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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虎鲸闪电的烦恼

尽管母亲也希望闪电能够成为捕食先锋,但这么重要的职位,并不是说给谁就给谁的。只有凭自己的努力,得到大家一致认可的虎鲸,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捕食先锋。虽然族群里所有的雌性成员都认为,在后一辈的雄性虎鲸里,闪电是最能干的,但有些雄性后辈可不这样认为。眼下闪电就有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那就是它的堂弟幽灵。

幽灵同样是头十分能干的雄性虎鲸。之所以得到“幽灵”这个绰号,是因为它常常喜欢待在海里礁石的阴影里,或者是海草中,或者是别人的身后,就像一个幽灵一般。在族群捕食猎物的时候,它常常并不在族群最缺人手的时候助上一臂之力,而是幽灵般神秘地消失了,在猎物们惊慌失措舍命奔逃的时候,又如同幽灵一般,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截住猎物们的去路,然后衔着最大的猎物献给圣母,企图邀得头功。它的确够机灵,也并不懦弱,但是上至圣母,下至最幼小的虎鲸,都不喜欢这个幽灵。大家一想起幽灵,便会不由自主地把它与“阴险”“阴暗”“阴郁”这些词联系在一起。它很自私,喜欢投机取巧,面对极大的利益的时候,首先想的是自己能够得到多少好处。这可不是一个捕食先锋应有的品质。作为捕食先锋,应该时刻把族群的利益放在心中,必要时,甚至要勇于为族群牺牲一切。

但是毋庸置疑,在这个并不大的族群当中,幽灵是闪电通往捕食先锋之路最大的竞争对手。闪电不怕竞争,因为从小父亲就告诉它,竞争对手越强大,你得到的磨炼才能越大。竞争对手并不是你的敌人,而是助你通往成功之路的贵人。如果将来你取得了成功,首先应该感谢的,就是那位曾使你屡屡受挫甚至几度想要放弃的对手,往往是它使你的本领得到最大的磨砺。父亲的教诲,令闪电终生难忘。可惜,去年在莱恩群岛附近,族群突然遭到几口网的袭击。为了掩护族群逃跑,父亲不幸被捕,据说现在被送到一家海洋馆,为人类表演水上顶球、水上跨越等节目。闪电到现在还记得父亲在网里挣扎时的凄厉叫声,谁都明白父亲叫声的含义,那是让圣母带着族群其他成员赶快逃跑。

唉,如果父亲现在还在这里的话,一定能传授给闪电更多的捕食技巧。父亲离去了,闪电更应该争取当一名合格的捕食先锋,它要以自己的出色表现让圣母以及族群里的其他成员看看,它继承了父亲的优秀血统,它绝不是孬种!

美妙的座头鲸歌声一传来,闪电的心便猛地一缩,一股针扎般的刺痛弥漫了它的全身。这种痛不是刚刚开始的,从去年与憨憨父母在圣劳伦斯河口相遇之后,这种痛便刻在了它的心中。与其说这是一种痛,不如说是一种耻辱。对于一个捕食先锋来说,能够捕食一般的海洋动物,并不算什么,真正能够确立它捕食先锋地位的,是捕获海洋里最大型的动物,譬如蓝鲸、座头鲸。哪怕你捕上一千头海豹,也无法同捕获一头座头鲸或是蓝鲸相提并论。只有成功捕获那些巨无霸,才标志着捕食先锋的真正成熟,才能获得族群成员的真正敬重。因此,捕获蓝鲸或是座头鲸,是每一位成长中的捕食先锋梦寐以求的,也是每一位捕食先锋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

尽管座头鲸看上去憨厚拙笨,但要想捕捉到它们的行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海洋那么大,能够藏身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况且,座头鲸一向对虎鲸严加防范,它们也深知,除了人类,虎鲸就是它们最大的克星,因此,它们的迁徙路线一向十分隐秘。

与憨憨父母的相遇纯属偶然。那一次,闪电在圣劳伦斯河口发现了一大群海豹,便兴奋地引导着族群成员前去捕猎。当赶到圣劳伦斯河口的时候,两头小山般的座头鲸突然出现在它们的视野里,闪电喜出望外,简直都要惊呆了。而憨憨父母做梦也没有想到,它们精心挑选的约会场所,这个风景如画的地方,竟然差点成了它们的坟场。闪电马上改变主意,引导族群成员扑向这两头座头鲸。然而阴差阳错,再加上经验不足,还是让这对庞然大物逃掉了。闪电马上遭到幽灵的无情耻笑,而族群其他成员也对闪电投来怀疑的目光。只有圣母的目光,仍然对闪电充满着期待。闪电深知,它只有重新捕获这两头座头鲸,才能洗清耻辱,并赢得一个捕食先锋的真正荣誉,也才能对得起母亲那沉甸甸的目光,才能对得起远方的父亲。

自憨憨父母在圣劳伦斯河口逃脱的那时起,闪电便一直追寻着这对座头鲸夫妇的行踪。有几回,憨憨父母几乎要被它们逮着了,可是这对大家伙警觉得很,每次都能利用海里的山、礁和水草躲开追击。这次追到距亚罗湾八十多海里的海面上,这对夫妇又神秘地消失了。屡屡扑空,已经让族群中的一些虎鲸很不耐烦。幽灵趁机蠢蠢欲动,企图夺取捕食先锋的位置,它早就提出,由它领路,去捕食圣象湾畔的海豹,如果真的成行,这将意味着闪电捕食先锋的位置实际上被幽灵取代了。但闪电坚信,憨憨父母就藏身在附近,它们必定会从这里出发去南极寻觅食物,如果一直藏下去,它们只有饿死在这里。亚罗湾通往外海,有三条必经之路,只要分成几班,守候在这三条必经之路上,憨憨父母一定会自投罗网。闪电的想法,最终得到了圣母的默许,正是因为圣母的支持,族群里其他虎鲸的骚动才平息下来。但这只是一种暂时的安宁。闪电知道,现在是它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再不成功,就算别人不说,它也没有脸面继续在族群里混下去了。

越是在这种时刻,闪电的心底越发冷静,因为它相信自己的判断,它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它并不知道,圣母对它的这种坚韧其实挺欣赏,因为这正是一名优秀的捕食先锋所应具备的品质。

那美妙的鲸歌,也同样被幽灵捕捉到了。突然间,幽灵仿佛被抽干了血一般,浑身变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座头鲸们最终还是被闪电找到了,那个捕食先锋的位置,自己恐怕再也争不到了!一时间,幽灵万念俱灰。

但闪电和幽灵很快发觉,传来的鲸歌跟以前听到的憨憨父母的叫声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出现了新的座头鲸?闪电心头一阵狂喜,管它来多少,越多越好,自己这些日子苦苦寻找的,不正是这种庞然大物吗?

当座头鲸的歌声再一次传来的时候,虎鲸闪电便大致确定了声源的方位。然后,它发出一声长笛般的悦耳哨声,告诉其他的虎鲸,食物出现了。其他虎鲸也很快听到了座头鲸的叫声,它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高亢的叫声,那是它们在互相招呼,然后跟着闪电,一起向着声源的方向游去。从这一刻起,闪电便成了这支队伍的指挥官,直到猎杀结束为止。

晚上海水里的光线很暗,但虎鲸们丝毫不为此担心,因为它们是靠回声来定位的。这时,一群大马哈鱼迎面游来,突然觉察到狭路相逢的是它们的灾星——虎鲸,立即惊慌地四处逃窜,有几条鱼甚至撞到了虎鲸的身上。但是此刻虎鲸们对这群送到嘴边的美味毫无兴趣,它们心中有着更大的目标。没有什么比那几头丰满的座头鲸更有魅力了,特别是一想起座头鲸那肥硕的大舌头,虎鲸们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因为对于虎鲸来说,再也没有比座头鲸的舌头更美味的食物了。

播放完鲸歌,陶淘别提多开心了。他想,自己这样亲热地跟憨憨一家子打招呼,憨憨一家不把他当成铁哥们儿才怪呢。他心里说,吉蒂、包子,你们就等着瞧吧,明天憨憨一家一见我,保准会把最动听的歌声献给我,就像电视上外国元首来访问,一下飞机就会有乐队奏乐一样。到时候我就冲座头鲸们挥挥手,大喊一声:“嗨,你们好!”最好把这动人的情景拍下来,发到五(2)班的QQ群上去,不把五(2)班哥们儿姐们儿的眼珠子惊掉下来才怪呢!

陶淘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一番好意,却给憨憨一家惹下了麻烦,虽然这个麻烦迟早会来。如果陶淘明白了这一点,恐怕会悔恨得连扇自己三七二十一个大耳光。

陶淘心满意足地关好水下音频设备。然后,他像一只偷吃的猴子一样,先探头探脑地看清外面没有其他人,才紧贴墙根儿,蹑手蹑脚地朝自己的房间溜去。

吉蒂和包笑笑早睡熟了,陶淘满心瞧不起他俩。哼,只知道睡觉,一点浪漫都不懂,来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和大鲸做朋友呢!看着这两个贪睡的伙伴,陶淘恶作剧的念头蹦了出来。他记得厨房里还有几只活螃蟹,那是他们在沙滩上捉的,准备明天中午蒸着吃。他溜进厨房,抓来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扣在吉蒂的鞋子里,明天就让这只“蟹将军”吓唬吉蒂一下,谁叫她那么厉害,老是要管着自己呢。陶淘平时在班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两个人,第一个是班主任杜老师,第二个就是吉蒂。吉蒂是学习委员,不光负责督促大家学功课,还负责督促纪律,疯小子陶淘是被督促得最多的,有段日子陶淘一见吉蒂就躲着走。

陶淘放好螃蟹,扭头看见包笑笑嘴巴大张着呢,一道晶亮的口水正顺着嘴角淌下来,一直挂到耳根。哈,这只超级馋猫肯定在睡梦中吃着什么呢。陶淘差点乐出声,他飞快地翻出一根火腿肠,撕去包装,又抹了点辣酱,塞进包笑笑的嘴巴里。你不是爱吃吗?这回让你吃个够!

陶淘怀着一肚子的得意爬上床,在海浪的轻轻摇晃下,很快进入梦乡。他梦见自己骑上一头有十层楼高的座头鲸,正威风凛凛地周游世界呢。他还清楚地听到憨憨妈妈的喷水声,那么响,好像从天边传来的闷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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