沙堆上,手里的细沙被阳光一照,就像是摸了层金粉一样。

“对哦。”陈海洋突然认真了起来,“那我们再试试,试到你会为止嘛。”陈海洋扑了上来,他把我环抱在他的胸口,我们翻滚着,细沙钻进了我的脖子里,头发里,可我还是笑的嘻嘻哈哈。

和陈海洋在一起的所有日子,我都是幸福的。

闹完后,陈海洋亲吻着我的发丝,他握着我的手,轻轻地在我耳边耳语:“安然,这些金沙,它是由金子做的,你信吗?”

我抓了一把金子,放在眼前,然后摇了摇头。

“以后,我会给你像这个教学楼那么大那么多的金子。”陈海洋扣住我的手,温暖地说,“我要你以后一直一直陪着我。”

我折过身,和陈海洋对视:“哈哈,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住金窝了?”

“你当你是猪啊,还金窝……”陈海洋刮了刮我的鼻子,亲昵地说,“安然,我答应你,给你一栋只属于你的完完整整的金房,到时候可别感动的哭鼻子哦!”

“你才会哭鼻子呢……”

旁人看到的永远都只是事情的起始,或者草草看过事情的末尾。他们不懂其中的过程,还有其中夹杂着的疼痛,就像那种几乎不能呼吸的疼痛。

蔚蓝姐,你看,如你所愿,我最后还是没能够和陈海洋在一起。什么金房,什么金窝,什么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全是狗屁。

可惜了这么多年我和陈海洋念念不忘对方的那份情谊。从那次我决定不再爱陈海洋开始,我也就再也不懂该怎么去爱上一个人了。因为爱上陈海洋,我赌上了我全部的爱,可惜,这些爱还没来得及酿成正果,便要胎死腹中了。

陈海洋,请原谅我的薄情寡义,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继续和你在一起。

【十二】生活不得已,总得学会伤害

我还是没有十分钟之内赶到,对,我迟到了。

茹亚楠一脸赔笑:“老板老板,抱歉啊,我和张蔚蓝是好姐妹,她从来不这样,可能是前些天去看望她死去的妹妹,情绪没有调整过来。请老板不要开除,让她休息几天,再看情况。”

老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了茹亚楠的劝,介于我各种认真工作的态度和业绩的良好,公司决定暂时扣我两周的工资,于是给我放了两周的假期。

茹亚楠大获全胜一样的呼出一口气,她说,张蔚蓝,你总让我操心。

我撇嘴对着茹亚楠傻笑。

收拾收拾东西,办了些手续后觉得无处可去还是回了家。

我的损友啊,总能让梁书维得到第一份情报。

“蔚蓝,你这半个月有没有什么打算啊?”电话里梁书维的声音有点激动,“我也……我也休年假啊。我们正好组织出去玩呢,你也来吧……放松一下。”

“休你个屁年假啊,梁书维,你又为了我去调休啊。”我真想打他几巴掌。

“没……没有啊。”梁书维有些结巴。

“你别骗我了,你说谎的时候,总是会结巴……”梁书维在电话那头干笑,“好吧,去哪儿玩?我考虑考虑……”

“苏州。”梁书维更加兴奋了,“听说那里的特产特别好吃,也特别热闹。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和别的小地方可不一样呢……那边……”梁书维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了。

“梁书维同学……”我立马打断他,“苏州不是你家乡吗?怎么,你想带我回你老家干嘛?”

“没……没有啦,只是……这个……风景好。”

“你看你看,又结巴了……”

梁书维尴尬地笑着。我憋着笑。突然觉得这个男孩也挺可爱的。

“我想想吧。过几天给你答复,好吧?”我按掉了电话。

我的思绪开始飘飘然……

“姐姐,我们出去玩吧……”安然总喜欢玩,也喜欢我带她去各种地方玩。

“去哪儿玩?”

“我想去苏州。”安然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

“苏州?为什么想去苏州啊?”

“听说苏州是最古色古香的城市,而且……”安然对我抛了一个媚眼,“梁哥哥的老家不在那嘛,你可以去看看,说不定以后可以自个儿找到回家的路呢。”

“你个死丫头,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咯咯咯。咯咯咯。

然后安然和我,都笑了。

现在,我到底要去吗,自从安然提过过后,我就一直很忙,没时间没精力陪她去,这事情也就搁浅了,当梁书维重新提起“苏州”这个词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心里一刹那“咯噔”一下。

这是安然的心愿吗?我要为她完成吗?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我们总是要在不得已的时候去伤害一些人,去辜负一些人。然后到了很久很久之后,突然想起,便再开始后悔莫及地追忆过去。

我听到外头打雷的声音,外面好像下起了雨。我从床上立起,走向阳台,落地窗上有屋内反射的灯光光线,模糊不清。在这个雨天,显得特别伤感。

我靠在落地窗旁缓缓地坐下,看着雨水刷刷刷地落着。夜晚的街道一下子少了很多人,寂寥无声,唯有自己的心跳。安然,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会给你一个不好的结局,我是不会把你带到我的家里来,让你受罪的。我甚至不会认识你。

我一言不发。

自始至终就这样默默地坐着。

哦,这样的如果,是我想多了。

【十三】不去想念不去触碰,心口还是很疼

雨不知道怎么的,下的特别大。

我从依附着的照片里出来,屋里的气氛压抑地让人透不过气来。我看见蔚蓝姐就坐在落地窗前,她皱着眉,那种撕心裂肺的悲伤,就好像是心灵相通一样,我真的感受得到。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你私藏了我的信件,因为有通灵感应,我可听到你心里说的东西。可是,晚了,太晚了。

即使我什么都看得见,什么都听得见,又有什么用?!我却连最基本的可以和你说话都不行,你听不到啊。你也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啊。

蔚蓝姐,你看,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那么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你的指缝中,带着沧桑和我的罪恶感。

你轻轻地点上香烟,然后猛地吸了一口,又轻轻地吐出,让落地窗显得忽明忽暗。阳台那处的气氛显得异常僵硬,就像是突然之间勒死的脖颈,窒息地气息蔓延,像是变相的一种自杀方式。

对不起,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曾经,你是多么明媚多么可人。你还会织明亮颜色的围巾给我。现在呢,全世界好像都变了,你的着装类全是黑色,你扔掉了全本属于你的清纯蕾丝裙,就连你母亲给你买的大花朵边的裙子都被你收藏了起来,再也不拿出来。

是不是你想把它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不去触碰,不去怀旧,不去想念了呢?

不,其实你真的一点都做不到,什么不去想念,什么不去触碰,你一点都没有做到,你只是把那些东西藏了起来,给你一个你可以忘记,可以不去想念的借口罢了。

因为情这种事情,真的是由不得你,由不得我,由不得所有人做主的事情。

你的泪水顺着眼角滚落到地板上,声音厚重。“啪嗒”……好似撞进了我的心里,疼痛自知。就如同那天你狠狠抽掉陈海洋给我戴上的草编戒指的那一瞬间。我心里的疼,是那么的清脆。

刚遇到陈海洋的我,很是兴奋,又似乎是叛逆的成分居多,我觉得我和陈海洋是那种即使所有人都要求我们分开,可是命运眷顾我们,还是会让我们重逢,相恋,相爱。

于是面对蔚蓝姐,我口风很紧,半点不会说出和陈海洋的事情。或许是因为一直这么隐瞒,让我和陈海洋开始肆无忌惮起来,每天腻歪在一起,经常做出那种中学生不该做的事情,比如说接吻啊,逃课啊之类的。

我知道我周围的女生都指指点点着我,偶尔语气也横冲直撞了一点,因为毕竟陈海洋只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笑着的。那俊俏的模样,真的俏皮得可爱。

她们羡慕嫉妒恨。我骄傲洒脱萌。

那个阳光灿烂地午后,是一个语文老头的课,我其实最不喜欢那个语文老头了,长的斯斯文文,可是背地里却对语文课代表动手动脚,在办公室里色眯眯的样子,我至今还记得。

陈海洋好像看出了我的无聊,于是“吱吱”了一声,然后比划了一下,示意我逃课出去。我胆战心惊地摇了摇头。于是陈海洋“刷”地站了起来,一把拉起我,和当初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一样,那么堂而皇之地走出了班级门,周围是语文老头干咳声和班级同学细细碎碎地议论声,还有我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声。

走出教室门,陈海洋就拉着我飞速的奔跑。

我说:“啊呀,海洋,我不行了,跑不动了。”

陈海洋扭头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我,笑得嘻哈哈:“再快点,马上出校门啦。”握着我手腕的手用力了不少,“出了校门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我笑得没心没肺,我说:“陈海洋,你丫的小屁孩,带我去哪里?”

陈海洋不说话,他笑,笑的温暖无比。

多年过去,我每次想起陈海洋的笑,总是觉得薄凉无比。

原来,感情这回事,真是一把双刃剑啊。它来的时候,你觉得温暖无比,它走的时候,你觉得薄凉无比。

我弯着腰“呼呼”地喘气,我听见陈海洋对我说:“傻丫头,到了。”

我看向陈海洋给我指的地方。陈海洋的眼神发着光亮,像个神秘地小宇宙。一瞬间,我恍惚我眼前这么个帅气的男生是不是真能这么对我好一辈子。

“安然,想什么呢。来,跟我走。”被陈海洋拉着的我的手湿漉漉的,摊开的时候,透着阳光,一阵阵的闪光,金光灿灿。

【十四】能找到视你如珍宝的男人是一种幸福

我有好多次想和安然说说心里话,又或者和她坦白我为什么私自藏了她信件的原因。我想把所有的始末都告诉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她之间慢慢地开始有了一条亘长的沟,阻隔着我们沟通,阻隔着爱,我努力想靠近,可是怎么也靠近不了。

私藏信件后的半个月,我终于鼓起勇气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安然,我想她应该知道,毕竟她是主人公之一。只有她知道了,她才能理解我。

于是,这晚我烧了她最喜欢吃的咖喱鸡丁,等她放学回家。我把思绪整理了很久,我又把语句反复说了几遍,希望这样子可以让安然听起来容易接受一点。

只是,我忘了时间。

我坐在桌台前等她,5点,6点,7点,……

安然没有回来。

她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出什么事情了?一瞬间,我神经错乱,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安然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除了她,我不知道我该用什么其他的理由活下去。

可是现在她没有回来。她去哪里了,她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我想了很多,我的神经紧绷地厉害。我打了电话给茹亚楠,我的声音快哭出来了一样:“亚楠,不好了,我找不到安然了,她到现在还没回来。”

亚楠也尖叫了起来,她反过来安慰我:“安然都已经成年了,不会走丢的。不会出事情的,你放心,你先去学校看看,我来报警。”

我连忙挂断了电话。瞬即叫了部车去学校。

学校静谧极了,可是我哪管得了这么多。保安大叔把我拦了下来,一脸严肃地说:“你找哪位?”

“安然,我们家安然,她还没回来,我来找她,她还在学校吗?”

保安大叔可能觉得不对劲,把我放了进来:“来来来,你先进来,去问一下她的班主任。现在老师们都在值班。”

“谢谢您。”我赶忙冲进了学校里。

“什么?!安然和陈海洋很早就逃课出去了?!”我冲班主任大吼,“陈海洋怎么也在这所学校?!”我觉得头皮发麻,我的安然呀,你不知道你翻了天底下最大的错啊,你这样和陈海洋出去,夜不归家,我们的家就没有了啊。你知道不知道?!

班主任可能被我吓到了,反而劝导我说:“安然妈妈,我觉得你对安然一点都不了解。你应该找安然谈谈心,增进你们母女间的感情。”

“我……我不是安然妈妈。”我尴尬地看看班主任,“我是她姐姐,她没有爸爸妈妈。”

“哦,对不起……”

“没事。”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事情给我打电话。作为安然的班主任,我也很希望安然能够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茁壮成长。”

“谢谢您。”我接过名片。

电话响了。梁书维。

我撇了撇嘴,谁都知道是我的大嘴巴死党——茹亚楠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梁书维了。

“你没事吧?”梁书维急切地问道,“我好像找到安然了。”

“什么,你看见安然了,在哪在哪?!”我大叫了起来,对班主任示意再见,急急忙忙地出了学校。

“在二院。好像是被水蛇咬伤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水蛇?!”我疑惑地重复着梁书维的话,“我马上就来,你先去看看她。”

我完全忘了问梁书维是怎么找到安然的,我只是想尽快知道安然的消息,她好没好,她有事没事,因为现在的安然,是我完完全全的精神支柱。

电话铃声响起,是梁书维。

现在,再也没有安然的危险让我左右担心了。曾经我以为失了安然,我也不要活下去了。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可是当安然离我远去的瞬间,我似乎在那一刻深刻地明白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因为生命是脆弱且不堪一击的。

“有没有定去哪儿玩呀?”梁书维轻松俏皮地声线打断了我原来的思绪,“你答应我考虑考虑后给我回复的……”

“梁书维,你烦不烦呀?!”我故作生气。

“啊,蔚蓝,你别生气啊,其实去哪儿都无所谓嘛,不是非要去苏州的……”梁书维“啪啪啪”地讲着,“你喜欢去那我们就去那,好不好……”

“呵呵。”我笑他傻,“我逗你呢。”

“你你你……”梁书维大叫,“你竟然耍我……”

其实有那么一个视你为珍宝的男人,也无偿不是一种幸福。

【十五】不论你是否爱他,关键是他爱你

那是一片赤脚湖,茫茫无际的湖水,微波粼粼的湖面,微风打在湖水上,打在脸上,一阵温热。我面色潮红,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跑步跑出来的还是因为喜欢上陈海洋给我的美丽景色。周边有半个身高的芦苇荡,随风飘曳,特别美。

我们都挽起裤腿,踏进水里,水藻在我们的小腿边肆无忌惮地缠绕。

我转头,看着陈海洋,张口想说什么,陈海洋却拿他的嘴堵上了我的嘴。他轻轻地亲吻着我的嘴唇,好似要把我的灵魂都吸掉。我拿手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作为附和,我幸福地陶醉着这一切,我想,也只有陈海洋会给我带来这些温柔吧。

景色温柔,吻,也缠绵温柔。

吻罢,我想说什么,但是他把手放在我的嘴上,示意让他先说。我点了点头,羞涩地凝视着他。

“安然,这么多年了,我们终于相遇了。”他亲吻着我的额头,我闻到了一阵阵淡淡地男生汗水味。是呀,那些是身为男生独有的味道。

我突然意识到,在我面前站着的早已经成为一个英俊挺拔的男孩了,再也不是那个孤儿院里和我抢院长妈妈送给我的黄金鱼钩的孩子了。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当初没有来孤儿院看我……”陈海洋的刘海遮着左眼,有一些难过,我紧皱着眉头,不不不,陈海洋,你不能难过,对,曾经我是答应过你要回来看你,可是对不起,是我的不负责任。

我有些难过,泪水在眼眶里转悠,陈海洋继续说:“不过,多亏你没有来,让我现在更想和你在一起,甚至一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

“真的吗?”我抬头,眼泪早已经充斥了眼眶,陈海洋的面容变得模糊。我揉了揉眼睛,“你不介意我没有来看你吗?”

“不介意。”

“你会恨我违背了我们的约定吗?”

“当然恨啊。”陈海洋刮了刮我的鼻子,“所以我现在要把你一生都禁锢住,从今以后你的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心里也是。全部都是。”

“你好霸道。”我垂着他的胸口。

“对啊,所以,我的小安然,你从不从……”陈海洋开始挠起了我的痒痒。

我大声叫唤着不从。

突然,一把大手把我整个人抱住了。紧紧地,我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海洋……”我轻声叫着。

良久,“安然,送你一样东西。”陈海洋放开我,将我的手抬起来,放在嘴边很绅士地亲了一下。然后从周边摘了两根芦苇,把它掰成同等的四份。

“你在做什么,海洋?”

“慢慢你就会知道了。”他小心翼翼地掰起了麻花,然后绕成像圆环一样的东西,“好啦。成功了。”

戒指。芦苇编戒指。两个。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然,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什么,只能给你这样一个芦苇编的戒指,等以后我继承了家产,也有相当足够的资本了,然后我娶你,买所有所有你想要的东西,多少K金都买给你。”陈海洋很虔诚地将戒指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然后另一个自己带上。

我的眼垂了下来:“海洋,你真好……”

“那我要你现在亲口告诉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我……”突然一阵刺痛,在我的小腿处突然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然后浑身感觉天旋地转。我听见海洋叫我的名字。我沉沉地瘫软了下去。

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是海洋温暖的怀抱吧。我想。当最后一丝光亮都在我眼前消失的时候,我的脸上好像感觉滴到了什么水一样的东西。

蔚蓝姐,现在回头想想,或许真是命,当时那条水蛇偏偏在这个节骨眼的问题上咬了我的小腿,让我回答不了陈海洋的“求婚”,让我在以后的以后不会觉得遗憾和惭愧。

可是,如今我才知道你是因为那么爱我的原因,才不惜和我翻脸也要把我从危险边缘拉出来,甚至藏匿了我的信件,阻止我和陈海洋在一起。

只可惜年幼的我不懂你的良苦用心,还是着了爱情这个魔、入了爱情这条道。用我们的亲情换了爱情。可换了后,却抵不过命,最后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如今我多希望你是开心自由的,你可以试着去接受梁书维。

他是一个你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呀,曾经是因为我,害得梁书维不敢特别靠近你,只能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你鼓励,给你出谋划策。现在我不在了,梁书维却还是这么不离不弃,看来他的心已经完完全全想要交给你,不论你是不是也想把心交给他或者不论你是不是有他爱你那么爱他。

这一切都不打紧。

关键是,他爱你。

【十六】有太多的事情,我们情非得已

冲到二院的时候,我看见了梁书维站在医院门口。他在等我。

“怎么样,安然怎么样?!”我紧紧地抓着梁书维的胳膊。我怕我听到噩耗的时候,会腿软的支撑不起身体。

“没事没事,别紧张。”梁书维从容地说,“是一条没有毒的蛇。”

“我得去问问,怎么好端端的会遇到蛇送医院?!”

梁书维带着我去了9号病区509号病房。安然正在吸氧。我看见茹亚楠正一旁站着,还有陈海洋,他正握着安然的手,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你给我走开。”我奋力扯掉陈海洋紧握安然的手,“你凭什么拐走我们家安然?又为什么让她被蛇咬了?陈海洋我求求你,别来干扰我们的家庭好不好!”

“对不起……”

“你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你也不想想你多少亿的身价,拜托你,早些离开我们安然的视线,不要总缠着他,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

“可我喜欢安然,安然也喜欢我。”陈海洋“噗通”跪在了地上,我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做。陈海洋抬起明朗的眼睛,那一刹那,我真的看到了他眼里的泪光,以及不舍得,“蔚蓝姐,我求求你,求求你你别拆散我们。”

“我也不愿意做恶人,可是,你看看你给我们安然带来了什么……你自己看看啊。”我大扯着喉咙,梁书维走过来想勾起我,示意我平复一下心情。

“我们去了赤脚湖,我也没有想到她会被蛇咬到。”陈海洋看了一眼安然,一脸愧疚地说。

“赤脚湖,你们家的吗?”

“对,我爸新开发的娱乐地方。”

“还没有申请任何的营业执照,那里的蛇如果是有毒,你让安然怎么办?被毒死吗?敢情你还让安然做你的试验品吗?!”

“不……不,不是这样的。”陈海洋试图解释,“蔚蓝姐……”

忽然,我看见了安然无名指上的芦苇戒指。趁着安然昏迷的时候,我硬狠狠地把它扯了下来。

“姐姐……别……”我听见陈海洋这么叫我。

“从今往后,你——陈海洋,不许接近我们安然。听到没有?!”

“姐……”

“我不许你今后碰我们家安然,连见面都不许。你听到没有?!”我狠狠地将陈海洋编的戒指甩在了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你们这点年龄还不至于谈婚论嫁……而我,也不会接受你。”

我看见陈海洋站起来,红着眼睛冲出了病房,其实我不该这么狠心地对陈海洋。

喜欢一个人哪里错了?!可是我还是把他赶走了。

梁书维说:“蔚蓝,你会不会觉得做得太过分了呢?”

“可是,我如果做的不过分一点,陈海洋是不会罢手的,他们一家都不会罢手的,如果不罢手,我们家可就全完了了。”我满脸、满眼的泪水,怔怔地看着梁书维。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梁书维总能一剑穿我的心。

我皱紧了眉头,摇了摇头:“陈海洋的爸爸其实找过我。”我顿了顿,看了看安然,他正睡得香甜,我和梁书维出了病房,拉上手柄,“他爸爸是黑社会……你懂了吗?”

“蔚蓝……其实有些事情……”梁书维把手搭在我的肩膀,“有些事情你不要总是一个人去担,你有我呢,我会陪你担。”

“谢谢你,梁书维。”我侧过身,将他的手拿下,然后垂了垂他的胸口,“够哥们!”

梁书维摇摇头:“蔚蓝,你懂我的意思……”

“好了,你回去吧,安然我今天看着,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好吗?”

梁书维欲言又止,又微微然笑了:“好的。那我先走了……”

“书维……”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他,“书维,谢谢你。”

“没有,小意思……”梁书维摆摆手,“走咯。”

茹亚楠站在门口。我的眼泪一瞬间就出来了。原来,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蔚蓝,其实梁书维他……”茹亚楠抱着我的身体,“他跑了很久……跑了很多家医院,就像是拼了命一样地找安然。其实……他是为了你。”

“我懂……”我抬起出水的眼睛,“可是……我现在……没有办法……”

“蔚蓝,我只是想说,人总有累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你不要总是看着前方,或许你的真命天子在你的身后,他一直默默地看着你呢……”

【十七】无爱是需要爱才能得到的

蔚蓝姐在收拾东西,她准备整装待发去苏州了,和梁书维一起。

整理东西的时候,我的这张依附的照片她还是不忘带着,这让我既开心又难过来着。开心是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蔚蓝姐还是想着我念着我,难过的还是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蔚蓝姐还是无法从我的世界里超脱出来。

蔚蓝姐眉飞色舞地打着电话,梁书维要来我们家帮她整理东西。

我看见抽屉里的那一个芦苇戒指,心一瞬间亮的透彻。

原来,我的蔚蓝姐,你并没有扔掉它,只是帮我好好地保存了起来。我竟然那么对你,回想当年自己的幼稚和粗俗,真是有些难过和不堪。

我没有在意蔚蓝姐是否陪了我多少夜晚,是否累不累,我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蔚蓝姐,海洋人呢?”

蔚蓝姐的脸一瞬间阴沉了下去:“他走了。”

“他为什么走?!”

“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我奋力直起身,咆哮了起来:“张蔚蓝,是不是你和海洋说了什么……你说啊,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安然,你要搞清楚你到底在和谁讲话……”蔚蓝姐正在用刀给我削苹果吃,她的手在我对她大吼的时候停滞在了那一会儿,然后又轻轻慢慢地继续削。

“呵,张蔚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完完全全地占有我,你当我是什么,你的牵线木偶吗?!”这些天来的不满和怨气一瞬间爆发出来,话语极其的难听。

“安然!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蔚蓝姐将刀片和苹果甩在了地上,突然两眼噙住了泪水。

一摸,右手无名指上没有了戒指,我怒狠狠地盯着张蔚蓝:“张蔚蓝,你把我的戒指还给我。”我大叫,“快还给我。”

“安然,你要记住,是我,给了你温暖的家……是我,不是陈海洋!”

“你?想让我说穿吗?你不过是希望我做个会说话会唱歌的娃娃整天陪着你。你父母死了,所以你要我来陪你了。什么温暖的家,就这样,还叫温暖的家?我不稀罕……”

“安然……你……”

蔚蓝姐再也忍不住了,她将那只被捏的快要散架的了芦苇草编戒指狠狠地扔在了我的床上,然后夺门而出。

梁书维穿了件正式的西装,扎着黑的金边的领带,特别的俊朗。我看见蔚蓝姐开门的时候眼神流离在他的身上一会。

“蔚蓝,要我帮你准备些什么吗?”梁书维开口道。

“我差不多了,你买票了没?”

“我们开车去……”

“好。”

我突然想到,感情,这种东西。

当初,我总是期盼着爱情能够带给我些什么,希望我和陈海洋能够生生世世在一起,希望我们不会分离,希望我们互相占有彼此,希望一切的愿望能够实现。而最终,当陈海洋反复向我提及爱情的时候,我真的有些厌烦,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哪里才是我的依靠,哪里才是我要到的终点。

其实,所有的不舍,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爱而生,如果没有了爱,那么一切都将月白风清。可惜这无爱,总是要经历过许多磨难和割舍,才会转薄转淡,甚至无爱到寂静,到无声无息。

【十八】青春是一场兵荒马乱的闹剧

梁书维将我的行旅箱放进了车的后备箱。他总是微笑着望着我,好像是得到了一样很珍贵的稀有艺术品然后仔仔细细揣摩一样的表情。

“喂……梁书维,你专心开车。老看什么……”

“啊?”梁书维的脸有些红,“看……看什么啊?”

“还狡辩……”

“我这不,开心嘛……”梁书维挠了挠头。

“我的命在你手里啊,安心开车。”我拉了拉胸前的保险带。

“遵命……”梁书维痴笑道,随即打开了车里的音响,一瞬间,一股熟悉而悲凉的感觉“嗖”的一下子传进了我的耳朵,钻进了我的里,有些难受。

“到后来才发现爱你是一种习惯/我学会和你说一样的谎/你总是要我在你身旁/说幸福该是什么模样/你给我的天堂/其实是一片荒凉/要是我早可以和你一刀两断/我们就不必在爱里勉强/可是我真的不够勇敢/总为你忐忑为你心软/毕竟相爱一场/不要谁心里带着伤/我可以永远笑着扮演你的配角/在你的背后自己煎熬……”

我的眼神望向车窗外,一处处闪过的碎影画面浮在了我的眼前。

安然,他们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时间越长,我就会离伤痛越来越远,甚至消失。可是安然,他们都不知道,我是因为爱得太深,才如此的难以自拔,以至于事到如今这样的结局,我还是突然地很想很想你。

当初在医院的时候,你知道你有多狠心吗,你说出那样的刺痛我心的话,你明明知道我是因为喜欢你才领养你,你为什么偏偏要扭曲意思。

你为了陈海洋这么对我,把他给你的戒指视如珍宝,可是你知道吗,陈海洋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人物,我不敢把陈海洋父亲找我的事情告诉给你,你们年少轻狂,难免会叛逆,难免会思想大条。所以万一你们做了什么私奔的事情,我们这个家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不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你听。

后来的后来,当你发现了我的藏匿,往日的欢声笑语都去了哪里。你一点都不念及旧情,你说你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讲。

但是我有多想,我多想你放学回来后,能够在我烧菜的时候陪我说说话。可你呢,变得自负而倔强。偶尔把包一甩,饭也不吃,我叫你,你就把门反锁,用这种变相的表达方式表示你的不满。

你知道吗,我有多么伤心。

只是对不起,当初其实源于是我的自私,藏了你的东西。我可以和你商量的,我也可以让你不走歪路的,我甚至可以让我们的关系不变成这样的,可是这些我可以做的,我都没有去做,我觉得以我的方式可以保护你,可以给一个温暖的家。

可是我不知道,正因为我一味地把你藏在我的身后,希望给你更大的保护伞,才导致你叛逆了,你有自己的思想了,所以这样的悲剧这么顺其自然这么理所当然地发生了。

“蔚蓝,友谊宾馆到了。”梁书维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怎么,想什么事想那么入神?”

“没……”我扯了扯嘴。

“后悔和我出来了吗?”梁书维小心翼翼地帮我解下安全带,眼角还撇了撇我的脸看我的变化,我的眼神依旧在游离中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到了苏州就不一样了。我保证……”梁书维郑重其事地抬起头对上我的双眼,“我保证让你开心。”

“嗯。”我点了点头,“只是……”我将脖子向后挪了一下。

梁书维一下子羞红了脸,因为他发现了,他的手握在我的手上,他的脸快贴在我的脸上,嘴唇都快要触碰在了一起。我好像感觉到了他强烈的喘气声。

“对……对不起。”梁书维突然缩手,原本由他的手支撑的身体一瞬间没有了支撑,强烈的朝我身上倒去,我条件反射,抱住了他。

霎时,空气像是凝结住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梁书维的头正巧跌进了我的胸膛里,我咬住下唇,胸口紧绷,我的心脏像要跳出来了一样。

我想也不敢多想,胸口的小人儿却像是定格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唔……”我轻轻地说,示意梁书维的起身。

“蔚蓝。”梁书维轻声叫我的名字,他的语调温软并且镇定自若,让我很有安全感,“其实,蔚蓝,这么多年了,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的……”

“梁书维……”他抬起头,单手勾进我的脖子里,我别过脸,他用另一只手轻拉我的下巴,“我说了多少遍了……我……真的没办法……”

他打断了我,是一个恶狠狠的吻。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我猝不及防,不禁瞪大双眼,刹那间,我的世界变得极其缓慢,什么都来不及想,什么都来不及做,只知道眼前的男人开始的吻是多么的粗暴和狂野,慢慢变的轻柔温热,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来不及呼吸。

吻后,他的眼里氤氲着爱情的温度:“蔚蓝,我知道的,你想说你真的没有办法……不爱我,对不对?”

“书维……我……不……”

“算了,别说了。”梁书维抽回了身体,将手放在了方向盘上,眼睛直视前方,可是我却看到他的眼里竟是弄得化都化不开的忧愁,“蔚蓝,你是铁石心肠吗?”

“什么?”

“这么多年了,我这么爱你,你怎么看不到,你怎么感觉不到?”梁书维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头别向左边的窗头,“这么多年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你,而这一切,我想连木头石头都会被感动了吧,为什么你还是无动于衷呢。我真的……真的那么差劲吗?”梁书维的手将方向盘握的很紧很紧,紧的连手关节都一片苍白。我的心里一阵悸动,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像是没有预兆的一阵狂风暴雨,将我淋得浑身湿透,让我愁肠寸断。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这么多年,梁书维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我的,他的语气充满了酸涩和难过,而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无奈。

我是那么自私。对待爱情,我让梁书维为我赴汤蹈火了这么多年,我却理所应当地接受着,接受着一切他对我的好,完全没有想过他要的到底是什么。对待亲情,我自私到无地自容,如果不是我的自私我的无理取闹,我的父母不会那么惨死。对待友情呢,安然的一切又一切。好像上天给我安排了场闹剧,我做主角,演绎的五彩缤纷,却不知道最后是我自己受伤害了,傻得还继续自得其乐。

我重重地吸了吸鼻子,开了车门。

下车后走的每一步,我都觉得好沉重。

【十九】幻想和现实,实在天差地别

往事带着陈旧的褶皱,每一个褶皱的皱痕上都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印记,而这些印记,在每每月黑风高的晚上,都在我心间钝重地刮过。

我看见梁书维那么渴求的吻,也看见蔚蓝姐难过到心碎成殇的表情。我帮不了忙,只有当两人心里都装着彼此,都视彼此为唯一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爱的时候。

蔚蓝姐临走时将我依附着的照片放进了包里,她喃喃自语说不离不弃。于是我看见了所有的一切,我也明白了当初为何蔚蓝姐强烈的反对我们了。

要是我早点知道多好,我就不会继续瞒着蔚蓝姐和海洋在一起了。也更不会出现之后一系列柔肠寸断的事情了。可是一切都太晚了,我已经不再是人了,我如何才能回到当初,回到我们的伊始,回到最初的教堂……

时间是剂毒药,它能慢慢催化人的思维让其忘却悲伤,忘却罪恶,然后有天,时机成熟的时候,便会在人陷入极度无助的时候加大马力给上一剂,让人永世不得超生。

自那次从医院回来后,我再也不愿意和蔚蓝姐说一句话了,虽然蔚蓝姐偶尔会变着花样想讨我开心,可是我不要,我连一个好脸色都没给她看。

出院后的第二天,是周六。我趁着蔚蓝姐晚上出去聚会的空闲,还是私底下去找了陈海洋。

我觉得我是离不开陈海洋的。

当他的吻侵蚀在我每一寸肌肤上的时候,我哭了。那么温热的舌撬开唇长驱直入,急切而不容反抗。我浑身在颤抖,我有些害怕,被顶在墙上的背脊有些凉意,口中还是肆无忌惮地缠绵,如此一来,便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会疼吗?”在陈海洋豪华的房间里,我羞红着脸问他。

“不会,我会很温柔的。”陈海洋亲了亲我的面颊,再把我的泪滴吸掉,他一脸温柔,信誓旦旦地说,“相信我。”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惜,当欲望降临的时候,谁管谁的温柔,谁管谁的信誓旦旦。

疼痛就像快死了一样,那种钻心的刺痛,就像是那根细针向最柔软的地方猛力地戳刺进去,然后来回来回。反复不停。我的眼泪啪啪啪地掉,我开始挣扎:“海洋,我疼。”

年轻人的自控力本来就差,转眼间,陈海洋便只听从欲望的支配和本能的快感,丝毫不顾及底下的人在哭在疼,他完完全全丧失了理智,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这样很爽,很快乐,他听从着心里那个叫欲望的魔鬼,它叫嚣着他该如何做,他无法抵制,他控制不了。

我害怕得厉害,我疼得厉害。可是,这一切都是等陈海洋已经结束,理智慢慢恢复的时候才发觉的,他说:“安然,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只有一句对不起。

床单上恶狠狠地红色血迹张牙舞爪地看着我,有一种绝望,没来由的。我闭紧着眼睛。我感觉陈海洋在微微地安抚着我。

多少次,我想着陈海洋这样对我。可无论我想的哪一次,都不是现在这样。

我觉得他没有我想的那么爱我。

然后我听见门“嘭”的一声地被撞响,耳边传来一声声嘶力竭地大叫,然后我看见了陈海洋的父母。母亲大叫着瞪大了眼睛,父亲脸色铁青像杀了人一样。

后来的后来,陈海洋被叫了出去。硕大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悲悯自知。于是不知不觉,我昏睡了过去。

曾经无数次,我幻想着能和陈海洋在一起,哪怕把自己献给他也行。可惜如今,当我成为厉鬼在夜晚漂浮的时候,我才敢痛心地告诉自己:“伤口是抹不去的,有多疼,就伤的有多深。既然伤了,那就将伤疤留着吧,好让自己时刻谨记,省的到最后好了伤疤还忘了疼。”

【二十】谁不想有一根“救命稻草”呢

梁书维像是一个认识到自己做错事了的孩子一样,“咚咚咚”敲起了我宾馆的房门。

我拉开门,一看是他,顿时心里的所有委屈都喷发了出来,赶紧关上房门。

“蔚蓝,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梁书维赶紧推着房门,语气卑微却非常想解释地说着。

我松开门上的手,然后房门旁钻出了一个贼头贼脑的头,不用想就知道是梁书维。我靠在门后的墙壁蹲下,双手环抱自己,再轻轻地把头埋在里面。

“蔚蓝,你别这样。”梁书维轻柔的话语在我的耳边吹起一阵温热的风。

“梁书维……”我轻轻地说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吗?你怎么可以……怎么能这么对我?!”

“为什么你现在都不愿意接受我?你到底在顾虑些什么?”梁书维站起身,手因沉重而急促的呼气声变得颤抖,让我的心里一阵悸动。

“不可否认,梁书维,我喜欢你对我那么好。”我站起身,上前拉住他的手,将他的攥紧的手抚平,眼泪沾湿了面颊,“可是……书维,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我的爱早已经死掉了。”

梁书维轻轻地摇头,他用另一只手擦拭掉我的泪,平静地说:“你的爱没有死掉。如果死掉了,也没关系,我在这里,我只要你,不管你爱不爱我。”

我不住地摇头,“你知道吗,我爱的人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你看,我的父母是,安然也是。这是命,书维,命里我克你们所有的人……”我将梁书维的手握得很紧,“如果我的爱换你们一个个的死亡,那我宁可自己死掉,超脱所有。”

“不……不行。”梁书维反扣住我的手,“那么,我们不做恋人吧……”

“什么?”

“我们做一辈子的亲人,一辈子最亲的人……”

“亲人?”

“对,我们可以爱对方生生世世,你可以继续喜欢我对你的好,我也可以继续这么好好地爱你。”梁书维突然之间笑了,“你不会孤单,因为在哪里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因为亲人,亲人是在彼此无助的时候雪中送炭,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替你父母,替安然,更替你自己好好地活着……你可以不信,没关系,到了最后,当我们全部释怀这一切的时候,我们回忆的将会是最美好的记忆……所以,蔚蓝,你信我吗?”

我心潮澎湃,好像一瞬间滋生暗涨起一些温热的气体,我知道,那是感动。

随后,我紧紧地抱着梁书维:“谢谢你,书维。”

在飘忽不定的世界中,我们总是在为自己留后路,请允许我的自私,可是谁不想有一个安稳的人生呢,谁不想在自己危难的时刻有爱自己,肯为自己付出的救命稻草呢。而梁书维,就是我的救命稻草,我那么需要他,需要他在我孤单的深夜给我温暖,需要他在我一个人的时候牵起我的手,需要他在我痛苦煎熬的时候和我一起度过,给我扶持给我保护,于是,我一直坚信,只要他在,那么黑暗过的就会稍微快点,太阳来的就会更容易一些。

我跑到床边,拿起安然生日的时候拍的那张照片,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梁书维在身后拍着我的肩膀:“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摸着照片上安然的脸,心疼的快要窒息了。

佛说,与谁路遇与谁接踵,与谁相亲与谁反目,皆是命定,挣扎不出。

所以,安然,这些都是命吗?命中注定,是我将你送入的西天吗?

还记得从医院回来后的那个周六,我回家的时候看见你脸色苍白地坐在凳椅上,我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都闭不回答。

因为太晚,接近凌晨两三点,我也没细问下去。

直到周日,陈海洋的父亲派人把我们的家给砸的支离破碎的时候,我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猜到了些什么,扭头看见安然还是木呆呆地坐在凳椅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想控制局面,让我们家的损失尽量不大起来。可是他们甚至拿起了长刀,砍了起来。电视剧情才有的黑社会,在我的面前着实精彩地上演了。

我看见安然眼神空洞的不成样,于是拼命地甚至发了疯地摇晃着她:“安然,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砸我们的家……”

“姐……对不起。”安然的眼神游离到了我的脸上。

“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好安然,告诉姐姐,到底出什么事了?”我焦急地看着安然。周围的门,墙,已经粉碎地稀巴烂。

见安然沉默不语,我便立刻大声呵斥那些带着墨镜,脸色凶煞的人:“你们是什么人,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报警?!”领头的黑衣男人向我一步步逼近,顺手将我身边的电话砸个粉碎,碎片和玻璃杂乱满地,我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张小姐,想必你是将我们老板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吧?”

“你们老板?!”我皱紧了眉头。

领头的黑衣男人举起持着刀的手在头顶挥了一下,底下十余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轻轻地走到我的面前,摘下墨镜,一瞬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这人竟是我那天在我们公司欧雅餐厅将我带进老板身边的那个国字脸男人。

那么老板,应该就是……陈海洋的父亲?!

我瞪大着眼睛,想想当时我还那么盛气凌人。陈海洋父亲的威胁,现在说成真就成真了。难道……难道真是安然做了些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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