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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穆比赞说:

“大王陛下,我知道,此时此刻,我们非常需要他,你一定要立即修书给门齐尔国王,让他尽快找到那位骑士,向阿卜斯部族族王祖海尔提出索要那位骑士的要求。据我所知,在当今世上,没有人能强过那位骑士。”

随即,穆比赞又讲述安塔拉如何进入伊拉克,怎样打败门齐尔国王的大军;若不是安塔拉的坐骑脱缰,决不会沦为门齐尔国王的俘虏。还讲到门齐尔国王如何放了安塔拉,并且靠安塔拉报了一箭之仇。穆比赞说:

“大王陛下,你理当修书给门齐尔国王,让他带着那位阿卜斯部族英雄安塔拉一道来这里,到那时,你将亲眼看到安塔拉如何对付这位大主教。谁能杀死对手,谁就可荣华富贵一生。”

科斯鲁说:

“假若门齐尔不理睬我们的要求,或者他另有心计,我们该怎么办呢?”

“大王陛下,我敢断言,门齐尔一收到你的信,他定怕你发怒,因知道他自己做了错事,会立即承认自己的罪过。”

“既然如此,你就照你的想法办吧!”

穆比赞告别科斯鲁,来见阿穆尔,将与科斯鲁的谈话如实相告,兴奋之余,立即给门齐尔国王写了一封信,信中将科斯鲁大军与拜占庭骑士交战厮杀的情况一一详告,并说科斯鲁愿与门齐尔国王重归于好,希望门齐尔国王立即派骑士之王安塔拉来与那位大主教决一雄雌,将大主教送入西天,杀杀拜占庭皇帝的威风,以解科斯鲁的心头之恨。信的末尾写道:“见信莫迟疑,望立即带着安塔拉·本·舍达德前来!”

将信封好,系在信鸽腿上放飞,静等骑士之王来临。

[0075]拜赫拉姆

让我们回过头来看看大主教的情况。

那天白天,大主教早早来到校场,再度与科斯鲁的虎将交手。大主教又显威风,猛冲狠杀,科斯鲁的手下人大败,大主教再次赢得尊荣。

第二天,出战的是一位代来姆将领,名唤拜赫拉姆·巴哈莱曼。

拜赫拉姆潇洒利落,善使刀剑长矛,是科斯鲁的精神支柱,每遇困难,必求之相助。正因为如此,科斯鲁舍不得让拜赫拉姆出战,以免发生不测。眼见大主教已令许多大将蒙羞,拜赫拉姆未经科斯鲁许可,便与大主教在校场上周旋起来。

拜赫拉姆骑着一匹阿拉伯纯种良马,身披锁子甲,手持长矛,一跃而出,迎战大主教。

二人纵马驰骋,频频相遇,挥矛舞剑,矛来剑挡,只见马蹄下荡起缕缕烟尘,一旁观战的骑士们只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心惊肉跳。二人一直相搏到白日即将过去,都已感到疲惫。

拜占庭大主教已与波斯人交战数天,根本不把波斯人放在眼里。眼见日将暮,恐怕拿不下眼前这个波斯骑士使自己已经获得的荣誉丢掉,于是从鞍下抽出无狼牙的大棒向代来姆骑士打去,但那位骑士防守甚严,一棒打去,毫无效果。大主教随即又在大棒上安装狼牙,再次朝代来姆骑士的胸部猛击。然而代来姆骑士不慌不忙,从容闪过,随即拔剑出鞘,挥剑削断了大主教的狼牙棒。大主教只得扔掉手中的半截狼牙棒,拔出宝剑,奋力与骑士对刺起来,剑刃相撞,铿锵作响,观战的波斯骑士们目瞪口呆,仿佛凶鸟在二勇士头上盘旋,顷刻就有一方倒下。

波斯人为代来姆骑士的勇敢感到欢欣鼓舞,急切盼望他能战胜拜占庭大主教,以消科斯鲁心中惆怅之情。

二人大战数回合,分不出高低胜败,直到夜幕垂降。

拜赫拉姆撤出校场,离开烟尘,波斯骑士们欢呼雀跃。科斯鲁将拜赫拉姆叫到自己的面前,连声感谢他的壮举,并问他的对手情况如何。拜赫拉姆说:

“大王陛下,凭星辰起誓,那真是一位强悍骑士英雄,在波斯人和阿拉伯人中难找难寻。你将看到,你所寻找的那个奴隶,在他的面前也只能像个奴隶罢了,没有什么可期盼的。其实这位骑士与阿卜斯部族的人交过手,他们都败在了这位骑士刀剑下。当今天下,谁堪与我对战?但我遇到那位大主教,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不过,明天我就要用标枪对付他了,以期让他倒在血泊之中,用火烧死他。”

科斯鲁说:

“祝你成功,天下大英雄!”

拜赫拉姆带着伙伴们争相赞许的喜悦回到校场。

却说拜占庭大主教回到同伴们中间,对他们说:

“若非天命之大限推迟,他决逃不过我的刺杀。假使我想杀死他,他决活不到天黑。我不想在公正的波斯科斯鲁艾努舍尔旺面前杀他们。他们谁有能力战胜我,尽由他们去。”

牧师和修士们说:

“凭耶稣和十字架起誓,你的壮举是空前的。那天夜里,我们一直在你的周围,诵读《圣经》。我们祈求耶稣默助你打败阿拉伯、波斯、代来姆人。”

不觉一夜过去。次日天亮,科斯鲁来到校场,他手下的大军遍布四周山谷,队列整齐,兵员成千上万。两位英雄再次进行较量比武。

那天,拜占庭大主教鞍下藏着两把短矛,意欲置对手于死地,如果遇到困难,或对方有意俘虏自己的话。

二人矛来剑往,投镖舞枪,一直厮杀拼搏到红日西沉,足令观者心惊肉跳、眼花缭乱、惊惧不安。

第三天,双方骑士继续对战拼杀,各自扑向自己的对手,谁都想把对手制服,更想将对手斩于马下,只见乱马交枪,烟尘飞扬,直厮杀到夜幕垂降,方才分散离去。

因为屡去校场,科斯鲁已觉心烦。科斯鲁心里明白,一旦拜赫拉姆战败,自己的那帮强将也再没有出战的希望,他更怕那位大主教将大笔钱财带回给拜占庭皇帝。他知道,那位大主教定会把与波斯骑士交手的情况告诉拜占庭皇帝,使之决意中断每年向科斯鲁进贡纳税。

科斯鲁想到这里,心中忐忑不安,随即派人通知祆祠祆祠:“祆”是中国古代对琐罗亚斯德教(即拜火教)信奉之神的统称。琐罗亚斯德教既拜火,又拜日月星辰。中国人认为该教是拜天,故称之为火祆。祆者天神的省文,不称天而称祆,说明他是外国的天神。祆祠,是唐宋时对琐罗亚斯德教庙宇的称谓。为通俗起见,本书中也译作祆祠,要大祭司点起火来,不要关门,并叮嘱长老们备好贡品,投香入火,求火神助他们战胜十字架崇拜者。

牧师和修士们则聚集在大主教的周围,诵读着《圣经》和《旧约》诗篇。主教们焚香为逝者祈祷,直至夜尽星稀。

东方透出黎明的曙光,双方刚刚开始拼搏厮杀之时,忽见门齐尔国王来了,身后有若干骑士跟随,其中之一肤色黝黑,虎背熊腰,威武雄壮,器宇轩昂……

[0076]骑士之王

原来那位威武骑士就是骑士之王安塔拉。门齐尔国王一行人马似雄鹰俯冲而来,荡起漫天尘埃,一直急行至校场。

人们注视着他们,首先认出他们的是前来迎接他们的阿穆尔·本·努法来和穆比赞及跟随二人的骑士队伍。

双方的人马看见门齐尔国王一行到来,即刻停止厮杀。

穆比赞走在门齐尔国王的左侧,安塔拉在门齐尔国王的右侧,后面跟随着若干阿拉伯骑士英雄。

阿穆尔向门齐尔国王谈及他们与拜占庭骑士比武对战及拜占庭骑士的表现。安塔拉听后说:

“主公,你已在科斯鲁面前保证让我出战拜占庭骑士,而且我也已经答应出战。我也同意与更多的波斯骑士交手,哪怕加上千名崇拜耶稣的骑士。”

阿穆尔听安塔拉这样一说,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安塔拉又说:

“主公,如果我不能在校场将之置于死地,我甘愿身投祆祠,作为火神的贡品。你们就再也不要把阿卜斯部族的人看在眼里。”

阿穆尔听后微微一笑,甚感满意。

他们继续行进,一直来到了校场,只见那里大军队列整齐,他们手中的利器在火辣辣的太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首先接近他们的是诵经队伍,只见整队人个个身穿缀着珍珠的绣边缎袍。接着,他们走向臂剑队伍,但见队员们人人臂戴镶嵌着宝石的金钏。然后,他们走向王冠队伍,队员们全都头戴王冠,颈佩花环,手持闪闪发光的宝剑。

门齐尔国王与随行人员离鞍下马,安塔拉及随行骑士亦下马步行,一直来到科斯鲁面前,向科斯鲁行礼、问安、祝福,阿拉伯骑士们即仿而效之,跟在安塔拉身后行吻地礼,并且高声为科斯鲁祈祷祝福。

那天,科斯鲁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国家重臣、侍卫、王公和总督们簇拥在他的周围。见此情景,安塔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提高声音说道:

“阿拉伯人和波斯人的大王陛下,安拉使你的国家昌盛永在。东方已吐黎明曙光,夜晚已经过去,万木发芽生叶,甘霖从天而降。陛下主四方平安,必得如意吉祥。”

继之,安塔拉随口吟诵道:

安拉封你王,居世至高处。

吉星多灿烂,幸运总不误。

既已享至尊,远近非莫属。

大王得赐赠,恩施慷慨固。

科斯鲁留神打量安塔拉,且静心听他吟诵诗歌。穆比赞要求科斯鲁对安塔拉加倍赏赐,于是说:

“大王陛下,这就是那位杀死了你的爱将海斯拉旺的阿卜斯骑士英雄,他还击垮了海斯拉旺亲率的两万大军。我今天带他来,正是为了让他征服拜占庭大主教及其下属人马。”

科斯鲁说:

“虽然他做了那样的事,但我们可以宽谅他的过错。因为他无知,辨不清我们的公正之海岸在哪边,所以溺水了。其后的事情如何办,全由你定夺了。”

随后,科斯鲁令穆比赞为安塔拉和门齐尔国王及随行人员安排下榻的地方,让他们好好休息,并叮嘱给他们备好饭菜、美酒,好好款待他们。

穆比赞唤来门齐尔国王,一番慰问善言,然后说:

“国王陛下,我们过去犯了过错,人有嫉妒本性。原来让我恨你的那个人,已经死于你手。”

门齐尔听穆比赞这样一说,心中高兴,即向穆比赞行吻地礼,祝他尊荣长在。

穆比赞随即吩咐下人为客人撑起帐篷。安塔拉说:

“凭主起誓,我既不在你们这里吃饭,也不在你们这里饮酒,更不下榻休息,除非我把这个可恶的大主教送入西天之后。因为他搅乱了这位大英雄的心。”

说罢,安塔拉飞身上马,力主立即与那位大主教交手厮杀。

穆比赞将安塔拉的话转告科斯鲁。科斯鲁听后,说道:

“凭火起誓,我是担心他过分疲惫,不宜立即上校场呀!赶快去劝他,让他歇息一天吧!”

穆比赞说:

“大王陛下,就随他自己的意吧!他既已杀死了我们的侍卫官海斯拉旺,倘若拜占庭大主教送他的终,岂不是替我们报了仇!假如他能把大主教斩于马下,那么,他就是一个幸运儿。”

随后,科斯鲁在卫队簇拥下到校场观看两位骑士比武。

穆比赞把大主教叫到自己身边,对他说:

“大主教阁下,这几天来辛苦你了。见校场上的情况不妙,大王感到心烦,派人到呼罗珊大地寻觅能够战胜你的骑士英雄去了。这几天与你交手的都不是骑士,只是大兵、侍卫,没有什么勇敢好谈。大王发现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也不想破坏骑士之间交战的规矩,因为他毕竟是一方大地之主,又是他将你请来,待你恩施有加,不想让你命终于此间。假若你置他于死地,你势必得罪代来姆人,他们定会憎恶你。不过,他唤来了他的阿拉伯人总督,那总督带来了一位骑士,声称要与你决一高下,准许你与你的十名骑士一起上阵,且说不等日落西山,便令你倒在马下。你准备一下吧,你可以送他一死。你若征服了他,就可带着钱财,回拜占庭皇帝那里报喜,必得重赏。”

大主教听后,说道:

“主公,凭耶稣起誓,你的这些话说得很好,我既不担心,也不犯愁。在沙场上,我是那种不在乎遇到什么勇士、猛将的人。假若我怕什么当代英雄,我就不会带着大批钱财珠宝到这里来。我在科斯鲁艾努舍尔旺面前有所失礼,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会一会呼罗珊人,为圣母玛利亚尽责,消除基督教和十字架崇拜者所受的虐待。如果我想置那位代来姆将领于死地,第一天交手时,他就会被我斩于马下。我知道那会使科斯鲁难过,所以我放了他一马。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今天我只有让他在众骑士面前蒙羞了。”

穆比赞说:

“既然如此,你与英雄骑士交手,我可以为你作证,以免你受教友和科斯鲁埋怨。”

大主教随即唤来牧师和修士,要他们在穆比赞面前为自己作证:一旦他在校场丧命,不埋怨任何人;若他的对手被斩,他也不受任何责备。

伙伴们同意作证,大主教正欲策马冲入校场,忽听一声大喊,四周地动山摇,闻者心惊肉跳……

[0077]主教丧命

那是安塔拉拨马出列时发出的喊声,只见他舞动着长矛,策马冲向大主教,同时吟诵道:

今助门齐尔,令王识我力。

降服大主教,换得双王喜。

懦夫自大狂,未知我志气。

我心高过天,木星望莫及。

称我骑士王,激战为我期。

你胜波斯军,我可制服你。

利剑与我身,日夜不分离。

宝马载我行,日奔千余里。

夜是我肤色,晨光乃剑迹。

吾名安塔拉,雄姿立天地。

对手可知晓,此间皆无敌?

大主教刚刚听罢对手吟诵的诗句,便像火炬一样向安塔拉冲了过去。二人交战,奇观迭出,时而相接,时而分离。大主教白脸碧眼,安塔拉则面如褐土,然而却像一头愤怒的雄狮,每接近大主教,必给之重重一击,大主教则缓缓后退,以躲避对手锋芒。

安塔拉对这种伎俩了如指掌。每当大主教后退时,安塔拉便奋起直追猛刺,并且呼喊着向大主教发动进攻,想在更大范围内与之厮杀。这时,大主教便调头向着安塔拉大喊一声,挥矛向安塔拉一刺。

安塔拉耐心等待大主教接近自己,随即伸出皮盾,巧妙地挡住了他的矛头,等他靠近,便与之并肩而行,借机用矛柄敲击大主教的肩头,使大主教一惊;继之,安塔拉朝大主教大喝一声,只见大主教周身战栗。因为安塔拉根本不把大主教看在眼里,故没有刺杀,直到大主教清醒过来,但活力已经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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