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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稷下之梦(1)

人生麦茬地

多么熟悉的情景,动人心弦。我只是轻轻一瞥,那图片就在心中化作了永恒。雪白的、强烈无比的阳光灼伤了我的双目,让我再也不要触动这一幕吧,尽快把它忘却。

可是这能够吗?

一个从无垠的原野上走来的人生,忘得掉炎炎夏日里,那一片接一片的银亮麦茬,像电光一样闪烁的麦茬?土地焦干烫人,没有一丝水汽,如果有人划一根火柴,麦茬地就会一直燃烧到天边。土地烘烤出人的汗水,给自己解渴。人的脸像土地一个颜色,汗水还是不停地流出来。肌肉干贴在骨骼上,生命之汁已经剩下不多了。夏天,多么漫长。在这个滚烫的季节里,老人无声无息地劳作,一天接一天坐在地里。他们要熬过什么,或者,他们在期待什么?

母亲生下了健壮的儿子,儿子穿上小背心到更远的地方去了。她亲手播下种子,看着稚嫩的青苗破土、长旺,看着它挣扎出寒冷而枯燥的冬天。儿子回来吧,回来吧,这个世界怎么总要把儿子引诱到远处去?一想到儿子,她就联想到返青之后的麦苗。这个世界的年轻人不知忧愁地跳跳跃跃,那都是让血脉顶的。年轻人的世界火火爆爆,老年人的日子死寂无声。人老了,知道前边的日月是什么样子;人年轻,就不晓得以后的岁月是什么光景。其实一茬麦子与另一茬麦子总是差不多——麦茬的颜色一样,也同样在夏日里闪亮耀眼……儿子啊,在外面奔忙的儿子啊。

日当正午的时候我还不愿回去。我也没有寻找一片树荫。这片土地太大太大了,我僵硬的双腿不愿挪来挪去。丈夫没有了,他埋在这片土里——很多的男人女人都埋在这片养活了他们的土里。谁将来也是一样。麦茬哟,像针一样刺我的手和脚,我的长了厚茧的皮肤都受不住了。我把散在垄里的穗子拣起来。这麦秸在阳光下刺眼亮,我不得不眯起双目。饱含了盐的汗水顺着深皱流进眼窝里,我一遍一遍去擦……远处有个百灵鸟,它不歇声地叫,它有了什么好事了?

一个女人到了八十多岁会想些什么?年轻人永远也不明白。他们会以为她对一切都无心无绪了;或者相反,像个孩童一样易喜易怒。他们错了。母亲老了的时候简直丰富质朴到了极点。她越来越离不开土地,与泥土紧紧相挨,仿佛随时都要与之合而为一。她举手投足间都流动着天然纯洁的韵律。一双手挨到麦茬上,像抚摸婴孩的毛发。这时候她的眼睛已经昏花,能够准确无误地拿到麦穗,大半是依靠一辈子积累的物感。一个乐手去触动弦上的音阶,哪里还需要依赖视觉呢。

这是生在泥土上的女人。

生在另一些地方的女人是另一种母亲。她们的手虽然苍老却依然柔软,食指常常充作奶嘴儿让婴孩吸吮,慈祥的脸上溢满欢欣。如果她看到一位同等年龄的老人坐在麦茬地里,就带几分天真蹲下来询问。她们之间简直无法交谈,各自揣着自己的人生沉默下来。分离时,柔软的手攥住粗硬的手,泪水在眶里旋动……远处的百灵鸟一连声地叫,这个炎热的夏天,你有了什么喜事?

麦茬间的另一种颜色,是绿色的小玉米苗儿。一茬让给了另一茬。庄稼,这就是庄稼。谁熟悉农事?谁为之心动?谁在这旷阔无边的大野上耕作终生却又敏悟常思?苍穹下多少生命,多少搏动不停的角落,生生息息,没有尽头。可是土地再辽阔、她离我再渺远,我还是能把正午里坐在麦茬地里的母亲一眼辨认出来!她的雪白的头发啊,她的蓝布大襟衣服啊,我没有开口呼喊,夏日的白光已经灼伤了我的双目……

我的母亲,我的母亲。

我的兄弟呢?我的姊妹呢?我的可爱的朋友乡邻亲友,你们哪去了!你们也来看看我的母亲。我跪下来,双手托起她的胳膊,把微微颤动的拐肘捂在掌中。我为她按摩舒展硬硬的手指骨节。母亲已经不像过去那样爱说爱笑了,脸上木木的,看我像看一个陌生人。我伸手梳理她稀疏的白发,为她摘掉沾上的一根麦草。“孩儿孩儿,我的孩儿!”她嘴里一叠声呼叫。

正午的阳光把原野晒出了紫烟。母亲的后背贴紧了汗湿的衣服。我问她什么时候来到麦茬地里?已经坐了多长时间?……她不作声,像没有听懂。停了一会儿,她从那个盛满了麦穗的柳条篮子底下,翻出了一块焦干的锅饼。锅饼按在我的嘴上,它像石块一样坚硬。“孩儿孩儿,我的孩儿!”我张大嘴巴咬住了锅饼。

母亲笑了。

我的儿子从天边上飞来了。好孩子,你看脚底下的粗壮麦茬,就知道这是个好夏天。你再也不用担心春天的事情了——那时节花开草绿,渠水噜噜响!你爸离开时是个春天,那样的春天再也不会有了。我嚼了榆树叶儿往他嘴巴里抹,一下一下他都咽了。他的眼神亮晶晶,我想他会好好陪伴我。谁料到第二天早上叫他不应,他去了!我的好孩儿,你妈硬是让这眼神给骗了——他去时我连个准备都没有。

你走到高山上、大海边上,走上千里万里,也不会找到这么肥的一片土地。这里值得你做一辈子,值得你安下心生个娃儿。你走了,走得无影无踪,连小木板门都没有关严。我的孩儿,你长大了,大腿像屋梁那么粗。可我就觉得你才刚刚摘掉奶头,唇上沾了奶水。人都是这片泥土的孩儿,他们说到底都是趴在那儿喘息、吭哧吭哧咽下吃食。人不能吃饱了肚子,一抹嘴巴就跑开。

她在儿子手腕上惊讶地发现了一块表。儿子告诉她到了正午。她疑惑地盯着指针——指针没有指向太阳,怎么就是正午?可见这是块骗人的表。她往前挪蹭,去寻找麦穗。麦穗无一遗漏地给逮到了篮里。灿烂的、浓香四溢的收获激动人心!要知道它原来准备藏在土里,像黄金那样一直藏着。可是一个精细的女人来了,来把它们取走。

百灵鸟叫着,它为什么欢乐?

它的小小慧目能透过时空的栅栏,望到几十年前蓖麻林里的少女吗?那时候她穿了火红的衣服,引逗一个百灵,又折了蓖麻做成一支绿笛,呜啊呜啊吹不停。她的头发上插了支美人蕉花儿。百灵想把花儿啄下来,她就歪头一下一下躲闪。

有个长腿汉子气喘吁吁地站在林子边上。他透过林隙盯着她的眼睛,咬紧牙关。百灵把花儿趁机啄下,交到男子手里。百灵笑了,脆脆的声音响彻云天。

他们一起坐在了麦子地里……麦子熟了,他们的头发和麦秸一块儿白了。唰唰割掉麦子,留下一片无边的麦茬。她坐在阳光下,让头发与麦茬一齐闪耀出光亮。

儿子与母亲分吃一块锅饼。后来,儿子取水去了。“渴啊!多么渴啊!”百灵用粗嗓子喊了一句,飞走了。

老人又一次撩起青布衣襟去擦脸。她的脸被遮住了,像为自己的突然衰老感到羞愧似的。

——我只是瞥了一眼,再也没有转过脸去。就像脚踏着锋芒向上的麦茬一样,我小心地、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但我一辈子也忘不掉这一幕。我在心中默念着:麦茬地!

芦青河之歌

我在诵读一条河的名字——芦青河。不少人问我:真有这样的一条河吗?当然有,但它不叫芦青河。有一条河流发源于胶东南部山区,流经西北部小平原,注入渤海湾。可能是它太平凡了吧,上游那一段叫泳汶河,中下游这一段连个名字也没有。可是我要写到它,必得给它取个名字。

大约是在1975年的一篇散文里,我第一次使用了这个名字。虽然是偶然一试,却一直伴随着我,到今天,也许还要到明天。生命的河流在流淌,它就这样流下去吧。

1975年发表诗,1980年开始发表小说,1983年出版了《芦青河告诉我》。这是我的第一本小说集。

现在,我最看重的,是第一本书所给我的欣悦,给我的久久不能消散的美丽的余音。就像一把琴,它的独特的音质和式样令我偏爱,尽管它的模样越来越老旧了。作为一本书,它既是最好的,又是最差的。

因为书中的篇章都是刚刚开始发表作品的头一二年里写的,不免稚拙和肤浅。比起我后来的创作,也许真的是最差的。但它总有什么最好的方面,一定会有的,因为它是我的第一本书。

现在,我常常听到读者告诉我:你的几本书中,我最喜欢的还是第一本。看来持这种看法的不是少数几个人,因为我至今仍然不断收到远方读者的来信,他们只是赞扬第一本书。这该使我感到喜悦还是沮丧?

我常常沉思:在那分明是粗浅的文字之中,到底还藏下了一点什么?它的哪些地方吸引了我的朋友?

弄清这一点也许很重要。因为它同时就可以让我明白,我以后的一些书中缺少的恰恰是一些什么。

回想1980年左右,正是我从学校毕业,投入一座城市的时候。这儿离故地那么遥远。昨天的一切是那样美丽动人,我没法不去歌唱它。一切经历的和听到的小平原上的故事,像潮水一样涌来。我需要抑制自己的欲望、慎重地选择,我好像突然发现可以入诗入画的东西原来是这样多。当然,由于生活是沉重的,我今天的回忆和吟唱,仍然没法遮掩那深深的沉郁和悲凉。总之,由于我在唱一支出自心底的真实的歌,它就有了自己的天然质朴。我完全沉浸到那条奔腾的河流中去了。

这些作品都是业余时间写出的。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花圃里的清香从窗子涌进来。夜渐渐深了。在这样的环境里,好像更适合于想象和回忆。我身心放松,坦然自如。大约每一个星期,我都能拥有这样的夜晚。现在想起来,还多少有点羡慕那样的一种创造心境和工作的节奏。

过去了的小平原的生活在我的心扉上刻下了深深的印痕。各种各样的情绪积聚在胸间。生命深层的流水在荡动,我自觉不自觉地使其浸润了粗糙的篇章。这些,恰恰不是作文的技巧可以取代的。第一部小说集就是这样一部很少为技巧所累的、真实自然的心里话。

我恨我爱,我的冲动和幻想,包括那些不切实际的期望,都罗列在这本书里了。我把它送给远方的朋友,他们或许就取了一个真字。技巧是好东西,有了它,作家才能活着;可技巧又是坏东西,它能使一个作家快乐地死去。

第一本书是这样,那么第二第三第十本二十本呢?它们像河流一样,总要流动,总要迁就路途上新的地形地貌。但无论怎么变,动力都来自共同的源头,都是发自高山,汇入大川。

写来写去,我的笔就不仅仅是停留在原来的河流上了。开始我沿河而上,写到了源头的大山;后来又顺河而下,写到了入海口,写到大海深处。再后来我长途跋涉,寻访着新的河流。这些河流都在祖国的北方,它们也许因为如此,都有着胶东西北部小平原那条河同样的气质。无论是其中的哪一条,我都理所当然地跟它们叫芦青河。

这原来是我梦想的一条河流。

不过,你如果到北方,你踏遍那些多灾多难的土地,你会发现它们真的在那儿流动。生活的河流谁也杜撰不了。

芦青河——一条河的名字印上了第一本书的封面,不知是不是一种幸运?我命中注定了要在芦青河流域奔跑一生。这不知是否值得?这是一个男子汉干的力气活吗?我认为是。

从高原到天堂

你说你从高原而来,那是一个贫寒之地。你带着无限的懊恼和留恋,诉说着来路。我觉得这真是一个奇迹。

很久了,你的故事给我很多的忆想。那一次有名的欢聚,被好多人讴歌和记录过了。我从没为它写下什么,可是我也不能忘记。

那儿离黄河的源头很近,这儿离黄河的终点很近。从源头到终点,从昨天到今天。后来你离开了高原,到天堂去了,那个对你来说形同地狱的天堂。

你这场流浪,朋友发出了赞许和宽慰。可又隐隐让人感到它的不祥。一路的舞动和欢歌,跳跃般的舞蹈,可以代表你的人生。这是一个舞动的精灵,一个幻觉般的美丽。然后我们把它画下来,记录下来,在这种舞姿之下,为那么多的痛苦而伤感。

一幅幅画贴在墙壁上,吸引了那么多的目光。很多人索取这些画,你都不愿赐予。是的,它们属于这个墙壁,属于这个湖畔。

栅栏,响彻牧歌的漫坡地,你尽情地奔跑,不知疲倦。你的朗朗笑声,震动着白色的云朵和类似的羊群;马和猎犬都在太阳下散着锃亮的光。草地上的鲜花像你的眼睛一样闪烁。这种天真烂漫掩去了多少屈辱和辛酸。这种掩遮从昨天到今天,很可能还到未来。

我愿意为你编织一个特别的故事;我和你的朋友都在故事里这样祝福。可是它不能够取代其他。我们做过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我们不仅仅是为美好的明天而祈祷。你强大而又孱弱,你在后来终于明白你不可能拥有那个美丽的湖,你可能最终属于一片坚硬而崇高的山峦。

我把这些联想藏在沉默中。十年过去了,你证明着我的猜想。

我找出很多美好的画册,要为它们写下一点什么。我想在这些画册的背面应该绘下天堂般的欢乐。我将使用朴素的文字。朋友们告诉我越朴素越好。在这白色的信笺上,我轻轻勾画和涂抹;我觉得我的表达是这么言不及义,这么微妙而复杂;但是我应该把一切都涂抹出来。我应该将文字化成声响,化成音符,在一些粗鲁而可爱的笑声里,把它交付出来。

我觉得我从这一天开始变得成熟、安定,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够忍受。我很宁静。我即将衰老,从一颗心开始;用宁静换来的衰老。在恶毒的诽谤面前,我觉得我真的无动于衷;在热烈的赞美面前,我感到了自己的平静。这一切都来之不易;这一切都来自高原。有人说高原是一个象征,它是精神的高原。是的,精神的高原。你也是一个象征,你是象征中的舞蹈。可是这虚幻的象征却有真实的痛苦。它们之间究竟是由一条什么样的线所连接,我至今都不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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