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少夫人关心,我不过是皮肉之伤,不碍事的。”
说罢林豫秋便上前去,一拱手道:“老夫人,夫人,请恕晚辈冒失。这位姑娘虽然有错,却非故意要加害于我,还请老夫人和夫人大发慈悲,饶过她这一回吧!”
“老夫人!奴婢知错了,您饶了奴婢吧!”
见林豫秋也在为她求饶那婢女叩得更加猛烈,哭的也越渐伤心,而周氏却没有丝毫的宽容之意。
杜氏本是心软之人,便道:“祖母,您大人有大量,犯不上为一个丫鬟气坏了自己,依孙媳看就饶了这丫头一次吧,您若嫌她笨,吩咐她去园子里做些粗活也就罢了。”
“正是这个理,老夫人,今日是您大寿的好日子,实在不宜为这么一桩小事烦恼,您说是不是?”
林豫秋挤出难为的笑脸,又道:“再说了,晚辈本是一片诚心要为老夫人祝寿,倘或因此搅了老夫人的兴,晚辈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还请老夫人高抬贵手,饶过这丫头一回。”
林豫秋开了口,林晋扬几个自然也是要劝的,加之萧梨亭也帮着开口求情,周氏才肯作罢,冷眉道:“难得你们几个孩子如此宽善,老婆子也就不做这恶了。来人呐,把她给我带下去,不要再让我看见她!”
“是!”
老仆得令便去拖那啼哭的婢女,周氏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林豫秋:两条双飞柳黛眉,一双清莹含情目,鼻梁微挑,朱唇轻启,简直就是人间玉璧,再世潘安。
被周氏如此打量,林豫秋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头去。周氏这才收回眼神,瞅了瞅他的伤,问道:“孩子,痛不痛?”
“谢老夫人关心,已经不那么痛了。”
“伤成这样哪里能不痛?都是我们管教不严,害你伤成这样。”
“真没事的,老夫人不必挂怀。”
林豫秋礼貌有加,周氏看在眼里,更添了几分赏识,“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瞧着眼生得很?”
杜梓楠生怕林豫秋不好回答,抢先道:“奶奶,他是我和晋扬的好朋友,姓林名豫秋,刚来京城不久。听闻今日是奶奶您的大寿,便来给您拜寿来了!”
“哦,是这样。”
周氏笑呵呵说着,不知是信还是不信。见了大夫过来忙吩咐为他治伤,可大夫还未近前那被老仆拖着的婢女却猛然栽倒了,下体还流出不少血来。
顿时间宴厅再次陷入嘈杂之中,因为略懂人事的人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周氏一生最看重的就是袁府清誉,此刻脸已转成黑紫,恨不能立刻将这贱丫头弄出去。
可宴厅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更有多嘴之人在背后冷唇相机,笑她袁府不成规矩,这时候便是她想要私下处理也不能够。因而脸色一沉,喝道:“贱蹄子!你自己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我!”
婢女半趴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一双手哆嗦抚着小腹,无助的摇头哭泣,根本不知回答。
那大夫却是热心,好心上前扶起她,又为她号了脉,这才上前回道:“回禀老夫人,这位姑娘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许是方才动作太大,伤了胎气。”
“什么?”
周氏惊呼出来,旋即又怒指着婢女道:“不要脸的贱人,你说,这孽种哪儿来的?”
“老夫人我!”
“我什么我?还不快说!”
面对周氏的威严,婢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除了哭什么也不知道。
默默无声的余氏看了看,冷哼道:“还能有什么,想来定是这贱丫头不知廉耻偷偷找人苟合。”
“不是的、不是的…”
婢女无助摇头哭诉着,满腹委屈写在脸上,却没有人去倾听。
“不是?”余氏修眉一横,走上前给了婢女一个狠厉的眼色,“小玢,你说话可要当心!什么事想清楚了再说!说吧,孩子是谁的?”
“我……”
“说呀!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周氏已怒火中烧,不断敲着手中拐杖,小玢却哭的愈加厉害,半个字也不回她。
“小玢,老夫人问你话呢?你怎么还不回答?”
周氏身旁的老妈子喝道,小玢却只知道摇头哭泣。那老妈子火一上来,一把将她揪起来逼问:“老夫人问你话你没听见吗?下贱东西,你是不想活了?”
“老夫人……”
小玢除了哭还是哭,余氏便道:“娘,我看这贱人是吓傻了,问也白问,不如先拖下去关起来,以后慢慢审问。”
余氏才提议萧氏便予以否定:“娘,此事关系袁府清誉,必须当面问个明白,否则岂不要让这云阳城的人戳咱们的脊梁骨吗?”
“事关清誉不假,可你看看她的样子,能问出来什么?”
“问不出来也要问,否则他日咱们袁家就不要再出门了!”
“你!”余氏被噎的无言反驳,老太太听了更见烦恼,吼道:“好了!都给我闭嘴!”
虽然被骂,萧氏却不肯就此罢休,俯眉对上小玢恐慌的双眼:“小玢,你在府里当差,应该知道府里的规矩!咱们老夫人一向看重府里的规矩,今日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别说你肚子里的孽种,就是你自己也别想活了!”
“夫人,饶命啊!”
“要不要饶命看的是你自己!小玢,如今老夫人在这儿,你有什么不敢说的?啊?孩子是谁的?说,是谁的?”
“夫人,我不能说!”小玢像是被撕裂般痛苦不堪,抱着头恸哭不止。
“不说!好呀,来人呐,给我把她父母找来,让他们看看教出了什么样的东西来!”
“夫人!不要啊!”
萧氏管着袁家几十年,怎会不知道如何制服人,她这一言出来小玢早吓得不行,抱着她的腿连声求饶。
萧氏大腿一抖:“那还不快说!是谁的?”
小玢的声音开始颤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