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古稀,周氏却并不糊涂,单看余氏那副模样已经猜到这小丫头所言非虚。比起孙儿,她更气的是萧氏,为了一己之私,竟不顾袁家脸面将事情翻到面上来。
“把她带下去吧,好生照看着。”
面对神情痛苦的小玢,周氏只有这冷冷的几个字。
“吴王殿下驾到!”乱象才刚平定,便有小厮过来禀报。随着小厮的尖利声止息,周氏已换上笑颜领着一帮人远去迎接。
吴王何许人也?虽说袁家四小姐袁静瑶是吴王侧妃,可他更是夏贵妃独子,当今的二皇子吴王殿下,帝室贵胄、皇室之尊,能莅临袁府那是袁府的无上光荣。
小玢之事早已被人抛诸脑后,除去周氏、萧氏,方才那些闲言碎语、叽喳不停的长舌妇也趋之若鹜追赶前去,哪里还会有人记得适才那个婢女凄楚的哭声?
林晋扬几人素来不喜吴王,更不喜欢与那些溜须拍马、逢迎谄媚之辈为伍,瞧见林豫秋也有退去之意,便拽着他远遁而去。
“林先生!”刚走不远,一个不愉快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正是高大魁梧的萧景亭横住了林豫秋的去路。
只是他刚上前,一脸冰寒的流染已挡在林豫秋身前,出掌向萧景亭劈去。萧景亭横肘一挡,右手飞速接住了流染神速袭来的大拳。
萧景亭是沙场将军,威名早已传扬在外,莫说云阳城,就是普天之下能和他对打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而今林豫秋身边一个哑巴护卫流染尽能与他相互周旋,斗得不相伯仲,不得不叫林晋扬、萧梨亭等人目瞪口呆,夸赞流染身手不凡之时更对眼前这个貌似柔婉的粉面儒生多出几许讶叹:他果真只是一届商旅吗?
“流染!”
斗得不可分割之时林豫秋唤住了流染,也是这一声轻柔低唤,那冷面嗜血的汉子竟收了手。萧景亭是正人君子,见流染收手自然也跟着收招。
林豫秋抬步上前给流染送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继而转身拱手道:“萧公子,对不住,流染只是怕你会伤害我,并非有意挑衅,还请公子勿要见怪!”
“江湖儿女,没那么多事!”
萧景亭始终夹着轻蔑与不屑,轻拍拍衣衫挑眉道:“林先生,看得出你非等闲之辈。只是有一言萧某不得不提醒你,这是堂堂英国公府,不是江湖街头随你摆弄,你若诚心前来贺寿也倒罢了,倘还揣着别的什么心事我劝你还是趁早收了的好,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可划不来!”
“萧公子说什么林某不明白,不过公子好意林某会记住的。”
林豫秋依然存着那温婉的笑容,看在萧景亭眼中却更加恶心,他不再拐弯抹角,低声直言道:“林先生,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的那些把戏骗骗别人可以,想要瞒我却还嫩得很!方才要不是你动手脚小玢的水根本不会洒!”
“萧公子是怀疑我陷害小玢吗?”林豫秋从容不迫问道,“我与她素未谋面,无冤无仇,犯得着去害她一个小丫鬟吗?萧公子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些!”
“是与不是你心中分明,不用我多费唇舌。林豫秋,我只想警告你,你若想对袁府怎么着,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萧景亭拳头捏的鼓鼓的,若有理由哪还会在这儿和他聒噪,早让人来把他收拾了。这儿是汐瑶的家,即便她已经整整失踪了十年,这儿依然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港湾,他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它,毁坏它!
“哦?是吗?想不到萧大公子对袁府感情如此深厚,袁夫人能有你这么一个侄儿真应该高兴!”
林豫秋讥讽一番又端出那笑容,“不过请萧大公子放心,林某人今日只是受晋扬之托过来帮个忙,对这袁府半分兴趣也没有。”
说完他便从容朝林晋扬几人走去,独留萧景亭满腹不解伫立在荡漾的春风中。
未过良久,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跟着便有人大喊:“来人呐!抓刺客!抓刺客!”
刺客?林豫秋还未来得及想明白,萧景亭已如离弦箭窜出去,早没了影儿。林晋扬几人也不是安分的主儿,听闻刺客立马拖着林豫秋往喧闹地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