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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妇人因听到有人回应她的呼声而高兴,故哭得更厉害。她说:

“主公啊,时光向我射来痛苦之箭,夺走了我的儿子,抢走了我的女儿,杀死了我的婆母,伤了我的丈夫。青年人啊,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回应过我的呼声。我很感谢你呀!”

听妇人这么一说,安塔拉知道她所遭的磨难深重,于是问道:

“老妇人,你是哪个部族的?”

“我是堪达部族人。就在那一年,土地干旱,生活无着落,我的丈夫便带着我们投奔哈里斯部族家园,因为我们的一个女儿嫁到了那个部族。我们想住在女儿家,以便度过灾荒年。我们在去往哈里斯部族家园的路上,被一个名叫萨达姆·本·穆勒海卜的阿拉伯魔鬼拦住,他带着十名骑士,个个手执利器,人人身披铁甲,他们杀死了我的三个儿子,打昏了我的丈夫艾斯阿德·本·阿亚德,抢走了我的三个女儿。他们随即奔向塔伊部族所在的山区,而把我们一家人彻底搅散。”

听老妇人这样一说,安塔拉顿觉眼前一片黑暗。安塔拉深深怜惜那三位被劫持去的姑娘,痛恨劫匪萨达姆对她们所采取的暴行,于是对舍布卜说:

“你来照顾这些人,让她们离开驼背休息。我去看一看那些歹徒们在干什么。”

说罢,东方已经透出黎明曙光,安塔拉飞身上马,向荒原奔驰而去,顷刻消失在舍布卜的视野之中……

[0110]征服劫匪

安塔拉扬鞭策马急奔,忽见前方有数名骑士迎面而来,为首的就是那个萨达姆,只见他像一块乌云,周身披着铁甲,肩扛一柄长矛,矛头闪亮,像燃烧着的火,胯下坐骑身轻步健,在荒原上奔跑如飞。萨达姆得意洋洋地吟诵道:

吾名萨达姆,心比大山坚。

猛狮因怕我,躲避在林间。

有人敢对抗,周身遭血染。

安塔拉听后纵马飞驰冲向萨达姆,高声喊道:

“你们这帮坏蛋,干尽坏事,安塔拉追击你们来了!你们的一切希望破灭了,恶必有恶报!”

随即拦住他们的去路,开口吟诵道:

唤声萨达姆,休要吐狂言。

此日终到来,灾难入你眼。

矛头要你命,尸首化鸟餐。

我是安塔拉,英名响彻天。

萨达姆听后,对手下人说:

“啊,多么吉利的早晨!凭拉特和欧萨起誓,万能之主给我们送来了一顿美餐。你们先出一人,上前问其门第,将之杀掉,搜光他身上的东西带回来,即使他放下武器,自己主动下马投降!”

萨达姆话音刚落,一个名叫希加木的骑士应声出列,他骑着一匹黑马,手握一柄长矛,向着安塔拉冲去。当他接近安塔拉时,说道:

“喂,阿拉伯头领,报报你的门第吧!也许高贵门第能救你一命;如若不然,丧命之前就把你的马和细软交出来吧!”

话音未落,安塔拉一剑刺去,希加木的首级顿时飞出十腕尺远。

萨达姆的手下人都看到了希加木丧命的场面。因为萨达姆看不起安塔拉,不想亲自上前决战,于是示意手下人一起上,将安塔拉俘虏或杀死。他的手下骑士果然一拥而上,厮杀开始,战马奔腾,尘土飞扬,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安塔拉策马纵横驰骋,择机猛刺狠杀,将他们一一消灭,未过一个时辰,几名骑士便横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沙土,像是晴天霹雷将他们一下全部劈死,不像是一个个中箭身亡。

萨达姆眼见手下骑士一个个落马丧命,心中有难以表白的悲伤,但又怕被人讥笑,这才像发怒的雄狮一样冲向安塔拉。萨达姆说:

“喂,阿拉伯头领,报报你的出身门第,也许高贵门第能免你一死。告诉我,你是哪个部族的骑士吧!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很佩服你的斗志和战术,我想陪伴你一道去掠劫阿拉伯人的钱财、马匹和骆驼,更想抢他们的美女,享受开苞的欢乐,还要抢占地盘,与你共享抢劫来的战利品。你有所不知,在一片荒野上,我竟遇见三位佳丽,个个如花似月,酥胸高耸,亭亭玉立,人人天生丽质,身材苗条,闭月羞花,就连太阳也羞于与她们比姿色。因为能与我分享这三位美女的伙伴都死在你的宝剑下,这是天意,没有人能与我共享艳福了……”

安塔拉一听,立即说道:

“你这个歹徒,休吐这无耻谰言!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与我决战。如果门第出身不能拯救我,那么保我命的将是这手中的青锋宝剑。你有所不知,我人称骑士之王,胯下有千里宝马,矛剑在手,厮杀自如。所向披靡,无坚不摧。今天,正是大慈大悲的安拉派我来,不仅要断绝你的贪财好色恶欲,而且要为受害者报仇雪耻!

说罢,安塔拉像饿虎捕食一样向萨达姆冲了过去。

萨达姆见对方狠冲过来,知道非战不可,于是纵马进入战场,开始挥矛舞剑,时进时退,时攻时守。

安塔拉见对手攻防有素,且承受力尚足,于是改变战术,开始与之周旋,直至萨达姆力疲心烦,这才朝他的上身右侧猛刺一剑,但见剑尖从左侧穿出,萨达姆立即倒地,一命呜呼。

安塔拉离开那里,想去见舍布卜,不料扭头一看,舍布卜像一阵风一样策马而来。原来舍布卜已为那几位姑娘松开绳索,而且消除了她们的忧愁,紧接着上马去找安塔拉。

舍布卜见安塔拉已将劫匪消灭,而且他自己安然无恙,心中有说不出的快乐。兄弟俩收拾好战利品之后,相伴高高兴兴回到老妇人母女身旁。三位姑娘看见安塔拉,立即跑过去,亲吻安塔拉的双手,同时淌出高兴的泪水。

安塔拉留神打量姑娘,发现个个确实如花似月,人人天生丽质。姑娘们惊异祸福变化,一时不知道如何报答安塔拉的恩情。老妇人思考片刻,觉得对这位骑士英雄的最好报答莫过于赋诗赞颂,于是随口吟诵道:

主赐你所望,旱地沐甘霖。

无双骑士王,愿你久伴春。

骑士英雄称,惟你无愧真。

独来与独往,山野概不论。

老妇人吟罢诗,安塔拉更加开心,惊赞老妇人口齿伶俐。他让老妇人及三位姑娘戴上面纱,掩饰起那一张张皓月般的面庞。她们连声为安塔拉祝福祈祷,亲吻他的双手,由衷感赞他的德行。

安塔拉坐稳,老妇人端来食物,放在安塔拉的面前,母女轮流陪安塔拉进餐。

在老翁艾斯阿德昏迷许久,都以为他复生无望之时,只见他缓缓苏醒过来,开始和安塔拉一道边吃边谈。

自打与阿卜莱分别后,安塔拉不曾吃过一顿好饭,也不曾睡过一宿好觉,因此那天在一对老夫妇面前进餐有些不好意思。

吃完饭,安塔拉对他们说:

“你们要去什么地方?我好把你们安全送到你们要去的地方。”

老翁说:

“我们到哈里斯部族家园去。我们的一个女儿嫁到了那里,我们要到她那里去住。”

安塔拉说:

“老人家,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我受到了你们的款待,你们又缺少帮手,我送你们到你们的落脚地方去。”

安塔拉随后吩咐他们上马,让舍布卜和同行的三个人伺候他们。老翁问安塔拉属于哪个部族,安塔拉把自己的遭遇逐一相告,并说他想天房宿身,从此不再与任何人为邻。

老翁听后说:

“主公,你的经历使我感到痛心,令我忧虑满怀,使我忘记了失子的痛苦。你为我的女儿们所做的好事是亲友难以做到的。主公,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宝物,我只有这么几个姑娘,正是你把她们从劫匪的手中救出来的。你如不嫌弃,可任挑选一个与你结为百年之好。我们都愿意做你的奴隶,永久为你效力。”

安塔拉说:

“老人家,这个可使不得呀!凭安拉起誓,我希望自己得到时光的帮助,灾难之手服从我的意志。但是,如今我脚被重镣所束缚,心被爱神所俘,我被投进了波涛汹涌、无底无际的大海……”

说着说着,安塔拉哭了起来,泪流满面,开口吟诵道:

心若随吾意,我只选你们。

选择没有错,你们情义真。

心却酷爱着,折磨它的人;

既不听我话,行动更莫论。

我要对主诉,苦难业遭尽。

源头众皆知,来自恶人群。

除主无依靠,公正惟主神。

安塔拉吟罢诗,老翁盛赞安塔拉出口成章。他们继续前进,越平川,穿山巅,终于接近哈里斯部族家园,一路平安。安塔拉告别他们,要去天房,老妇人说:

“主公,那些马匹和战利品是你用剑换来的,你都带走吧!”

安塔拉说:

“凭天房和渗渗泉起誓,我不能那样做。我做好事不图报偿。这些东西你们最应该得到,因为你们失去了儿子,受尽惊吓,不得安睡,这些东西全留给你们,就算是补偿吧!”

说罢,飞身上马,兄弟俩向着天房继续前进了。

[0111]秘密策划

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族王的儿子们的情况。

一番争论之后,安塔拉离开了他们。天亮了,齐亚德家族人找安塔拉,既没有见到人,也没有听到他的任何消息。这时,族王之子马利克、安塔拉的父亲舍达德忧心忡忡,而阿卜莱的父亲马立克、拉比阿、奥马拉却高兴异常。

沙斯对奥马拉说:

“干脆你娶阿卜莱为妻好啦,让基拉德家族撕肝裂胆吧!依我之见,你把聘礼送到马立克的手里,这个月就与阿卜莱成亲,及早享受洞房花烛之夜,结束这场灾难。”

随后沙斯把阿卜莱的父亲马立克叫来,把刚才的话对他说了一遍,然后又说:

“把你的女儿嫁给奥马拉,了却你的纳婿心愿吧!我们在阿拉伯人当中作证,从此中断一切人的求婚。”

马立克说:

“主公啊,我只希望我的女儿阿卜莱做齐亚德家族的婢女,为他们生十个孩子。”

随后,马立克向奥马拉伸出手去,二人热烈握手,表示达成协议,然后向家园走去。

阿尔沃对奥马拉说:

“公子,祝贺你,但期结果美好圆满,不要发生令人后悔的事情。”

拉比阿说:

“只要有我们的大公子沙斯担当此事,决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

阿尔沃说:

“凭安拉起誓,这个姑娘已经害过许多人,谁想娶她,最后都变得有身无首。”

族王之子马利克得知此事,不禁忧虑缠心。他说:

“凭万能的安拉、渗渗泉起誓,奥马拉要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只有等到我不在人世间的那一天到来。”

马利克对舍达德说:

“我们回到家后,你从你的弟弟那里把你的儿子的钱财全收到你的手里,不让他支配这些钱财。假若你发现他真想用阴谋手段把阿卜莱许配给奥马拉,你就要设法挫败他的全部想法。我将帮助你处理此事,让我父亲把波斯科斯鲁、拜占庭皇帝和门齐尔国王赐赠的所有金银财宝从马立克手中全部收回,还要收回飞驼,由我们饲养。”

舍达德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们的一切都将暴露在你父亲的面前。”

他们急行赶路,不久便临近他们的家乡,来到一条位于一片高地旁的名叫羚羊溪的小河旁。

前面已经讲过,沙斯是族王祖海尔最喜欢的儿子,并让他在自己百年之后担任族王。沙斯白天总喜欢外出打猎。当他们来到靠着高地的羚羊溪旁时,放眼四顾,发现那里绿草遍地,花团锦簇,树木丛生,百鸟鸣唱。身临此地,仿佛心中的忧虑顿时一扫而光。

沙斯见风景那样秀美,又看到羚羊在那里自由奔跑,对盖斯说:

“你先带人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危险。我想在这里打一场猎,到天色晚些时候,我再回家去。”

随后,沙斯挑了十个贴身骑士,向林间走去。发现了野兽栖身的地方,骑士们便开始为沙斯驱赶野兽和羚羊。

盖斯带领人马赶往家乡,不久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狩猎骑士的视野中。

沙斯及随行骑士在谷地来回奔跑,打到许多野兔、羚羊,已感到精疲力竭,想回家了。正在这时,忽见法札拉部族家园方向荡起一缕烟尘,顷刻铺天盖地……

[0112]沙斯被俘

他们定神凝视,看到约有一百名骑士像捕食猎物的苍鹰一样飞也似的朝着他们的马队急驰而来。见此情景,沙斯对手下人说:

“兄弟们,看上去来者不善哪!我们宁可高贵而死,决不屈辱而生。看来能救我们的只有我们手中的宝剑和长矛了。依我之见,我们分成两个小队,不可临阵脱逃,要做所有阿拉伯人的榜样……”

沙斯话未说完,手下的人马已被赶来的马队包围。未过一个时辰,十名骑士全部战死,沙斯沦为俘虏。他们不知道手中的这名俘虏是谁,随即向自己的家园飞驰而去。

抓住沙斯的那个人名叫迈伊苏尔。

迈伊苏尔来自盖哈坦部族家园,进入阿德南人居住地,想从阿拉伯人住的地区弄点儿东西,但一无所获。他在法札拉部族地区逗留三天,想抢些钱财,结果一无所得,于是直向阿卜斯部族家园赶去,因此在这个地方遇上沙斯打猎的人马,发生了一场激战。

迈伊苏尔带着沙斯正走时,因见沙斯穿着不同常人,于是问起他的出身门第。迈伊苏尔问道:

“你是什么人?属于哪个阿拉伯部落?”

沙斯回答道:

“小伙子,我可不是阿拉伯的流氓恶棍,出身并不低贱。我是阿卜斯、阿德南、法札拉和祖卜扬部族头领祖海尔的儿子沙斯。我杀死了你们的众多堂兄弟,也杀死了你的亲兄弟,如今落到你的手中,任凭你随意处置、审判。你若是怕阿拉伯人的恶劣行为,那就将我杀掉,以便摆脱耻辱;你如果想要钱,那就按你的喜好挑选骆驼;你若想厮杀,那就酌情行动吧!”

迈伊苏尔说:

“倒霉的人哪,你再也看不到你的亲人了,即使带着天下所有的人来,我一定要把你送到黄泉去,以报你杀我兄弟舍伊巴尼和我的同族十位兄弟之仇。你为我增加了太多的忧愁!”

说罢,他将沙斯带往自己的家园,让沙斯尝尽折磨之苦。

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阿卜斯部族和盖斯的情况。

盖斯率领大队人马回到家园,卸下驼背上的重载,但见地上摊满了战利品,收获虽丰,然而他们内心里却充满疑虑。尤其是族王之子马利克,因安塔拉失踪而感到惆怅万分。

他们去看望族王祖海尔,问安之后,将在塔伊部族发生的情况讲了一遍,族王问:

“安塔拉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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