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丁四喜赶到省建设厅时,守传达的老头子死活不让丁四喜进门。丁四喜说我是蜜福区的书记,我与你们的李厅长是战友。那老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丁四喜说,不可能吧!我们李厅长是哪一级干部了,你与他是战友?现在乡建筑队都坐桑塔纳了,哪里有区里的书记还坐吉普车?丁四喜有些不耐烦地说,不信你打电话问李厅长。传达室的老头这才默许丁四喜进去。
丁四喜刚到办公大楼门口,正好看见李厅长往车里钻。丁四喜喊了一声李厅长,李厅长愣了一下,丁四喜马上自我介绍道:我是蜜福区的丁四喜啊!哦——你好你好!李厅长像突然捡到一个褡裢一样在搜索,但又不好问得具体,只好对身边的一位同志说,你把客人招待好,我出去就来。李厅长感觉到有些欠热情,又转过身来对丁四喜说,下属的建安集团总公司成立,要去剪彩。见丁四喜不说话,李厅长又说,原来是计划到后天成立的,他们说今天是8号,8点18分剪彩企业准兴旺发达。丁四喜说,我反正在党校学习两个月,我过几天再来吧。李厅长说,也可以,剪了彩还要吃饭,一上午可能就没空。
丁四喜说,那我先去卫生厅吧!
卫生厅门口的电子大门关得紧紧的,丁四喜懒得多费口舌,径直到传达室里进行了登记。到了那金璧辉煌的大楼前一下子觉得尿急要上厕所,便回头望了望。这时一辆黑色轿车驶了进来,那门卫一挺胸行了个敬礼。车门一开,出来的是青福乡的龙书记。两人打声招呼,龙书记说我也是来找我的家门,就上了楼。龙书记说的家门就是省卫生厅的龙厅长,到蜜福搞政策法律进农家活动时,丁四喜和他一起呆了几天。
丁四喜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夜郎,进了办公室,问刘副厅长在不在。办公室的小伙子说刘副厅长出去了,没说什么事,也许一时就回来。大坝河村饮水项目的事一开始就是找的刘副厅长,和他还算比较熟,丁四喜决定还是等等他。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回来,丁四喜说我直接找龙厅长吧。小伙子告诉了房间号。刚拐上三楼楼梯,听到嘻嘻哈哈的送别声。送客的正是龙厅长,客人是青福乡的龙书记,龙厅长说群众的饮水是大事,你尽管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进了龙厅长办公室,龙厅长在那亮亮的老板桌后的黑皮椅上一坐,丁四喜心里就有些发虚。好在对大坝河村饮水的情况他很熟,就说给龙厅长听,其实龙厅长对这个村的情况也比较熟悉。丁四喜一说,龙厅长听得好像很不耐烦,说那个村的情况我清楚,可是工程太小,立项又达不到要求,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这种没达到立项要求的小报告我这里已有好几百个了,我们统筹安排吧。
丁四喜一听凉了半截,前些日子还听刘副厅长说差不多的。还说龙厅长一直惦记着这个事。为这事丁四喜在群众会上作了宣传,要求大家作好准备,群众都在盼着。
丁四喜见龙厅长有些不耐烦,就说去年你从大坝河村走了以后,那里的老百姓都盼你再去看看哩。你给的三万元资金老百姓一分不少地用来修路了,通车的时候他们一定来请你。
龙厅长边看着桌上的一份文件,边点头应允说好,到时再说吧。
丁四喜见说话的气氛不太对头,便起身告辞。龙厅长站起身说不送了,你走好。丁四喜回头准备说,龙厅长别送了,见龙厅长已坐下,埋头在看桌上的文件。丁四喜垂头丧气走到外面,才想起忘了拿出烟来散给龙厅长。
出了卫生厅的大门,丁四喜的心情很乱。他对送他去的派出所所长说,你回去吧,我在这里还有点事。所长走后,丁四喜一个人在街上慢慢闲逛。在一家超市门前,丁四喜发现有一个人好像梅子。丁四喜看了好几眼才确定那是梅子,壮着胆喊了声:梅子!果然是梅子。梅子一抬眼就认出丁四喜:丁哥!梅子瘦了,可能是画了眼睑的缘故。梅子的眼睛深陷,皮肤也没有以前那么油滑了。尽管脸上施着浓妆,但是,也很难掩饰她的疲惫与衰老。梅子的身边还有一个施浓妆的女孩,嘴里还叼着一支烟。
梅子问了丁四喜一句:“有事?”
“有事!”丁四喜在想着前几年的梅子,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你现在在哪做事?”
“在玩!”梅子说完这句话,与她同行的那个女孩拖着她走了。丁四喜还想问详细点,没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