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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翻山过坳(4)

5月的夜晚,繁星闪烁。韩古庄草堆后的一盏马灯下,郭应春团长命令1营于当晚10点从韩古庄出发,通过敌封锁线,经槐岭子直插耀县北关,从北门架梯登城,务必在凌晨3时攻占耀县的全部城墙,并打开北门,保证团的第二梯队进城歼敌。

从韩古庄到耀县有15公里路,为了顺利通过敌人据点,1营挑选了几名河南籍和四川籍的战士组成尖兵班,化装成敌人的正规部队,由2连副连长张存治带领,走在队伍最前边。快到敌人据点时,敌哨兵向我军喊话,王玉昆示意张存治上前答话。他大声向敌哨兵喊道:“我们是胡长官的中央军,从铜川到耀县押运东西。”

这时,那几个河南籍和四川籍的战士也都拉开嗓门,连骂带说。这一招儿果然把敌哨兵给镇住了,他们走到张存治面前点头哈腰地请求原谅。在张存治的训斥下,敌哨兵回到自己的窝里,我军的部队顺利通过了。

4日凌晨2时半,1营到达耀县城的东北角。城内没有一点动静,城外也没有一个敌人的哨兵。2连、3连按原计划沿下水道迅速摸到城墙下,竖起了云梯,副营长王胜富、2连副连长张存治率领突击队迅速登城,随后2连、3连也都上了城。

2连首战告捷。他们活捉了东城门楼上的哨兵,然后机智地摸进城楼里,先收了枪枝,接着对正在熟睡的敌人大声喝道:“快起来,你们成了俘虏!”

没费一枪一弹,我军俘虏子2个班的守城敌兵。

根据营里的部署,上城后2连向南发展,3连向北发展,首先解决北城门楼里的敌人。8班接近敌人哨兵,一下子扑上前捂住他的嘴巴,按倒在地。

不料由于动作太猛,惊醒了门楼里的敌人,里面大声嚷叫:“干什么的?”

糟糕,秘密行动不成了,明着干吧!连长段忠宪突然闯进门用手电筒照着敌人,喊声:“不准动!”

随着进来几个战士端着刺刀,并说:“我们是解放军,缴枪不杀。”

敌人从床上慌忙爬起来,顾不上穿衣服,战战兢兢地说:“我们投降。”

这时,我军的战士借手电筒的光已把敌人枪架上的枪都给收了。敌人1个排没放一枪就当了俘虏。

解决了城楼上的敌人以后,1连上来把守城门,3连继续向西城墙发展。不一会儿,已打到陕西省第二行政专员公署后面城墙上的楼子,正准备向西北城墙上敌一个工事发起攻击时,2连在东门上已打响了,这时这里的敌哨兵也开了枪,3连2排抢上去捕捉了哨兵。

突然,在城墙下有个高嗓门在嘶叫:“一定是有人故意捣乱!”

接着,从公署走出一个派头十足的家伙登上城墙,两个卫士在前面开路,喊道:“不要乱打枪,专员来了!”

看来敌人还蒙在鼓里,于是,3连长段忠宪就来了个将计就计,捉活的。

那位专员气势汹汹,边走边骂:“他妈的,什么人在捣鬼?”

2排副机智地回答:“报告长官,有八路军!”

那家伙一听顿时吓慌了,连忙低声问:“在哪里?”

2排副又回答:“被我们打跑了。”

那家伙一听气又粗了,天黑看不清我军是谁,便大摇大摆走过来,说:“你们是保安团的吧,好好打,这儿由我亲自指挥,几个土八路,成不了气候。”

这时,火车站方向的战斗正在激烈进行,2连在南边,3连2排在西北角也打得很激烈。没有时间和他纠缠,3连立即将他们的枪缴了。“你们造反啦,竟敢下我的枪!我要见你们的长官。”

3连长就将计就计地说:“我们长官在北门一我们带你去。”

战士们用明晃晃的刺刀对着他,3连长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也不睁开眼看看,我们是解放军!”

他这才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乖乖地当了俘虏:这个家伙名叫严崇师,是个少将保安司令兼专员,前几天才到任。昨天在为他举行的欢迎会上,他曾吹嘘说:“八路军就是活老虎也进不了我耀县城:”没料到,今天他就当了俘虏。

我军占领了所有的城门、城墙后,正在打开北门迎接3营进城,忽然从北关来了一支敌人的搜索队,说是城外共军很多,要求把北门打开让他们进城。1营张教导员和傅子良指导员研究了一下,傅子良便向城外喊话:“外面的共军很多,我们也不知你们是什么人,城门不能开,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城外的敌人一听急了,说:“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眼看共军就要进攻北关了,我们再不进城就没命了。”

傅子良趁机说:“我们可以放下绳子,先把武器吊上来,再把你们一个个吊上来。”就这样,不到10分钟,一枪未发地解决了敌人的搜索队,俘虏了20多个敌人。

不一会儿,东门一声巨响,震得山摇地动。王玉昆急忙赶去,只见东门已开,潮水般涌进来一支队伍。工玉昆掏出手榴弹大喊:“什么人?再不站住我就扔手榴弹了!”

只听郭团长应道:“老王。是我,是我叫炸开东门的,现在3营已进城在打巷战呢。”

团长还告诉王玉昆,那个解放战士张思义,在炸开城门后不久就牺牲了,并说:“他真是个好同志,战斗结束后,要给他记大功。”

这次战斗还有一段有趣的插曲:当战斗正在进行时,从敌军械库里走出十来个人,扛着沉重的东西向西门和北门走来。我军战士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说:“是送弹药给你的,先送你们这两处,你们还需要多少,请派人去搬。”

我军的战士一边说:“送上来,我们正需要弹药:”一边低头笑道:“蒋介石这个运输大队长真是名不虚传,我们打仗他派兵给送弹药。”

当敌人走到我军战士跟前时,我军的战士一下将他们包围住,对他们说:“不要怕,我们是解放军。谢谢你们送来弹药,等一会儿你们带我们再去搬些来。”敌兵连声答:“是,是。”

当红日东升的时候,解放耀县的战斗结束了。一群群俘虏被押送出北门,搬运战利品的人群川流不息。大批的武器弹药、军需物资、医疗器械和药品,整箱整捆地被友邻荀队和淳化、耀县的民兵、游击队运往边区。

4日中午12时,西原下高埝的敌人教导团派了3个人来到西门,要求进城,询问早上的枪声是怎么回事。2连班长周兴奎机智地化装成敌人军官,站在城墙上答道:“城里一切正常,早晨的枪炮声是我们搞演习。不过昨天晚上发现有少数游击队扰乱,阎专员说今天戒严,不放一个人进城。如果你们一定要进城,那就进来一个,另外两个在外边等着。”

敌人说行。于是,我守城的战士把门开了个缝放进了那个军官。2连副连长张存治向他问清敌情后,将这个军官押上城楼,命令他对其他两个敌人说:“城内一切正常,你们回去报告团长,城内搜查严格是阎专员神经太紧张,下了一道糊涂命令。我在城里买点东西,晚上就回去,如果有什么情况,我马上回去报告。”

下午5点左右,郭应春团长把王玉昆叫到东大街说:“老王,你们今天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旅部和指挥部都表扬了你们。现在情况有些变化,上级决定很快撤出耀县,我决定留你营作掩护,待全团撤完后你们再撤出。”

接受任务后,王玉昆命令2连在南门上阻击敌人的进攻,尔后由西门撤出。3连在西北角利用有利地形打击从南门和西原上来的敌人,待天黑后由北门撤出。1连固守北门和北大街,另抽1个排控制北关,待全营安全撤出后再离开县城。晚上9点左右,王五昆带全营顺利撤到槐岭子集结。清查人数时,全营共牺牲了3名同志,有7人受伤。

这次战斗共消灭、俘虏敌人1000余人,其中有少将专员1人。缴获轻重机枪70余挺,步枪1500余支,各种弹药25万多发,还有不计其数的军需物资。

狠鞭训烈马

西华池战斗后,青每的马步芳、宁夏的马鸿逵,趁我军在陕北与胡宗南部作战之机,不断向我陇东、三边分区进行所谓的“清剿”。到1947年5月下旬,马步芳之子马继援率整编82师之100旅侵占了西峰镇、驿马关、西华池;敌新编骑兵第8旅侵占了庆阳、合水;敌骑兵第2旅侵占悦乐、曲子、阜城;宁夏的马鸿宾率整编81师35旅、整编60旅侵占环县,分驻蒋台、元城镇、羊圈山地区;整编18师侵占我陕甘宁边区安边、定边、盐池一带。

此外,尚有驻盂霸、镇原的甘肃保安第3团,驻西峰的甘肃保安第1团,驻毛居井的由敌青每部队编成的独立骑兵第5团等反动地方武装。这群国民党反动军队蚕食我革命根据地后,到处烧杀枪掠,把陇东高原糟踏得不成样子。

我西北野战军三战三捷,使胡宗南军主力疲惫不堪。全都聚集在延安周围休整补充。由于胡军主力紧抱一团,我军各个歼灭胡军的战机不易寻找。此刻,胡宗南还想抽兵东调,威胁我陈赓兵团在晋中南的战役行动。

周副主席、彭老总、习仲勋、陆定一等同志在真武洞祝捷会后,根据党中央毛主席的战略意图,研究决定出击陇东,歼灭青、宁二马有生力量。我军要像一把铁钳牵制住二马,使它腹背受击,四处不得动弹,收复庆阳、合水,尔后相机南下关中或北上三边,以调动胡宗南集团主力,寻找战机歼灭敌人,并收复陇东和三边地区,解决部队的食粮和经费问题。

打下蟠龙后,我教导旅、新4旅集中在安塞、洛河川一带休整。

5月18日中午,接野司《出击陇东作战命令》后,我教导旅饭也没顾上吃,便召集了团以上干部会议,立即进行传达。部队按照彭总的命令,进行着出击陇东的各种准备。

为了对付马家军,部队积极训练打骑兵的战术,2团政委关盛志还专程请来一位地委书记介绍敌人在陇东的情况。

根据野司部署,5月22日拂晓,教导旅打电话和新4旅程悦长副旅长联系,程说新4旅由真武洞、清泉寺出发,取道招安、要子川、张家岔向悦乐前进。

此时,教导旅归2纵王震司令员指挥,为2纵前卫,经樵夫峪、太白镇直取合水。1团罗少伟团长、魏志明政委率部在旅部直属队前面,2团为后卫,浩浩荡荡向合水方向开进。

部队出发走了两三天,遇上一场瓢泼大雨,战士们冒雨行军。陕北的丘陵地带,加上黄土高原特有的土质,路特别滑,好些战士的鞋子都粘掉了。为了争取时间消灭敌人,部队还是马不停蹄地向前走。经过7天的艰苦行军,28日,当我教导旅侦察部队进至合水东罗儿塬时,与敌警戒部队遭遇。侦察参谋任鹏飞带着五六个化装的侦察员刚插进去,敌人就猛打枪,参谋郭世康腿部负伤,只得退了下来。

我军唯恐敌人发觉我军主力进攻合水而逃跑,王震司令员立即指挥2纵向合水城进攻。罗元发即下令部队迅速占领指定位置。29日19时,罗少伟团长和魏志明政委指挥1团占领了柏树塬一线。旅指挥所设在狮儿塬后边一个土坡上,教导旅的任务是阻击由庆阳、西峰镇增援来的敌100旅。

正当教导旅按划分的作战地区部署部队时,马匪82师的100旅先头部队趁浓黑的夜色摸上来了。当时,住在白家嘴的1团团部只有1个通讯排,团参谋长冯配岳同志一面组织抗击,一面急调2营,并将情况报告了罗元发。

由于2营住得太远,3营营长张沛然、教导员李惠堂听到调号后,知道有紧急情况,便带领全营立即赶上来插向敌人左翼,不料8连连长吴保良中弹牺牲,张营长高声喊道:“为吴保良同志报仇,同志们冲啊!”

一个猛突,营的主力迅速迂回到敌人的侧翼。在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火力的支援下,1团3营发起攻击,加上2团的迅速增援,敌人害怕我军再抄他的后路,便一个劲地溃退。这时,2营长张顺国、教导员朱中新率部从右翼冲了上来,队伍中一个劲地喊:“打马家军先打马!”

各种排子枪打乱了敌人的马群。黑夜里,敌人的鬼头刀不住地砍在岩石上,碰得火星四溅。敌人听到漫山遍野的喊杀声、枪炮声,已成惊弓之鸟,连我军主力在哪里也摸不清,慌乱一团。

与此同时,敌骑8旅还向我2团驻地的狮儿塬发起了攻击。敌人悄悄下马后,蜷伏在左侧的麦子地里。由于敌众我寡,地形又对我不利,战斗打响后,2团3营7连和9连放弃了几个山头,有一部分战士跳进右边的深沟里去了。利用宗教迷信统治的马家军,敬神念经后,自恃“刀枪不入,枪弹难穿”,便更加骄横地向我3营8连扑来。

眼看只有两百多米远了,2团关政委即令3营反击。这时,连长李凤鸣非常机警沉着,他怒视着疯狂扑来的敌人,手中紧握着一把昨天才从马家军手中缴来的大刀。突然,李连长负伤倒下了。通讯员支更生将连长迅速背下去抢救,刚转移,马匪一个个斜背着枪,耍弄着大头刀,“唉唉呀呀”,地扑过来了。

面对着凶残的敌人,战士们胸中燃起了复仇的烈火。“咔嚓,咔嚓”的一个个都上了刺刀,同时向敌人摔出了一排排手榴弹。紧接着,机枪、步枪一齐开火。几十个窜到头里的敌人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时间,阵地前沿血肉横飞,敌人嚣张的气焰被我军打下去了。为了更有利于阻击敌人,1团罗团长、魏政委指示各部队深入政治动员,一定要沉着冷静,集中火力配合3营歼灭进攻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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