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对岸的‘烟雨楼’是元佑经常去的地方。大婚当晚,元佑醉醺醺的倒在了‘烟雨楼’门口,老鸨徐烟雨把他扶到了后院客房。屏儿与德芳一路跟随到了‘烟雨楼’,春天还能遇见大雪纷飞之景,当真是少见。
南方很少下雪,屏儿很喜欢看雪,眉宇间像个孩子般轻松快乐。
德芳一点也没有兴奋的感觉。只要稍稍留意一下他,就能看得出来德芳很不开心,满脸的忧愁,目光深远,把心事全部满藏在了心底最深的地方。
“四皇子,你能跟我讲一讲元佑和明月的事情吗?”屏儿想要分散德芳的注意力。
“啊?”德芳惶然抬起头。
“你怎么突然想知道他们的事啊。”
“跟明月在一起的一年,她从没有跟我提起这里的人或事。”
“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元佑的父亲晋王是一个很严厉的父亲,元佑出生时,他的母亲难产而死。加上他又不爱读书,调皮捣蛋,晋王一直不喜欢他。所以从小一直放在宫里由太后带着。
没有父亲的保护,从小又失去母亲,元佑像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在宫里没有人玩儿,他喜欢作弄别人。大家不是怕他便是讨厌他。
直到有一天,明月来到他面前,告诉他:我们比赛,输了就要做对方的跟班。主人让他做什么,就要做什么。
于是两人开始比赛,明月最终获胜,趾高气扬地对着元佑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公主的人了。
明月是一个聪明狡黠的女孩子,不仅让元佑很佩服她,也很喜欢她。从此以后,元佑形影不离的跟在明月的身后。
两个不爱读书只贪玩的小魔头聚在一起,做了很多胡闹的事。偷改父皇的奏折;到御膳房偷东西吃;还作弄那些小太监小宫女;读书的时候拿一些昆虫吓唬同学和先生…在宫里没有意思的时候,会偷偷地逃到宫外去,吃霸王餐跟别人打架;跟一些小乞丐流浪汉结交;帮人算命,唬的别人团团转…”
德芳说起明月的时候,总是一副得意的表情。这个妹妹,从小到大虽然让他背了很多黑锅,给他惹了很多麻烦。但他就是佩服明月,羡慕明月,心甘情愿去帮她,去宠着她。明月的随心所欲,明月的任性胡闹,让他觉得真实、有趣。
说到明月,屏儿此时的心里又是着急,又是难过。着急的是明月此时不知身在何处,会不会遇到危险?难过的是,看到元佑如此,有些同情他了。情到深处,当真是伤人的。
当元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早晨了。阳光照进房间里,格外的温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明月逃婚,宋太祖赵匡胤很是生气,但又不能全国通缉,毕竟是皇家的丑事,秘密派了禁军教头林泽勋带一队人马搜捕。晋王赵光义却不怎么愤怒,从一开始,他就不怎么喜欢明月,一方面明月是后蜀遗孤,担心她总有一天会复仇。一方面元佑心里太爱明月了。作为皇家子孙,爱用情未必是件好事。
晋王府后花园,元佑无精打采地倚靠着亭子里的雕花柱子上,看着池子里红鲤游来游去,丝毫提不起精神。明月一次次出走,让他心如死灰。记忆渐渐冰凉,冷却为化石,徒劳的想念,让他陷入了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才能相信,明月再次走了,再次丢下了他。真的不会回头了,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元佑摸了摸手中的白玉笛,它曾经是明月母亲的心爱之物,明月却爽快的拿它跟元佑做了交换。这又代表了什么呢?
“春天来了。”李承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元佑没有转过头看李承恩,低头抚着那白玉笛,眼神中满是凄凉与无助:“李承恩,你千方百计嫁给我,究竟为了什么?”
“想让你帮我?”承恩直言道。
元佑不屑地轻笑了声:“你破坏了我的婚事,还想让我帮你,你觉得有可能吗?”
“当然有。我要是告诉你明月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呢?”承恩慢慢走到了元佑的面前,直直盯着元佑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明月为什么不想与你成亲吗?我想,她肯定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她宁愿让你一直恨着她,也不想你最后看着她走心里难过。”
“她怎么会快要死呢?究竟怎么回事?你快说呀。”元佑双手抓着承恩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言语又是那样的撕心裂肺。
‘啪’的一生,承恩一巴掌打在了元佑的左脸上。
“你能不能冷静一下,你如果一遇到这样的事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还怎么帮明月?”
承恩的那一巴掌像是一盆清水浇在了元佑的头上。看他冷静下来,停了一会,承恩才说道:“明月中的是‘千机’是你父亲研制的毒药。”
看元佑没有任何反应,承恩继续道:“此药无色无味,很难让中毒的人察觉。此毒药性极强,一次饮够量的话,那么不出一个时辰,中毒者全身冰冷就像被冻死一样。即使沾上一点,那么也会...刚开始手脚冰凉,然后一直慢慢延伸到全身各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