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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冤家!冤家(2)

张复礼回家的消息在浦阳镇不胫而走。张复礼送走郎舅俩公婆,正想和钰龙一同去油榨坊看望洪油师傅杨荣必,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出现在他的面前。

“少老板,还认得我吗?”

“哎呀……”张复礼打量着老者。他一眼就认出老人是瓷器店老板孙荣宽:“怎么认不得,您是孙叔。小时候,爹爹常说端起碗吃饭就会想到您。我们屋里的碗盏都是您铺子里买的呀!快请坐!快请坐!”

孙荣宽一落坐便诉起苦来:“老侄呀!你一去多年,这浦阳镇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西帮’乡亲败的败,走的走。今年万寿宫轮到我当值年,说来惭愧,筹不到上会的款子,把许真人他老人家都给怠慢了。我没得脸面见人呀!”

“怎么?今年万寿宫没上会?!”张复礼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啊!”孙荣宽感叹地说:“这镇上的‘西帮’乡亲除你的‘顺庆’以外,生意都比以往差了许多,哪个还有闲心上会哟!”

“是啊!这些年湘西的生意,都让洪江抢足了风头,浦阳镇只剩下喝汤的份了。”张复礼感慨地说。万寿宫的值年变得如此窝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呵!他想出一个主意,说:“孙叔,既然上会已经过了趟,您也就莫再自责了。安排个时间,邀请‘西帮’乡亲在万寿宫聚一聚,总还是可以的。”

孙荣宽一拍大腿,说:“对!我正为这此事而来。‘顺庆’的生意做得好,给‘西帮’长了脸。我已经邀了几家字号的乡亲,在万寿宫给你接风洗尘。”

“孙叔!您这样说复礼就不敢当了。”张复礼说:“请‘西帮’乡亲到万寿宫吃杯酒,由复礼来做东。”

孙荣宽连忙说:“不成!不成!这是我值年的事情呀!”

“孙叔,您就不要客气了。”张复礼说:“复礼长期在外,屋里只留下妻儿打点生意,乡亲们多有关照。一杯薄酒,就算是复礼的一点的心意吧!”

“不不不!这样做,不是弄颠倒了吗?”孙荣宽说。

“一点也不颠倒。”张复礼说着,立刻作出铺排:“镇上的‘西帮’乡亲,尽量都请到,每户来一人,不论贫富,只要是乡亲,有多少请多少。我会着龙儿和秀山操办此事。”

一连几天,张复礼进行着各种应酬。他表面上做起大老板的潇洒样范,内心里却是一刻也不得安宁。这次回家的目的,是要让凤儿同他一路离开浦阳镇。面对着凤儿的倔性子,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束手无策。眼下,凤儿喜欢火儿的事,还未在镇上传开。有朝一日若是传了开去,浦阳人的嘴巴,他是领教过的。到时候,人们还不晓得会编排出怎样的故事来。想到这些事他便寝食难安。当然,他也有舒心的时候,那就是他在油坊里看洪油师傅杨荣必榨油、炼油时的情景。有了优质的桐油,‘顺庆’才得以在汉口和镇江的油市站稳了脚跟。

夜里,书房里的小床上,张复礼辗转难眠。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便浮现出一个妇人。二十多年来,那妇人含辛茹苦盘养大了他留下的根苗。事到如今,她还要再一次受到精神的折磨。为了避免罪孽的滋生,深明大义的妇人把丈夫和儿子,远远地打发到他乡。他不由得产生了强烈的愿望,希望能见这妇人一面,对这妇人表示歉意,进行补偿……

四更时分,张复礼任何人也没有惊动,便离开了张家窨子。他沿着官马大道一路走来,经过麻家寨时,天才麻麻亮,到达铁门槛,也才是早饭过后。他麻着胆子,饿着肚子,来到这有名的强盗老巢。他细细地察看着这里的地形,果然是“一夫挡关,万夫莫开”。天然的屏障加上世代的赤贫,衍生了这里代代相传的绿林好汉。散落在这里的生灵,都背着与生俱来的骂名。他的亲生骨肉也阴错阳差地成了他们之中的一员。他作为伢儿的父亲,本应该出手拉扯伢儿一把,让他远离这恶浊之地。然而,他纵有怜子之心,却无救子之方。张复礼拖着沉重的脚步,行进在逶迤的山路上。突然间,他看到不远处的山冲里,有一个妇人正在挖红薯。妇人的锄头起落,一个个硕大的红薯,便从地里被挖出。妇人神情专注地劳作着,没有发觉山路上的来人。这里的吊脚楼,东一幢,西一幢,山湾里,山坳上,到处都是。火儿的屋在哪里?看来只有去到山冲里,找那位挖红薯的妇人打听了。

“大嫂,操心挖薯呀!向你打听个人。”张复礼走到妇人的身后,轻言细语地说。

妇人回过身子,把头抬起。她见到眼前站着的男人,顿时便愣住了。

“怎么会是你?!”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妇人扳着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她极不愿意见到这个男人,把脸扭转到一边:“你来做哪样?”

“我来看看你。”

“我有哪样好看的?你快走!”

“我只讲几句话,讲完就走。”

“没得哪样好讲的,你快走!”

男人没有走,而是转到了妇人的跟前。他的脚被一根没割断的红薯藤绊着,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妇人正要上前搀扶,男人却稳住了身子。

“你来做哪样?”妇人重复着先前的话,说:“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可我还是到这里来了。我天不亮动的身,饿着肚子,骑坡过界,来到这铁门槛。”男人以这样的话语试探着妇人,等待着她的反映。

听说男人是饿着肚子上的山,妇人稍稍迟疑了一会,便从地里拿起一个红薯,先用手捋了捋,又用围裙揩了揩,最后在围圈红薯地的竹篱笆块上,三下两下,便刮去了红薯的嫩皮。妇人的每个动作,都显得干净俐落。他似乎又见到了当年那个充满青春活力的苗女。当一只带着泥巴的手,将一个去了皮的红薯递到男人的面前时,男人受宠若惊地说了声“多谢”,便迫不及待地将红薯接过手中,而后便大口大口地啃食起来。他甚至顾不得那红薯上还带有泥巴。他香甜地咀嚼着,品味着,直到红薯白色的浆汁,漫出了嘴角的两边。

“放着珍馐美味不吃,跑到这里来啃薯棒。生得贱!”妇人说话间再次把脸扭过一边,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

妇人的一句“生得贱”,男人听得真切。许久以来,已经没有以这种口气对他说话的人了。他感到格外地舒坦,就如同在饥肠辘辘之时,能够啃到一口上面还带有泥巴的红薯。灵泛的男人突然变得木讷了,他居然找不到恰当的语言,同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妇人搭讪。

“喂饱了你。你可以走了。”妇人冷冷地说。

男人听得出,妇人话语中的一个“喂”字,全然是对待畜牲的口吻。比起那句“生得贱”来,此言表现出更大的轻蔑。有生以来,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如今,却出自一个穷乡僻壤的苗妇之口,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送上门来受这番气?是人性的苏醒?是良心的发现?最重要的,恐怕还是这里还留有他的骨肉,他与眼前这妇人血肉交融的果实。对这个生命,他只有那片刻的欢娱,而不曾尽到半点父亲的责任。对男人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他终于鼓起勇气,抓住这最后的机会,表明心迹,给受伤害的人应有的补偿。

“阿春,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快走!你要晓得,这里是铁门槛,是强盗窝子。你再不走,会有人来吊你的羊!”

“就是有人要吊我的羊,我也要对你把话说完,再跟着他走。”男人这样说,表示着他要说话的决心。

妇人或许是受到感动,不再做声了。显然,这是对于男人说话的默许。

男人说:“阿春,我对不住你,对不住火儿。盘大火儿你费尽了千辛万苦,没想到凤儿的事又给你添了烦恼。老天爷给我报应是应该的,没想到又还连累到你。千错万错,这都是我的错。我们千不看,万不看,也要看在火儿的份上。”

“不许你提火儿,火儿与你无关!”

“不要说气话。火儿怎会与我无关呢?”

“我和你的那点事,你屋里交给我的打胎药已经了结。生下火儿,把火儿盘养大,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你没得任何关系!”妇人的话充满着火气:“你快走!还不走,我喊人来吊你的羊!”

男人说:“我说过,你就是喊人来吊我的羊,我也一定要把话说完再走。”

妇人催不走男人,没得办法。她蹲下红薯地里,低着头,默默地流着泪。

这时,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弯下腰对妇人说:“这是一张四百两的银票,你拿到浦阳镇上的日升昌票号去,可以兑四百两银子。这算是我对你和火儿的一点补偿。”

“拿回去,我不要!”妇人不愿意看什么银票,把脸扭过了一边。

男人说:“这些钱,你可以用来到浦阳镇上买一幢房子,再为火儿讨一房亲。剩下的钱你用来过老,富富有余。你和火儿不能再住在这铁门槛了。这里的名声不好且不说,火儿行香火,别人也难得到这山上来请。听我的话,搬到镇上去住吧!在那里为火儿安一个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当男人耐住性子,将自己的精心安排告诉给妇人时,妇人突然间“嚯”地站起,男人不由得一怔,随即倒退了一步。这一男一女,四目相对,站在红薯地里,就这样默默地僵持着。只有那男人手中的银票,依然递在妇人的面前。

“把你的银票收起!”

“你不收下,我是不会走的。”

妇人想了想,说:“好吧!那我就收下。”

男人心中不由得窃喜,她终于肯收下这笔钱了。妇人接过银票,看了好一阵。上面的字,墨黑墨黑;上面的印,彤红彤红。凭这张纸就可以兑钱,想必是真的。妇人苦笑着,那一对男人久违了的酒窝,又隐约地显现了。而在转瞬之间,苦笑消逝,悲伤陡起,那一对酒窝也随之无影无踪。紧接着,妇人噙着泪,咬咬牙,把手中的银票撕得个粉碎,而后抛向空中。飘飘絮絮的纸屑,散落在红薯地里。这妇人出人意料的动作,使得男人茫然不知所措,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万能的钱财,在她的眼中莫过如此。刚才还信心十足的男人,顿时如同潦枯了的蕨菜,丧气地低下了头。

“现在你总可以走了吧!”妇人没得好脸色。

男人彻底冷心了。原只想通过这样的补偿来赎回往昔的罪愆,求得灵魂的安宁。事与愿违。他偏生碰上一个不领情的妇人。然而,他并不感到后悔。他冒着风险来到这铁门槛,就是为了表明他并不是忘情寡义的人。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没得办法了。好在火儿已经长大成人,你俩娘崽就好自为之吧!”

男人作过这最后的嘱咐之后扭头便走,才走得三五步,他听到妇人颤抖的声音:“回来!”

男人缓缓地回过头,他看见妇人那一双眼睛充满着泪水。

“几时带着凤小姐走?”

“就在眼下。”

“不要为难她,责怪她。她是个好妹崽。”

男人点点头,表示认可,而后再一次转身离去。又才走了三五步,他再一次听到妇人颤抖的声音:“回来!”

男人同样缓缓地回过头。他看见妇人一动不动地站在红薯地里,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泪水顿时顺着两腮流淌起来,正好流进了那对酒窝里。似乎是最后一次将盛满苦酒的酒窝,呈现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妇人说话了:“你不能像对待我那样对待你的太太。她和我不同。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婆娘。”

男人没想到,这婆娘竟然帮着那婆娘说起了好话。正在他犯着嘀咕之时,妇人又说话了:“你老远巴天走了,去同别的婆娘玩快活,太太在家,为你孝敬父母,盘养儿女,替你当家理事,打点生意,吃了几多的苦,受了几多的罪……”妇人本想提及当年被吊羊的事,因为涉及到她自己,又隐藏着玄机,便把话咽了回去。她接着说:“这次凤小姐的事情,真是难为了她。为了不让孽障事发生,她不记旧仇,亲自到这荒山野岭来找我。商量着怎样将烈性子的凤小姐稳住,不要让她出事;怎样顾全张家的面子,不让这件事走漏风声;怎样把你从镇江催回来,在火儿回屋之前,由你带凤小姐离开浦阳镇……”

妇人的诉说出乎男人的意料。他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对婆娘的误解。婆娘并不是幸灾落祸的人,而是在竭尽全力替他周旋。他不由得多了几分愧疚。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你放心,我只在日下就会带着凤儿离开浦阳镇。”男人不无遗憾地说:“给你补偿你不肯要,我也没得法。这一去恐怕就再没机会来打你和火儿的招扶了。还是那句现话,你们俩娘崽就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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