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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范子侠

1.威震“娘子关”

范子侠1908年生于江苏省丰县大史楼村一个贫苦的佃农家庭。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雇工。全家住在两间低矮潮湿的茅草屋内,经常吃野菜和粗糠。他6岁时,母亲因贫病交加而去世。

1916年,在族人的资助下,范子侠进入本县一所小学读书,他勤奋好学,成绩优异。后因家境穷困而辍学,到县城一家商店当学徒。1922年,他离别家乡,只身来到福建,经同学资助,进入一所中学半工半读。后来他投笔从戎,入天津东北陆军随营学校,毕业后在军队中任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长等职。艰苦的生活,磨练出范子侠坚毅倔犟的性格。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全国各界群众掀起声势浩大的抗日救亡运动。5月,冯玉祥、吉鸿昌、方振武在张家口成立了察绥抗日同盟军,范子侠闻讯后轻装北上投奔察绥同盟军,被任命为团长,参加了收复康保、沽源、多伦等城镇的战斗。他作战时不顾枪林弹雨,奋勇当先,深得士兵爱戴。而后,范子侠部被编入国民政府41军孙殿英的部队。

1936年绥远抗战爆发后,范子侠秘密打入伪军李守信部任营长,在百灵庙战役时他以抗日救国的道理策动全营士兵起义,并强迫伪师长金宪章率全师反正。

1937年10月,范子侠带领4名坚决抗战的友人,在无极、藁城、新乐、行唐地区召集群众,进行抗日宣传,逐渐发展到30余人。10月13日正式成立了抗日义勇军。范子侠为义勇军宣传手册编写了誓词:“我们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我们是黄帝的子孙,我们是英勇善战的军队,我们是勇往直前的铁军,我们要为民族求解放、为祖国争生存,誓以头颅换回自己失去的锦绣河山,誓以鲜血粉碎万恶的汉奸敌人。缴械投降,等于杀自身。不成功,则成仁。干!干!干!”

当日军攻占娘子关,沿石太铁路直逼晋中时,范子侠指挥部队夜袭长寿车站,毙敌数十人,缴获一批战利品。这一个胜仗,让指战员们倍受鼓舞,坚定了杀敌致胜的信心。

平汉路东的大土匪薛芝山部2000余人,在藁城、无极一带烧杀奸淫,无恶不作。范子侠听说后怒不可遏,他说:“我们是群众的队伍,谁迫害老百姓谁就是我们的敌人。”他带领100多名战士,40多条枪来到路东,把每20人分成一队,每队一面红旗,少数战士是真枪实弹,多数人拿着用木头刻成的假驳壳枪,然后突然夜袭薛芝山驻地,战士们在村中“白手夺枪”,四乡百姓在村外击鼓撞钟,呐喊助威。土匪以为来了八路军的部队,十分惊恐,四散奔逃,薛芝山在混战中被流弹击毙。战后义勇军声威远震,乡亲们踊跃参军,部队很快发展到几千人。

1938年初,范子侠在藁城县南、北龙宫、张家庄一带与日军打仗。日军包围了这几个村庄个,山原大佐在出发上汽车时狂妄地说:“范子侠,小小的,土匪的……”面对不可一世的日军摆出的密集队形,范子侠轻蔑地一笑,他命令战士们用木杆将帽子挑在墙头上,将另一根木杆平放在墙顶,露出一个小尖,伪装成射击的姿势。而墙里的战士早从地洞钻到外面,距墙几尺构筑了单人掩体。当敌人走到离阵地只有50米远时,范子侠大喝一声:“打!”愤怒的子弹射向敌群,鬼子被击倒几十,山原大佐也被击毙,日军拖着几十具尸体狼狈逃走了。

2.参加八路军

1939年秋,八路军接收了范子侠的部队,改编为八路军平汉游击纵队。这年年底,范子侠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0年2月,平汉纵队转移至山西武乡一带活动。2月18日,范子侠在八路军总部见到朱德总司令、彭德怀副总司令和左权副参谋长。在第二天下午八路军总部的欢迎会上,八路军政治部副主任傅钟致词说:“范子侠将军高举坚持抗日、团结、进步的大旗,是八路军的亲密战友。”范子侠接着讲话:“同志们,平汉纵队还是一个不满三岁的幼稚的团体,各方面都需要帮助,我们今天到这里来就是向八路军学习的。”

平汉纵队参加这年5月的白晋铁路破击战。战后与八路军的部队合编为八路军太行军区第10旅,范子侠任旅长。

8月,10旅参加了朱德、彭德怀指挥的“百团大战”,担任129师右翼队。大战揭幕的当晚,正太路100多公里炮声隆隆,至深夜东边的阳泉、娘子关,西边的寿阳、榆次,捷报频传。只有中段的桑掌桥敌我仍处于相持状态。凌晨3点,范子侠来到前沿阵地,经过细心观察,他心生一计,便令一排战士穿上日军军装,打着日本旗,很快接近了敌人的碉堡,在距离敌军只有几十米处,范子侠命令把机关炮支在一棵大树下,然后发令:“炮兵——正前方——瞄准——放!”炮弹炸坍了碉堡,部队很快夺取了桑掌桥。

10月已是百团大战的第二阶段。有一天,范子侠率领一个半团的兵力,在榆辽公路寒王镇到弓家岭一带打了一场痛快的伏击战,焚毁日军运输汽车36辆。10天后,10旅参加了关家墒歼灭战,奋战两天两夜,消灭日军冈崎大队400余人。范子侠的手腕在激战中被子弹打穿。他后来回忆说:“反扫荡中,我负了伤,枪弹穿透了手背。这是光荣的纪念标志。伤疤还残存着,看看我的伤疤,感到无限的安慰和兴奋,算是为祖国流了一点血。”

范子侠有一手好枪法,每逢作战,他手执双枪,弹无虚发,敌人闻风丧胆。1941年冬,范子侠率部攻打梅花村敌人据点。据点高且坚固,墙外有一丈多深的水沟,部队两次冲锋都没有拿下据点。战地宣传员进行政治攻势,喊话多次,敌人都不回话。范子侠得知据点里为首者是个姓高的伪军班长,于是高声喊道:“在炮楼上的是高班长吗?我是范子侠,希望你认清形势,放下武器,改邪归正吧!”伪军们一听是范子侠的声音,便放下吊桥缴械投降了。

1941年7月,范子侠作为抗日军人代表被选为参议员,参加了晋冀豫边区临时参议会。在接受《新华日报》(华北版)记者采访时,他充满感情地说:“我被本区抗日军人推选为参议员,今天愿追随各位参议员先生之后,紧握着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光辉旗帜,誓死保卫边区,保卫华北,保卫中华民族。为驱逐日寇,建立新民主主义的新中国而战斗到底!”

临参会开幕这天,正是抗战四周年的日子。范子侠夜不能寐,实在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他点起油灯,伏案写下《兴奋的回忆》一文。他写道:

一年一度的“七·七”来到了,今年是第五个抗战年度。四周年的战斗生活,回忆起来是颇有趣味而且令人兴奋的。四年来,虽然经过许多沧桑变幻,结论只有六个字:

“真理战胜一切!”

四年来我们把拳头磨练得更硬了。

我是中华民族的儿子,也是党的儿子,没有别的,永远干下去。

3.光荣殉国

1942年2月,日军纠集重兵,向我太行、太岳抗日根据地疯狂进攻,进行第二次所谓“驻晋日军总进攻”。此时范子侠已任太行军区六分区司令员,兼新10旅旅长。2月10日,他决定率部队出征,有同志建议他另派人去。他轻轻一笑说:“我是不能死在床上的,我要死在战场上。要么是被敌人打死,要么是被汉奸打死。”当晚,10旅攻下营井敌据点。

翌日上午,日军向册井、魏家庄、柴关一带进攻。10旅阻击敌军,激战一天一夜。12日下午,日军增援部队骑兵大队冲来,范子侠指挥部队沉着应战,他告诉战士们朝敌骑马腿和马肚子射击,将敌骑打退。突然一颗子弹打中他左肩下的大动脉,血流不止,包扎也止不住。战士们把他抬进柴关村,大家焦急地围拢过来,询问司令员的伤情,范子侠吃力地睁开眼,微笑地看着战士们说:“不要为我难过,得了这次教训,我们应该好好整顿地方武装。我们的地方武装,还太差啊!”他感到身上有些冷,战士们赶紧去找干柴。可是,当大家抱着干柴回来时,范子侠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时年34岁。

范子侠牺牲后,八路军总部、129师、晋冀鲁豫边区政府及各地群众先后举行了追悼大会。刘伯承、邓小平撰文称赞他是“模范的布尔什维克、最忠实于中华民族解放事业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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