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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两天两夜过去了,舍布卜还没有回来,大家为他担惊,安塔拉更加不安,恐怕舍布卜遇上什么意外。正当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之时,忽见一个人影出现在山间,头发乱蓬蓬,风尘仆仆。安塔拉立刻走去,问道:

“胞兄,有什么消息?发生了什么事情?”

“胞弟,”舍布卜说,“大队人马来啦!武苏德率领的人马明天就会到这个地方。他们的人马众多,铺天盖地呀!”

“快告诉我,阿卜斯的情况如何?”

舍布卜开始讲述侦探详情:

“胞弟呀,阿卜斯人倒大霉啦!那黑大汉武苏德的手下大兵捣毁了他们的家园,那里已经化为一片废墟,成了乌鸦、猫头鹰寄栖的乐园。他把阿卜斯人的妇女和孩子分给了贝杜因人,从而使那些女人和孩子备遭苦难。武苏德的手下人到那里的第一天便开始大举杀人。第二天,法札拉人和穆拉人也赶到了那里,因为溃逃的人把消息带给了他们。阿卜斯人一听说武苏德要来扫荡,他们便立即集合起来逃往野外,他们忍受着天降的大灾,直到无力支撑。武苏德把我们的族王祖海尔困在野外,把他俘虏去了,接着族王的儿子们也被他抓走了。武苏德带走了两千名俘虏,并向白德尔和穆拉人许下诺言,要从你手中把他们的被俘人员解救出来。武苏德还告诉他们,他的兄长努阿曼已经派人来找你算账,一旦找到你,定要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他一直在跟踪打探你的消息,已经知道你在来德姆山和立马勒谷,明天就要带大兵来围剿你。

“所有这些话,我都是从你的朋友马利克那里听到的。马利克忧虑缠心,自不待问。

“我离开你这里后,在野外游荡了一天一夜,既没有见到阿卜斯人的踪影,也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消息。我继续走去,心想得不到准确消息决不回返。

“第二天,我正走在荒野上时,忽见一大群人走来,黑压压一片,顿时遍布整个原野。我急忙躲起来,弄明情况后跟着他们走去,一直走到羚羊溪边,与被安置在那里的俘虏汇合在一起。我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听到了族王之子马利克的声音,听到他在像失子的母亲一样哭泣,并且吟诵道:忽视灾难至,恐怖果降临。

善战英雄去,我尝屈辱尽。

骑士之王呀,挥剑快救人!

常借你青锋,每逢敌来侵。

惯享尊与荣,落难始于今。

若见遭难状,泪水淹双鬓。

高呼阿卜斯,救我须动真。胞弟,这都是我亲眼所见和亲耳所闻。”

安塔拉听过舍布卜背诵马利克所吟唱的诗句,心中不胜难过,泪水夺眶而出,簌簌下落。因为马利克是安塔拉最亲密的朋友,也是最善待他的恩人。

舍布卜说:

“胞弟,我听罢马利克吟诵诗,走上前去,向他作了自我介绍,问过好,又问所发生的事情。他看见我,不禁两眼泪流如注。他知道我的来意之后,显得很高兴,把他们所遭受的虐待情况告诉了我。随后,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了他,说你心急如焚,正等待营救他们的机会。此外,我还对他说了你怎样对付舍伊巴人,如何俘虏了穆夫里基及其堂弟席南,怎样杀死了他们的许多骑士,劫持了他们的钱财、妇女。有关齐亚德部族的拉比阿、奥马拉和侯泽法、扎里姆等一帮坏蛋的处境,我也告诉了马利克。

“马利克听完我的述说,心中的忧虑大为减轻。他随即把这些情况告诉了父亲祖海尔,说你勇敢无比,征服了所有对手。族王听儿子这么一说,几乎肝肠寸断,后悔让你迁离家园。族王说:‘就连敌人也没像我们这样对待我们的自己人哪!是我们自己把我们的卫士赶出了我们的家园,而我们的卫士是没有任何过错的。我们上了坏人的当,受了骗。不过,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岁月会教育和启迪人的。’”

说到这里,舍布卜稍稍沉思片刻,然后又说:

“我跟随他们一直走到羚羊溪边。武苏德知道前面有一段很长的路无水,怕被渴着,于是令手下人备足水,然后再前进。我一直跟随他们到东方发亮,方才策马急行赶到这里,向你报告他们的情况。”

听舍布卜这么一说,安塔拉一声大喝,如同狮吼……

[0207]出其不意

安塔拉说:

“他们人多势众,我们除了把守水源,还要战斗拼杀,不惜牺牲性命救出妇女。我们将依靠万能的安拉。你将看到我怎样与他们厮杀,让他们血流成河,把他们赶到荒野上去。”

舍布卜微微一笑,似乎笑中意味着什么。他说:

“事情远比所有这些简单,因为我已经作了最好的安排,定能给他们沉重打击。”

“快告诉我,你是怎样安排的?”

“我侦察清楚情况之后,又到了他们那里看了看,然后就想返回来。正在这时,我心里想:我一定要干出一件事,解解我的心头之恨。于是,我乘夜色漆黑,像雄狮一样蹑手蹑脚地潜入他们储水的地方,把他们的水袋子一个一个地挑开了口子,让水流洒到地上。我知道这样做对我们大有好处。我离开他们那里时,把他们储备的水全都放光了。第二天天一亮,他们见水已被放光,他们就得遭难。我穿山谷急行,连夜赶了回来,而他们那么多人马,又带着妇女和孩子,至少两天才能到这里。胞弟,依我之见,你带着骑士到那道山谷中去,在那个地方埋伏下来,看到他们彼此相跟汲水之时,乘其不备,出其不意,立即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定会事半功倍……”

未等舍布卜说完,舍达德说:

“这个想法极好!他们到了这个地方,谁也顾不上谁,想到的只会是取水,因为他们已经口渴难忍,尤其是天气如此炎热,大地像烤炉一般。”

安塔拉听后,兴奋不已,自信胜券在握,于是命令骑士们开始准备。

骑士们备好水,带上武器,飞身上马,由舍布卜带路,向着敌人隐身的地方进发了。他们到达那个地方后,便埋伏了起来。

让我们回过头来看看努阿曼国王的弟弟黑大汉武苏德的情况。

武苏德带领人马趁夜色前进,一直到次日日上三竿,他们开始吃早饭。武苏德饱餐过发面饼和兽肉,感到口渴,要手下人送水来。这时,手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开口说话,恐怕惹出什么事,恨不得一下钻入地下去。

武苏德见没有人送水来,便说:

“你们是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

众骑士说:

“主公,凭安拉起誓,水袋子里一滴水都没有啦,都被捅破放光了。”

武苏德大惊失色,怒问:“这是谁干的?”

“我们一无所知。凭全知全能、大慈大悲的安拉起誓,我们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凭光和火起誓,做这种事的人无疑是想趁我们到达旷野、两侧都离水源很远的地方,一举将我们置于死地。这事真是太出奇了!”

一位颇谙世事的来赫姆部族长老说:

“主公,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不能与命相对抗。眼下,只有派我们当中的精英去汲水,快去快回,如若不然,我们会渴死的。刺破水袋子放水之事,定是阿卜斯部族人所为,因为他们想把我们置于死地。如你所知,阿卜斯人是我们的最危险的敌人;弄到水之后,不要阿卜斯人喝一滴水,好让他们知道他们在自食苦果,有道是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据我所知,拉特和欧萨两位女神已令他们失去威风,大长了我们的勇气,必将帮助我们战胜他们。”

武苏德说:

“凭安拉起誓,长老说得很对;如若不然,我们就会遭殃。”

说罢,即挑选了两百名精英,命令他们立即动身,越荒原,前去汲水,速去速回。

精英们出发之后,武苏德紧随其后,因他们吃了兽肉,口渴得厉害,几乎失去了理智,不辨正误。他们策马急行,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个个口干舌燥,人人心烧似火,无不盼望眼前立即出现一条河,下马足饮一番,然而展现在眼前的却是黑暗,降临在头上的却是灾难,因为渴而几乎懒得动了。

武苏德知道大家嗓子里在冒烟儿,想带领他们进入一座山中,认为那里可以弄到水。当他到达那个地方时,却没有一个人跟在他的身后,连精英们的消息也没听到。他心想:“我猜想我们的伙伴遇到了什么灾难;如若不然,他们明知道我们在遭受干渴之苦,为什么不跟着我来呢?”

天亮了,骑士们跑了两法尔萨赫路,失望而回,认为精英们一定遇到了灾难。憋闷缠心的武苏德说:

“凭安拉起誓,我们的骑士一定遇到了什么不幸。早知他们没有能力去汲水,我们何不连夜跨过谷地,以免遭难呢!”

骄阳似火,简直要把荒原烤焦。武苏德的手下人马个个渴得要死,人人期盼喝上一口风冷白水。他们精疲力竭,只有继续前进;每走一段路,骑士们便议论说:“我们的精英们马上就送水来啦……很快,很快就来……”然而精英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他们却一无所知。

原来,那些精英们刚一到溪水边,就遇上了麻烦。埋伏在那里的安塔拉及其手下骑士们已为来者张开了命运的落网。受命站在高处放哨的舍布卜留心监视着每一个从山谷里来的人。时至夜半,老人星已经隐没,舍布卜正昏昏欲睡时,忽见一行人马从荒野而来,快马急赶,高声喊叫,形影狼狈。见此情景,舍布卜一跃而起,困神立即从眼中消失,心中甚为不安,随后趴在地上,凝神仔细观看,发现他们争先恐后像公猫和雄鸟扑向配偶一样直扑溪水边。

舍布卜料定他们就是武苏德的汲水人马,于是立即站起,一阵风似的跑去报告了情况。

骑士之王安塔拉听后,立即站起来,带着骑士顷刻将该水包围起来。第一个出奇制胜的是舍布卜,只见他抓住头领并十名骑士,将他们赶往旷野。急于汲水的那些兵士到了水边便把武器放在溪边。就在这时,安塔拉及其手下骑士们齐声大喊,汲水的兵士们闻声大惊失色,急忙回跑取武器,找他们的头领,他们既没有找到武器,也没看见他们的头领,一时惊惧,不知所措,有的顽强抵抗,终于被杀。有的举手投降,终被俘虏。

天尚未亮,武苏德的精英们死的死,被俘的被俘,连一个回去报信儿的人都没剩下。精英们当中有三十人当了俘虏,其余的人全都躺在了溪边,鲜血染红了溪水。

安塔拉的人马大获全胜,兴高采烈而归,迎着初升的太阳,个个面带笑容,人人引吭高歌;与此同时,那三十名俘虏则垂头丧气被驱赶走在前面。安塔拉问俘虏们:

“你们的主公武苏德及其手下武士们现在哪里?”

俘虏们对安塔拉说:

“明天早晨他就会带着人们赶到你们这里来,假若他要等我们取回水去再动身,他们都会被渴死的。”

安塔拉听后对舍布卜说:

“令我不安的是,我们的被武苏德俘虏的伙伴,尤其是妇女和孩子,如果喝不上水,也会被渴死的……”

[0208]险救妇幼

听弟弟这样一说,舍布卜沉思片刻开口道:

“我有办法了!你不必为此犯愁!”

“你有什么办法?快讲来!”安塔拉忙问。

“我有个极好的办法,准能让你消愁解忧。敌方大队人马被困在荒原上,天气越来越热,他们必定忧虑大增,不可避免地各自顾自,不管同伴,各自设法讨水喝,因为他们太渴了,大家分散开来,不仅顾不上别的朋伴,就连俘虏也没有人看管了。我就要利用这个时机,把这些水袋捆在马背上,带着五十名骑士,飞快跨越荒原,把水送到我们的被俘的妇女和孩子那里去,让被困在那里的所有阿卜斯人喝上救命水,并让部分随行骑士在周围放哨,一旦敌人凑近,必动刀剑一拼,不留一个活口……如此行动,定能救出阿卜斯妇幼。”

安塔拉听后说:

“好主意,使得,使得!你就带上阿尔沃及其手下五十名彪形骑士,准备行动吧!”

舍布卜立即开始准备,令手下人将水袋灌满水,飞身上马,向荒野驰去。安塔拉则与手下骑士坐等武苏德的人马到来。

舍布卜带领人马急驰至夕阳泛黄时分,忽见旷野上荡起一股黄尘,顷刻弥漫整个原野。片刻后,黄尘下闪出一哨人马,急急忙忙向水源奔去,谁也不左顾右盼,谁也不顾谁,原因在于他们一个个口渴得要命,什么也顾不上了。

武苏德派精英们去汲水,久久不见人马回返,说道:

“凭安拉起誓,我们的人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灾难;如若不然,他们不会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因为他们知道我们都快渴死了。要么,也许他们迷了路,回来的路上不顺利。看来,我们还是赶快自己救自己吧!不然,我们天黑之前会因渴而丧命的。”

说罢,这位头领因为十分痛苦,立即骑上马,带上兄弟们直奔艾吉泽姆溪边,让后面其余的人分散在旷野、丘陵上。武苏德的人马一路飞奔,直到出现在舍布卜的视野里。

舍布卜埋伏在小道的转弯处,谁也想不到那里会有埋伏。

武苏德的人马急行至溪边,看见流淌的水,争先恐后一拥而上,谁都想抢先喝上一口救命水。就在这时,他们却发现那里躺着许多尸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害怕落得同样命运,想赶快喝个饱,然后快些逃去,于是像乌鸦一样,彼拥此挤,争相俯下身去,喝起水来……

正在他们俯身饮水之时,安塔拉及其手下骑士骑马赶到他们那里,一阵冲杀之后,三十名敌人死于剑矛之下,七十名被俘,安塔拉把他们带往山上,其中包括努阿曼国王的弟弟武苏德,其余人则是武苏德的骑士精英。安塔拉看见黑大汉武苏德,就像大鹰抓小鸡一样俯冲过去,武苏德束手就擒,继而被五花大绑带走。安塔拉把武苏德交给哥哥基里尔,基里尔把他带走交给舍达德。舍达德将武苏德与穆夫里基绑在一起,胜利欢乐而返。他们给七十名俘虏全部戴上镣铐枷锁,带往山丘上休息,等待其余的敌军人马前来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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