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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骑士之王,”族王说,“这个贝杜因人是个异乡人,你能因为他这么一个异乡人为我们招来一场战火吗?要知道,他既不是你们的邻居,更与你没有任何亲缘关系呀!为了他,惹得印度国王兴兵来与我们打仗,不值得呀!你说这个贝杜因人是你的客人、邻居,他真是你的邻居,还是他自己信口说的呢?”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族王大人,那贝杜因人的确是我的邻居。我在这里等着,你派人去把那个贝杜因人叫来,亲口问问他就是了。”

“谁能把他叫来呢?”族王盖斯问。

安塔拉对舍布卜说:

“舍布卜,你去把那个贝杜因人叫来!”

舍布卜离去片刻,便带着那个贝杜因人来到了族王盖斯的面前。安塔拉对贝杜因人说:

“贝杜因兄弟,你不要害怕,不但会得到礼遇,定会平安返回家中。我们的族王盖斯想知道确切情况,你只管照实说就是了。”

贝杜因人把绳接绳的经过如实向族王盖斯讲了一遍。族王听后说:

“骑士之王,就这样,他就成了你的邻居啦?”

“是的。”安塔拉说,“就这样,这位贝杜因人兄弟成了我的邻居,得到了我的护佑。谁要违背、反对这个说法,我定用这口青锋宝剑割下他的首级。”

说罢,安塔拉站立起来,胡须倒竖,两眼中火星迸溅,一声雄狮般怒吼,令在座的人无不心惊胆战。

见此情景,族王盖斯急忙好言劝慰安塔拉,说道:

“堂弟,我相信你的话,支持你的护佑行动。堂兄堂弟们这样问,不过是想知道邻居之说的起源罢了。”

安塔拉对站在一旁的那个贝杜因人说:

“你再把详细情况对大家讲一遍!”

贝杜因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在座的人听后,无不感到惊奇万分。

族王盖斯听后说:

“这个问题很棘手啊,除了阿拉伯大判官,谁也断不了这个事。”

族王望着印度骑士,对他们说:

“我没有办法左右我们的部族卫士,因为我们的整个部族都在他的保护之下,全借着他的青锋宝剑和长矛求得安稳生活。我们都服从他的意志。你们来自遥远的国家,你们有强大的君王,我们也一定要满足你们的要求。这个案子我断不了,还是请你们去见阿拉伯大判官,让他为你们裁决吧!”

[0693]见大判官

族王盖斯和安塔拉立即上马,他们一起去见阿拉伯大判官萨比特·本·哈桑。

他们来到判官府,大家相继下马,走到判官的面前。但安塔拉仍然骑在马上,因为他不愿意放弃对邻居的保护责任,决计在这场争论中挥剑将那帮抢夺贝杜因人骆驼的印度骑士杀掉。

印度骑士眼见安塔拉全副武装,仍然稳坐在马鞍上,便问:

“喂,骑士之王,你为何不离鞍下马,听判官为我们进行裁决呢?”

安塔拉说:

“事情马上就办好,用不着下马就可听判官裁决。我骑在马背上,可以看清周围谁在与我为敌,谁又能使我心情舒畅,谁偏离事实和真理。不管他是朋友还是敌人,我定令其身败名裂。”

判官萨比特·本·哈桑听安塔拉说出这样的话,不禁怒火中烧,但却态度和蔼地问道:

“你和你的对手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看哪,他们都来到了你的面前。就是这些人侵犯了我的邻居的权利,抢走了邻居的骆驼,是我把骆驼要了回来,还给了它们的主人。这些人想挑起争端,但他们没有能力与我交战,于是找你来要求公断。”

“骑士英雄啊,侵犯异国人权利的是你呀!你说的仅仅把两条绳子连接起来打水,一个异乡人就能成为你的邻居,这与阿拉伯人的法理不符;仅仅这么一点事,异乡人不能算作你的邻人,就是那些知事懂理的头领们也不会认可的。”

“我居住在这个国家,印度人怎可践踏我这片土地,来我的国家掠夺呢?判官大人,凭安拉起誓,我已经听厌了你的话。毫无疑问,你不知道如何进行公正裁决,因此我没有离鞍。判官大人,我不想和你争论。凭安拉起誓,我只有让我的青锋宝剑来进行裁决了,因为只有宝剑才能还愤怒的人们以欢笑。凭撑起蓝天的主神起誓,你只有了解到以前发生的事情,才能作出公正裁决。凭伟大安拉、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起誓,莫非你没听说过这样一个事实?有一个人拴好自己的马,向另一个人请求借其井水饮饮自己的骆驼,得到允许之后,将自己的绳子与那个人的绳子连接起来,终于打上水来,饮好骆驼之后,骑上马赶着骆驼走了。不料刚走不远,遇上了一帮劫匪,将骆驼抢走。那个人回来找人求援,一位义士跟随其后追上了那帮劫匪,讨回了骆驼,劫匪们连一根驼缰也没弄到。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说罢,安塔拉吟诵道:将物还其主,天经地义事。

背弃约言者,身心遭难击。

出语不知错,功与名皆失。

连绳成芳邻,合情复入理。

怀疑此道者,非骗即贼子。族王盖斯听后,对安塔拉说:

“喂,安塔拉,我以我的父亲和母亲为你赎身。”

随即,盖斯问大判官:

“判官大人,安塔拉说的都是实情吗?”

判官萨比特·本·哈桑点头表示默认。族王盖斯立即跃上马背离去,阿卜斯英雄们紧跟其后。但安塔拉却原地未动,两眼红如火炭,随口吟诗一首:吾乃安塔拉,阿卜斯卫士。

誓死保邻居,免受外人欺。

责任无旁贷,维护邻权益。

进犯吾邻者,必遭狮还击。

当护未尽责,吾名失其意。

让邻受欺辱,于我乃禁忌。

谁若从误判,青锋必代之;

无视我申辩,近驴远公理。安塔拉吟罢诗,对骆驼的主人说:

“贝杜因兄弟,赶着你的骆驼回家去吧!”

贝杜因人谢过安塔拉,赶着自己的骆驼踏上了回乡之路。

安塔拉望着阿拉伯大判官,说道:

“假若阿拉伯人井绳相接不成邻,我就将此定为认作邻居的法则。谁敢反对我的这个说法,我就用宝剑斩下他的首级,纵然是我的父亲或堂兄堂弟也不留情。”

说罢,安塔拉调转马头,向着自己的帐篷走去。谁也没敢回应他的话。

在场的人们听过安塔拉的那些话,无不左右张望,方寸大乱。判官萨比特·本·哈桑对大家说:

“你们不要说话,只是侧耳倾听就是了。安塔拉的话是无可辩驳的,因为他是我们各部族的卫士。印度骑士们,你们要知道,那些骆驼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贝杜因兄弟的。他定下的那条法则确实值得称赞。印度骑士们,你们就从我的骆驼群中挑选数峰赶回去吧,我弥补给你们的定会比你们抢的那些骆驼多。你们就不要再点燃战火,不要在这片土地上欺负当地人,更不要毁坏他们的家园了。”

印度骑士们接受判官的裁决,满意而归。

安塔拉追上那个贝杜因人,又把自己的两百峰骆驼送给他。贝杜因人连声感谢安塔拉帮助他讨回了骆驼,更感谢他的慷慨赠送,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安塔拉对他说:

“贝杜因兄弟,你在这块土地上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帮你办吗?”

贝杜因人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只希望平平安安,没有任何麻烦和痛苦。”

安塔拉听后,笑得前仰后合,知道他将到处宣扬自己所做的善事,于是又送给贝杜因人两千第纳尔金币和十匹阿拉伯纯种马,并说:

“贝杜因兄弟,你已经在我的保护之下,你就放心地回家与妻儿团聚吧!你带上这套甲胄,有人与你交手时,你就把它穿在身上,戴在头上,它能保护你与你的部族、亲人。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们,不惜粉身碎骨。”

族王盖斯说:

“安塔拉,你能保护他免于一死吗?”

安塔拉一笑,然后回答道:

“主公,死亡来自安拉,我怎可抵挡天命呢!如果有人欺压、侵害、侮辱这位贝杜因兄弟,我可以立即纵马挥剑前往保护他和他的妻儿、亲人;假若有人杀了他,我可以为他报仇雪恨,将斩杀他的人送入坟墓;我还可以保护他不受任何帝王、暴君的迫害。”

在场的阿拉伯人听安塔拉这么一说,无不惊赞安塔拉慷慨豪爽,乐于助人,急公近义,坦荡无私。族王盖斯听后更是欣悦难抑,说道:

“骑士之王,我愿以生命为你抵挡任何灾难。凭安拉起誓,当今天下无人能与你相比,真是至诚至善至美的骑士英雄!”

当时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番谈话,其中包括拉比阿·本·齐亚德及其弟弟奥马拉。

奥马拉听过安塔拉说的那番话,嫉妒之火中烧,对他的哥哥拉比阿说:

“哥,你瞧这小子,总是抬高自己,使我痛苦不堪。我该怎么办呢?”

拉比阿说:

“奥马拉,你别急!这一次是这小子的最后挣扎。阿卜杜·海亚夫是位了不起的君王,比安塔拉厉害多了,尤其是阿卜杜·海亚夫国王的朋友艾赫代尔国王更是强大无比。他们很快就会来讨伐安塔拉,将之剿灭,彻底消除他的影响。这个黑奴还以为自己会永远得势,不知道死神正在他的头上盘旋。因为他夺回的那些骆驼是印度国王派人弄到手的,等于他夺了印度国王的骆驼。他不管不顾,自己定下一种可恶的法则,连阿拉伯大判官的裁决都不服从。”

列位听官,据可靠消息得知,阿卜杜·海亚夫确乎是一位强大的君王,万难都吓不倒他。在这里略微谈一谈他的出身门第,有益无妨。在我们的先知穆罕默德出现之前,各国君王之间战事频起,蒙昧时期的阿拉伯人之间更是争斗不断。阿卜杜·海亚夫的母亲是塔拉阿女王,她统治着信德的广大土地,是当时最具实力的女英雄,性情娴淑,却憎恨男人,常常率兵攻击周围的国君,洗劫他们的财富。她的手下人马众多,不乏骑士英雄。印度国有一位君王,名唤“阿卜杜·海伯乐”,是一位骑士英雄,统治着许多城池和大片平原。人们听到他的名字,无不张口结舌,谈之色变。这位印度王只要一出战,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得住他的凌厉攻势。他的手下也是兵多将广,国土不仅包括大片陆地,而且濒临海洋。印度王阿卜杜·海伯乐与信德女王结为夫妻,其起因源于信德女王举兵侵袭印度,并俘虏了印度王的部分骑士。时隔不久,印度王率军讨伐信德女王,攻打信德国。这时,印度王的宰相说:

“大王陛下,这样行事之后,你大可不必御驾亲征去讨伐一个女流之辈当政的国家,只派手下兵将出征也就够了。”

国王阿卜杜·海伯乐听宰相这样一说,沉思片刻后说:

“相爷阁下说得对!”

随即,印度王命令大军出征踏上去信德国女王塔拉阿的国土,向信德国发动猛烈袭击,捣毁他们的家园。

信德国女王塔拉阿对此一无所知,大臣们也都守口如瓶,私下派兵抵挡印度大军,结果抵挡不住印度大军的强大攻势,因为印度大军的总统帅正是印度国王阿卜杜·海伯乐。

印度大军另一位领兵出征的武臣名唤“舍伊札班”,手下有八万将士;第三位将军名叫“泽海丹”,率领着七万大军。两路大军合力成为一只手,联合攻打信德国,历经两年苦战,夺取了女王塔拉阿的四座城池,十八座城堡。信德国大臣们得知这一情况,有人说:

“我们再也不能瞒着女王陛下啦!”

这时,大臣们才把真实情况告诉了塔拉阿女王。女王随即跃上马背,率领国家要人、武将和兵马上阵抗击外侵,立下誓言,不把敌军全部击垮,决不离鞍下马,既不回宫中,也不上床入睡。一连三个月苦战,终于将上述印度武臣率领的数万大军打得丢盔卸甲,落花流水,非死即伤,狼狈逃窜。接着,塔拉阿女王率领大军进攻阿卜杜·海伯乐的印度国,不久便攻下了印度国的竺兹地区和海杜拉地区,两地相加有尼罗河地区的两倍之多,包括陆地和海岛上的数座城池。

印度王阿卜杜·海伯乐得知这一情况,立即召集朝内文武大臣开会。国王对大臣们说:

“你们大概都已听说信德女王塔拉阿在我们的国土上干了些什么,我再也不能听之任之、默不作声了。要么把她杀掉,占领她的整个国家;要么让她亲手把我斩杀,听其灭亡我们的国家。”

说罢,印度王阿卜杜·海伯乐飞身上马,率领大军出发,但见旌旗招展,大队人马威风凛凛,踏上了征途。

印度王的大军刚走到半路,消息便传到了信德女王塔拉阿的耳里,女王立即率军前往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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