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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英烈光照千秋(1)

新华社负责人范长江以记者名义,当时写了一首打油诗,形象而生动地描述了胡宗南的失败及其窘境,“胡蛮胡蛮不中用,延榆公路打不通;丢了蟠龙丢绥德,一趟游行两头空;官兵六千当俘虏,九个半旅像狗熊;害得榆林邓宝珊,不上不下半空中。”

俘虏:反戈一击的报复

血战蟠龙镇的大致经过,就给青少年朋友介绍到这里。其实,整个蟠龙镇战役,还有不少引人入胜的小故事。下面,就从这众多的小故事中选出一段,不知青少年朋友感不感兴趣。

蟠龙战役前,独一旅一团一营一连代理连长崔万生,带领连队单独执行侧翼机动任务,在掩护主力转移的战斗中,他们边打边撤,选择了与主力相反的一条路线把敌人引开,因而与上级失去了联系。几天后,团部侦察员找到了他们,传达了团长要崔连长迅速赶到蟠龙参加战斗的命令。听到这个消息,全连指战员异常兴奋,连续一夜急行军,天刚亮就赶到蟠龙。

中午12点,团长肖显旺,营长彭先战把崔连长叫去,说:“三营十一连消耗较大,你连迅速去接替该连阵地,准备进攻敌人。”

受领任务后,崔连长先赶到阵地前听取了十一连的介绍。了解到正面敌人据守的南高庙突地而起,位置较高,上面有敌人构筑的坚固碉堡和工事,四周有丈余高的土围墙,围墙外面的平地上布置了雷区。真可算是固若金汤之地。崔连长带领全连迅速进占了冲击出发地,营长命令下午两三点钟攻击敌人,拿下南高庙敌阵地。接受命令后,崔连长带着班长以上干部察看了地形,又介绍了敌人的火力部署和已掌握的情况,尔后让大家谈谈如何打好这次攻坚战斗。当时,大家被敌人追了几天,心里正窝着火,青绪非常高,七嘴八舌,献计献策,并明确了爆破组、火力组和一、二梯队的任务。

分配完任务崔连长刚站起来,一名刚解放入伍的战士走过来说:“我有个意见,不知能不能说?”崔连长说:“当然可以,你是我们的同志了嘛!”那位战士很认真地讲:“刚才你们的讨论我都听到了,整个组织方案可以,但现在的情况是敌人火力密集,暗火力点搞不清楚,况且还有许多雷区,我们人员再多也施展不开。”崔连长很有兴趣地接着问道:“有什么好办法,快说说!”他说:“首先要集中使用重武器,组织猛烈的火力,压住敌人的射击,然后,只用少数人穿过雷区冲上去打掉敌碉堡。我愿意担负炸碉堡的任务,等到炸毁敌碉堡后,你们再冲上去。”崔连长看他言之有理,就同意了,让他回去准备参加突击队。

战斗打响后,一连集中轻重武98的火力,猛射敌枪眼,压住敌碉堡火力。这时,那位解放过来的战士跃出工事,下到沟里,穿过雷区,沿着山坡很快就冲到了敌人的碉堡底下。他跑得太累了,便坐在敌人碉堡下喘气。一连的火力这时有点减弱,敌人趁机架起机枪,猛烈向我阵地射击,打得指战员几乎抬不起头来。就在火烧眉毛的时候,只见那位坐在敌碉堡下的“解放”战士呼地站起来扑向敌射击孔,一把抓住正在吐火舌的机枪枪管,猛地一拽,一下子把机枪从里面拉了出来。真是神话般的精彩!稍停了一下,他又向敌射击孔中塞了一颗手榴弹。趁此机会,全连迅速冲上去占领了敌阵地,活捉了47名俘虏。

占领敌前沿阵地后,崔连长去给俘虏讲话,先重申了我军优待俘虏的政策,尔后高声问道;“刚才你们碉堡里的机枪是谁打的?”俘虏们听到他的发问,都吓得低下头不敢吱声。静了一会儿,一名俘虏兵举起了手,他脸色煞白,浑身战战兢兢。崔连长走过去问他:“缴枪不杀,既往不咎,你愿意不愿意立功赎罪呀?”他抬起头不大相信地望了望崔连长,当知道这是真的后立刻立正对他说:“愿意立功赎罪,但愿长官分配。”崔连长又问他是哪里人,在家里干什么?他告诉崔连长说:“我是宝鸡人,是卖壮了出来的,已当了三年兵。”崔连长说:“只要你掉转枪口。对准国民党反动派开火,就是自己人了。你愿意立功赎罪,那好吧,机枪还归你使用,向敌人阵地射击。”那位俘虏听完崔连长的话,激动地说:“长官,我会对得起你的!”

整理好部队,就发起了攻击纵深战斗。崔连长向那名扛着机枪的俘虏兵说:“看你的,好好打!”崔连长提着驳壳枪跟在他后面一块往前冲。这刚刚解放过来的新战士一直冲在前面,掩护部队进攻。开始,他跪着射击,觉得不舒服,就站起来打,还不舒服,就干脆把背带挎在脖子上,由下而上向敌碉堡扫射,弹着点非常集中、准确,压住了敌人的火力。崔连长高兴地说:“打得好!回去给你立功。”这小伙子情绪更高了,一边跑一边打,冲上了敌人的又一个阵地。

溃退的敌人被压到了一块洼地里面。崔连长上前一看,洼地里有一排窑洞,门窗已全部堵了起来,估计溃敌全躲在里面。崔连长清点了部队人数,因进攻太快了,只跟上来十几个人,马上解决战斗已不可能。就对大家说:“窑洞里有不少敌人,先用火力把他压住,暂不要冲击。”崔连长叫刚解放过来的那个小伙子,让他用自己的经历向敌人喊话,宣传政策。那位解放战士刚喊了声“缴枪不杀,愿回家的发给路费,”敌人就开枪了。崔连长赶紧让他移动了一下,他刚一挪开,敌人的机枪子弹就扫在他刚喊话的地方,好险哪!这时天近黄昏,如不尽快解决战斗,天黑就不易全部歼灭这些敌人了。于是,崔连长对身旁的战士姚二槐说:“去往敌人窑洞里塞几颗手榴弹。”姚二槐提两袋手榴弹,在机枪火力掩护下迂回到敌窑洞前,刚往两孔窑洞里各塞了一个手榴弹,敌人就惊恐地喊:“我们缴枪!我们投降!”纷纷把枪支从门窗里扔出来,举着双手走出窑门,一会儿黑压压地站了一片,足有400多人。这时,天已蒙上了黑色,大部队也上来了。肖团长看到俘虏集中了一大片,缴获的枪支弹药摆了一大摊,高兴地对崔连长说;“你们打得好,打得好哇!”崔连长告诉团长,我们已没有力量清点了,他立刻让警卫员叫三营长带人来清点。三营一搜索清点,嗬!这是敌人战略补给站的一个军需库,储存着大批枪支、弹药,火炮、面粉、白洋,堆得像小山一样。

这次战前还有段小插曲,一连接守阵地时,营长看到十一连伤亡较大,火气很盛,嘱咐崔连长:“这次战斗只要死的,不要留活的!”而崔连长却违抗了营长的命令,两次捉到俘虏不仅没有杀,而且大胆启用,为了不让营长知道,崔连长告诉大家谁也不准往外传,可是团里还是知道了。总结时,团部集中连以上干部开会,让崔连长介绍战场上如何使用俘虏的做法,崔连长紧张得不敢吱声。营长对他说:“这次错误不怪你,而在我身上,你违抗我的命令不杀俘虏是对的。”崔连长这才介绍了启用俘虏的经验,博得了大家一阵热烈的掌声。

野山:回荡爽朗的笑声

从3月19日撤出延安以来,不到两个月时间,解放军在陕北战场进行了青化砭、羊马河,蟠龙镇战役,以伤亡2200余人的代价,取得了歼敌1.4万余人的胜利,给了胡宗南以沉重的打击,粉粹了敌人妄图消灭解放军于陕北或将解放军赶过黄河的计划。

胡宗南“啪”关掉收音机,吼起来“一六七,我的一六七!”

欢呼蟠龙胜利的回声还荡漾在王家湾那红色的山壁上,毛泽东收到彭德怀的电报,三战三捷之后,部队在安塞休整十天。他建议召开一个祝捷大会。

毛泽东在电报上批了三个字:“拟同意”,然后送周恩来和任弼时。

周恩来和任弼时带着电报来到毛泽东的窑洞。

“我认为祝捷是必要的,”周恩来说。“不仅宣传斗志,还能够鼓舞斗志。”

“据我掌握的情况,这次胡宗南占领延安在群众中或多或少、或重或轻地笼罩着失败情绪,利用这个机会,开个大会振奋振奋很应该!”任弼时嘬着烟斗说。

毛泽东在地上走了几步,左手反插在腰间说,“到会上去宣布,我们共产党的中央还在陕北,让边区的军民知道,让蒋介石、胡宗南也知道。他不是宣称捣了共匪的老巢吗?擒贼先擒王,可我毛泽东还在陕北。”说完爽朗地笑起来。“这样不也是对蒋军、胡军的牵制吗?”

“我们应该派人到会祝贺。”任弼时建议。

“你不行,你血压高,还是恩来去。”毛泽东说:“叫我们的宣传部长陆定一去,怎么样?”

“可以。不过我们还得通知一下西北局和边区政府,他们也应该派人,在物质上也应有点表示。”周恩来建议。

毛泽东点点头:“周恩来你去准备,弼时你准备一份发往西北局的电报。”

5月10日,电报从王家湾发出:“据彭习辰灰(5月10日一作者注)电告,前方部队集中安塞龙安镇地区休整10天,定14日开全军祝捷大会。中央派恩来、定一去真武洞与彭习会晤,约辰真(5月11日一作者注)晚可到,望你处亦派明芳、托夫二同志于辰夕(5月11日晚一作者注)到真武洞晤谈。”

祝捷:河滩喜庆的夜晚

祝捷会场选在马王滩,就是真武洞南边的河滩上,安塞县委派民工在河滩上修建了主席台。

部队一早就从驻地出发,向真武洞赶来。蟠龙战役胜利后,指战员们穿上了单衣,剃了头,刮了脸,再加上新枪新炮,一个个容光焕发,喜气洋洋,一队队威武雄壮,气贯长虹。

群众从周围山沟赶来。最远的有走百十里路的。他们骑着毛驴、骡子、老马,拖儿带女,好像走亲戚,又像赶庙会,穿红挂绿,还带着鸡蛋、红枣、核桃、军鞋,走一路唱一路信天游,说一路笑话。

天公不作美,中午时分,突然阴风怒号,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天幕一下垂落到四野的山头上,这是一场瓢泼大雨的征候。

人们如同乱蜂采花,互相吆喝着朝有住户的地方跑去,找地方准备避雨。部队也跑步带到有公共建筑的地方去荫蔽。

人们焦急地望着飞渡的乱云,厌恶地等待着这场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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