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讹吗?胳膊给人家拧折了,事实还不够啊?”林大鹏嘟哝着:“他的胳膊原本就是折的。再说,如果他不来搀和,也不会出现这样的误会。”
“我看,你的思想问题还是没解决!”支队长点着林大鹏说,“等这件事结束了,你好好反思一下。”
林大鹏不出声了。
方广辉和张丽去找罗序刚,罗序刚正在房间里闭目养神。见方广辉和张丽进去,他才睁开了眼睛。方广辉说现在马上送你去医院,其他的问题等你的伤好了再说。
罗序刚说我不走。
“你喜欢这样的待遇?”
“抓我容易,放我可没那么容易了。”
“那好,我是把门打开了,你不走是你的事了。”说着,方广辉转身要走。
罗序刚想了想,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明天我就去告你们。方广辉说告我们没关系,怎么也得把伤处理了,不然,你怎么去呀。
方广辉送罗序刚去医院的路上,他才知道罗序刚拿的是一把塑料枪,那把塑料枪不同于普通的塑料枪,不是用来吓唬人的,而是类似小孩子玩的喷水枪,只是,罗序刚的“枪”不喷水,而是喷射乙醚,可以在儿秒钟内将人晕倒。这类主意大概只有当医生的罗序刚才能想到。方广辉说:不简单啊罗医生,你这算是个发明了,你应该申请专利,以后,我们都可以配备你这样的“手枪”。
罗序刚瞪了方广辉一眼,说真无聊。
路上,方广辉和张丽继续做罗序刚的工作。方广辉帮他分析他这样做的危险性和危害性,在很多方面不符合法律规定。不说别的,单就使用乙醚这一点儿来说,就违反了医院的规定。张丽则说他的行为直接导致犯罪嫌疑人脱逃,给破案造成丫无法估量的损失,同时,由于陈喜祥脱逃,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对国家财产和人民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一路说下来,罗序刚不出声了。
给罗序刚办理了住隱手续后,罗序刚基本就安定了。这时,支队长申光明也赶来了,他代表支队领导向罗序刚赔礼道歉,并承诺承担所有医疗费用。罗序刚的态度来了大转变,他也承认自己的行为不对,他说自己虽然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的确给破案带来了麻烦。
临走,申光明对张丽说:今天晚上你在医院护理罗医生吧。
张丽用眼神向方广辉求援,方广辉连忙把眼神移开,假装没看见。张丽心想,这个老方,太不够意思了。
经过连夜突审,在第二天下午,姜彩云才开口讲话。只是,她死也不承认谋杀的事。方广辉打电话给医院里的罗序刚,想请他帮忙,没想到,罗序刚竟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胳膊上跨着绷带,出现在姜彩云面前。姜彩云傻眼了,她低下了疲惫的眼帘,装起了糊涂。
负责审问的艾军说:你还嘴硬,刚才陈喜祥已经交代了。他说把钱都给你了。
姜彩云咬了咬嘴唇,说:“他尽放屁!”
艾军说:“那就奇怪了,他说给了你十万。”
姜彩云一听火了:“他就给了我两万,这个王八蛋,那些钱他自己扣下了?”
“不是还有钱没收到吗?”林大鹏说。
方广辉知道,林大鹏在使诈。姜彩云到底还是被蒙住了,她说还有五万等15号再给。
“据我们所知,那五万巳经给陈喜祥了,他没告诉你而已。”
这样一说,姜彩云突然大哭起来,她开始骂陈喜祥。说自己什么也没干,都是陈喜祥干的,自己是受骗上当的……当天晚上,姜彩云做了交代,谋杀左青青和许老头(新纪元娱乐城会计)的幕后指使者是新纪元娱乐城老板“黑三”的司机鲁强。
那两天,相关案情的线索都上来了,陈喜祥的出租车也是盗窃的。鲁强也被监控起来。只是,陈喜祥还没抓到。讨论抓陈喜祥时,支队长倾向让方广辉去。根据外调组提供的线索,陈喜祥可能隐藏到吉林一个战友家里。张丽说,老方的孩子有病,一直没好利索,离开太远了,没时间照顾女儿。方广辉的女儿前不久得了肠炎,有点儿转慢性,倒算不上太严重。要是以前,方广辉早就说话了,这次,他没吱声儿。
林大鹏看到这场面,说:这次让我去吧,让陈喜祥逃脱我负主要责任,我要立功赎罪。
支队长想了想,说,那就这样吧。老方和艾军、张丽你们三人一组,负责调查鲁强,一旦掌握了主要证据,立即抓捕鲁强。
方广辉说,这个,我的确想过。
申光明说:“你打算从哪里做突破口?”
“我想,从那五万元佣金入手。”
申光明的眼睛一亮,看来方广辉的想法和他想到了一起:“你说说看?”
方广辉说,我想,我们抓捕陈喜祥和姜彩云的事,他们未必不知道。即使不知道,我们也可以冒充陈喜祥给鲁强打电话,让他把剩下的一部分佣金付了,只要他一付佣金,我们就可以抓他。
申光明点了点头,说:但是,要考虑得周密一些。方广辉对张丽说:必要时,你和艾军冒充情侣去取佣金。
艾军美滋滋地冲着张丽乐,张丽白了他一眼,那意思是:看把你美的,好像你能占到便宜似的。
方案定下来,大家分头准备。申光明对方广辉说:你回家去看一看吧,女儿要有什么事儿,我这个支队长就罪孽深重了。
张咖说:我跟你去。
艾军也说要去。
林大鹏说:艾军你去有事吗?
艾军;“也没……什么事。”
林大鹏:“那你跟我出去一趟。”
申光明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说:是不是想打麻将?大鹏,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业余时间也不能打麻将,整天喊累,打麻将就不累了?
林大鹏有些委屈地说:“当支队也不能冤枉人啊?我找艾军是别的事儿。”
“好,就当我问错了,不过,哪天让我逮着,有你们好果子吃!”
艾军一伸舌头。
张丽和方广辉到了他岳母家。在楼下,方广辉说: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儿。
“为什么?我想陪你上去看看。”
“别提了,我那老岳母,每次见到我她都说,让我找个对象。”
“你是怕我不好意思?放心吧,我的心理素质没那么差。”
“不是怕你,是怕老太太受不了……”
“见你带一女朋友,大喜过望?”
“那样倒好了。”
“那为什么?”
“正好相反,她看见我有女朋友,会睡不着觉的。”“她不是希望你有女朋友,总劝你吗?”
“正因为她整天劝我,所以我才知道她的心思,她是怕我找女朋友。说起来,我和小秋还是她介绍的。她女儿死得很惨,精神上遭受了重大打击,她担心我找了女朋友会失去了我。”
“真难以理解。”
“没什么不好理解的,老太太非常善良,也非常的软弱。她觉得我应该找个女朋友,可又怕失去我。”
张丽眨了眨眼睛,说:“那好吧,我在车里等你。”
方广辉走到楼门口儿,张丽又把车门打开:“如果能把你女儿带出来,我请她吃‘肯德基’。”
方广辉笑着说:“好的。”
“还有,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小鹂。”
张丽笑了:“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你别笑,她的鹂和你的丽不一样,她是黄鹂的鹂。”
按照计划,诱捕鲁强的行动开始实施了。艾军用手机给鲁强挂了电话。艾军说:哥儿们现在出事了,准备去广州,那五万块钱……
鲁强问:“你是谁?”
“我是陈喜祥,怎么啦?”
鲁强说,我不认识你,说完,把电话关闭了。
艾军抬头瞅了瞅方广辉:“好像不对。”
方广辉:“他发现什么了吗?”
“他把电话关了,我觉得不对劲儿。”
“可能,陈喜祥与他联系过……”
“串八了,蛇没打着,反倒把蛇惊了。”
方广辉想了想,下了决心一般,说:“既然把蛇惊了,咱就把它惊到底,一直把它从洞里赶出来,赶到我们的笼子里。”
不一会儿,艾军又给鲁强挂了电话,鲁强的电话关机。―
方广辉说,继续挂,给新纪元娱乐城的所有办公室都挂电话,找他。让他给你来电话。
“他跑了怎么办?”
“如果他是幕后的指使者,他可能会跑。可我们都知道,他不过是个‘枪手’,真正的大老板并不是他。所以,在搞清楚以前他是不会跑的。”
这一招还真有效果。下午,鲁强给艾军的手机挂了电话。他说:“朋友,你到底是谁?”
“我说是陈喜祥你也不信。”艾军说,说的时候,眼睛瞅着方广辉。
“不对吧,祥子昨天还给我来了电话。”
“对,我不是祥子,我是他大哥。祥子出事时就是我把他送走的。他委托我管你要钱。”
“祥子没说啊。”
“我们这行的规矩,你不懂,祥子懂。”
鲁强在那边不高兴了:“哥儿们,说话收着点儿,你当和谁讲话。”
“我知道‘黑三’有势力,不过,我们是吃什么饭的你也知道。我们不惜命的……”
鲁强在电话那一端沉默了一会儿,态度缓和了些:“那等祥子来电话核实以后再说吧。”
说完,又把电话放下了。
刑侦工作就是这样,时时刻刻都有新的变化,对于方广辉来说似乎已经习惯了,而对于张丽来说,她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一到线索断了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没了主意,恰恰在这个时候,突出了沉稳而老练的方广辉。张丽和艾军都看着方广辉。方广辉似乎也没想出新点子,他不高兴地说:看我干什么?我脸上也没有花。
回到刑警队,他们把情况向副局长和支队长做了汇报,方广辉说,现在看来,这个案子就像一盘棋一样,每走~步,都相互制约着。
申光明说,林大鹏刚来电话,又扑了个空。这个陈喜祥,挺狡猾的。
艾军说:“要我看,应该进一步对鲁强施压。”
方广辉眨了眨眼睛:“我总觉得,陈喜祥会回来的,他还有五万块钱没拿到手,他是不会甘心的。”
申光明说:“有这种可能性。所以,鲁强的监控工作还应该进一步加强。”
副局长说:“老方,你应该发挥一下内线的作用。”方广辉点了点头。
讨论会快结束时,申光明问方广辉:“那个医生怎么样?”
方广辉:“还在医院,情绪基本稳定了。”
“找时间我去看看他。”
罗序刚再次住院,万卉卉知道以后很震惊,她一方面感觉出罗序刚传统的知识分子气太浓,过于执拗,另一方面,对罗序刚暗自敬佩,觉得罗序刚是有血性的男人,在这个物质的温情的时代,性别特征在逐渐消失,像罗序刚这样的男人真是越来越少了。本来,万卉卉以为,罗序刚不过是想一想,或者说一说,没想到他还真的做了。
万卉卉去医院看罗序刚时,罗序刚的情绪正低落着。“大英雄!我来看你了。”
罗序刚见万卉卉蝴蝶一样翩翩而来,他的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在以往的日子里,万卉丼总是穿一条牛仔裤,普通的棉布衫。这次不同,万卉卉穿了条有些飘逸的裙子,在罗序刚眼里,万卉卉似乎在转眼间由小女孩变成了成熟的女人。
万卉卉笑着说:“你行动的时候,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
罗序刚说,危险的时候,我怎么能连你也搭上了。
“你已经好多天没给我打电话了。”
“是吗?”
“是吗?说明你心里没有我。”
“那可不一定。打电话不过是形式。”
“没有形式,我怎么能知道啊?”
“那你不是也没给我打电话吗?”
万卉卉笑着打了罗序刚一下:“你这家伙,本来以为你是个男子汉,没想到这么小气?”
罗序刚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