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夏至,大宋齐王赵元僖的花园里的紫藤花蜿蜒缠绕,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姿态迷人,紫中带蓝,灿如夏花。紫藤花架之下,一人白衣胜雪百无聊赖的靠在柱子旁轻抚玉笛,笛声本清脆,但看他眼神黯淡无光,脸色苍白无采,使得所吹之曲也是幽远绵长似有对某人的深深思念。
赵元僖。
站在不远处的小碟眉头一蹙,不紧不慢走向赵元僖,她不忍看他这样哀伤,在她看来这样的哀伤根本就不应该属于他,记忆中的那个赵元佑应该是性格坚毅,笑容明媚,灿若骄阳。即便是赵元僖,那么也是温暖隐忍,而不是这样让人意存怜惜。
“王爷?”
小碟从身后猛地拍了一下赵元僖的肩膀,赵元僖先是一愣,接着放下手中白玉笛抬眼灿灿一笑。笑容温暖美好,小碟一怔,刚才的凄凉好像只是一场梦让人无法分辨它是否真实存在过。
赵元僖拿笛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小碟如梦初醒,调皮一笑,“王爷今日怎么没去开封府,倒有兴致在这里悠闲地吹笛子。”
“怎么?你这小丫头,你想累死我吗,我难得清静一下你也来烦我。”赵元僖不悦的撇嘴道。
突然,一阵风轻掠而过,紫藤花瓣簌簌而落在赵元僖的玉冠上,他只顾逗小碟却全然不知。小碟一眼瞥见他头顶那些淡紫色花瓣,捂着嘴直笑也不说话。
她不是不想说而是心里却有其它事,看赵元僖闲下来时的样子实在不忍,倒是真想他一直都那么忙,哪怕累一点,至少空不出精力多想,否则这几年他如何熬过来?一年三百六十日,每一日对于他来说都是那么痛苦难熬,唯有转移精力才足够让他撑下去。
“你这丫头,笑什么?”看小碟笑而不言赵元僖撇撇嘴像是自言自语道,“越大越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难不成你们女子都这么让人难以捉摸。”
“呵呵,天上的美人突然掉在了王爷头上,这可是喜兆小碟是为王爷高兴。”小碟‘噗呲’一声,笑呵呵说道。
听她如此说,赵元僖脸上却划过一抹忧色,他以为小碟是指皇上赐婚让他取张钰涵之事,遂不悦道:“你又没见过,怎知她是天上的美人,你这话要是让某人听到她非追的你满院子跑。”
小碟轻轻一笑,她知道赵元僖口中的某人是谁,这些年他只字不提那个名字只怕徒增伤感。只是除了这两个字,对于其它小碟一字也没听懂。但又看赵元僖脸色不好,小碟也不多想,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然后示意他去摸自己的头。
赵元僖先是愣了愣,随即看了看手中刚刚从头上拿下的紫藤花瓣,又抬头望了望头顶之上的紫藤花架,接着无奈一笑:“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流美人。果然是美人...”
小碟听着赵元僖口中喃喃几句委实不懂,看小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接着又是一笑讲道:“小时候某人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小村庄里住着一位喜欢穿紫衣的女孩,眼看女孩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家里人就逼她嫁给村里有钱的地主,她不喜欢也不愿意于是趁着天黑逃出了村子。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片槐树林,一不留神被蛇给咬伤了,但看四周漆黑一片她又身重蛇毒,她害怕得大喊大叫...”
赵元僖不经意摸了摸眉毛似有不想说下去之意,小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后来呢?”
看小碟着急的样子,赵元僖狡黠一笑,“就在她害怕得大喊大叫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好经过不但帮她吸出了毒血,还将她背回了家。从此以后,两人深深爱上了对方,哪知却遭到家里的强烈反对...于是,在家人百般阻挠下他们两人无奈跳崖殉情。后来在他们跳下的悬崖边长出了一颗槐树,树上还缠着一棵藤,那藤上还开着朵朵紫花,后人便称那为紫藤花。藤与树生生不分,再没人能拆散。”
“我知道了,那紫衣女孩是紫藤花,那槐树是白衣男子。”小碟唉声叹气道,她很少听这样伤感的故事,但抬头又看紫藤花,果真和之前的不一样,仿佛更美丽。
“对呀,所以这紫藤花确实美人不假。”
“王爷,王爷...”两人正谈笑时,原晋王府的管家赵宝匆匆忙忙赶来一下子跪在了赵元僖面前。
“有话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德昭王爷没了,皇上很伤心让你速去郡王府一趟。”
“什么?!”赵元僖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玉笛也跟着落地。一旁的小碟怔怔站在原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