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克四人返回洛阳的旅馆休息一夜后继续参观。他们步行到一条河边,沿着河岸前进,来到了王城公园。买了门票和公园说明,边看说明边参观。原来此处是一处古迹遗址,公元前770年,周朝把国都东迁洛阳,这里便是国都所在地。岁月沧桑,原来的王城早已坍塌、毁坏,历史经几多朝代,又添了西汉壁画墓、东汉砖古墓。再后来,为了保护文化古迹,在地面上建了这座王城公园,现在也称劳动人民公园。
他们参观完古迹,穿过软索吊桥,来到又一处景点,却见满园皆是花的海洋。姹紫嫣红的牡丹竞相绽放,引得胡艳丽、周菊英顿时兴高采烈。此时正值上午,朝阳映照在花海上,花朵格外妩媚,不时有彩蝶在花朵上飞翔,偶有蜜蜂闻香而来,落在花蕊上。
随着朝阳的高升,游客愈来愈多,往来于花海中的曲径上。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衣着显现于花丛之中。尤其那女游客多姿多彩的身影、衣裙随微风、依步履摆动,与五颜六色的牡丹花互相映衬,相得益彰,又增添了几多艳丽。
面对姹紫嫣红的牡丹花,游客们有的架起了画架、画板,精心描绘牡丹的美妙;有的伫立花前,注目凝视,一动不动,久久不离半步,似乎灵感来临,在酝酿诗句;有的持照相机,对准花朵调正焦距,咔嚓、咔嚓在拍照;还有的人,站立花丛中,以花为景,以人为对象,取景留影。三三两两的游客,漫步于花间曲径,左顾右观在赏花,在品评。整个牡丹园中,是花的海洋,游客的世界,和谐的乐园。
在牡丹园中部的一团牡丹花前,簇拥着一群游客。韩克、胡艳丽与任沛、周菊英出于好奇,亦融入人群中,却见一位头戴草帽、身穿蓝色劳动装、手持花锄的中年男子,显然是一位花工,在给大家介绍牡丹花。他左手扶着花锄把,右手指点花朵介绍道:“这叫‘二乔’,那叫‘姚黄’,再是‘晨红’,又是‘粉中冠’,或‘魏紫’,或‘胡红’,或‘璎珞宝珠’……”介绍了一串花名。
游客中一好事者,手指“二乔”疑问:“‘二乔’是不是《三国演义》中,曹操欲‘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中的大乔、小乔?”
这一问,逗得听众哈哈大笑,花工环顾大家笑道:“大概是吧!借人比花,以花喻人。”
一游客又要求道:“你能不能介绍得更详细一些?”
花工回答道:“可以。牡丹花大致可分为三类九型。”
“哪三类?”一游客问道。
花工回答:“根据花瓣形状,分为单瓣类、半单瓣类、重瓣类。”他边说边分别手指该类型花朵。
一游客又问:“那么九型呢?”
花工一一手指各型花朵道:“这是‘牡丹型’,这是‘荷花型’,那是‘葵花型’,那是‘玫瑰型’,再是‘扁球型’‘圆球型’,这是‘长球型’,还有‘绣球花型’……”
“我的天呀,”胡艳丽禁不住说道,“牡丹花竟有这么多类型!”
“还不止这些。”花工强调道,“各类各型牡丹花之中,又有各种特色,就是在同一类、同一型中,随季节、地区的不同,又有差别。”
“牡丹花真是万紫千红!”周菊英道,“牡丹花被称‘国色天香’从何说起?”
花工回答说:“相传,唐朝国都长安,有一位叫李正封的人,写了一首诗,其中有‘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句,唐明皇看了后很赞赏,说杨贵妃喝酒之后,站在梳妆台前照镜子,贵妃醉酒的美容,与李正封的佳句正相吻合。于是,就把诗、美人、牡丹花汇合在一起,冠给牡丹花‘国色天香’的雅号。皇帝之言,金科玉律。同样一句话,一从皇帝嘴里说出来,就大不一样,从此传遍天下,流传下来,这便是牡丹花‘国色天香’之来历。”
“真是说来话长。”韩克感叹道,“原来如此。”
“牡丹为何又称‘花王’?”任沛问。
花工又笑道:“人向有好上加好、锦上添花的习性。到宋朝,一位叫陆佃的人,在其文章《埤雅》中写道:‘今群芳中牡丹品第一,芍药第二’,并把花的品位与官位相联系,称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即宰相之意。这即牡丹为花王的来历。”
胡艳丽插话道:“在官本位时代,就是这样,以官的大小,乱套花的品位,可谓风马牛不相及。”
花工又道:“有些花名与官位相提并论,虽然牵强附会,但也有恰如其分的。”他手指一朵蓝色的牡丹花说:“这叫‘蓝田玉’,你们仔细瞧,多像农村女孩,身穿蓝布衫,漫步田园中,大有小家碧玉之感,叫‘蓝田玉’是名副其实的。”
一位游客赞叹道:“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你真是把牡丹花解透了、说活了,可谓牡丹花的状元了。”
花工笑谈中手指一株黑色牡丹说:“这叫‘墨魁’,你们看,紫黑色花瓣,簇拥着绿色花蕊,活脱脱一条青龙卧墨池!”
大家正在品评“墨魁”之际,他又挪步手指一朵雪白的牡丹花说:“这叫‘昆山夜光’。”大家移目光一看,这花洁白如玉,他又说:“该花若在晴夜观月亮,虽在夜晚,也能感觉到它在闪光。”周菊英乘兴顺口吟咏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博得游客们一阵喝彩。
花工又手指着前面些的绿牡丹介绍:“那叫‘豆绿’。”大伙一看,恰像穿了浓绿色衣裳的姑娘,文静闲适,又生机盎然。
“就是这一位,”胡艳丽手指周菊英对大伙说,“她就像这‘豆绿’,既潇洒飘逸,又文静秀气。”
周菊英反过来手指一朵火红的牡丹花,面对胡艳丽说:“你就像这一朵,红得喷火,香味四射,刺人鼻子,一个泼辣货!”
周菊英又指又说,引得众人注目胡艳丽,花工看了笑道:“像,的确像,这朵牡丹花叫‘火炼金丹’,真如这一位大姑娘。”
当大伙注目“火炼金丹”和胡艳丽时,花工指另一朵牡丹花说:“那一朵叫‘贵妃醉酒’,你们仔细看,花瓣略微下垂,摇摇欲坠,随风摇曳,似动非动,似醉非醉,若杨贵妃酒后,由仕女搀扶,步出华清池,回她卧室时一般。”
胡艳丽夫妇与周菊英夫妇,离开人群,眼观着牡丹花,回味着花工的介绍,完全沉浸在美的享受之中,意犹未尽,继续边走边观赏。整个牡丹园里,中间、周围、高处、低处,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的牡丹花。纵横交错的曲径又将花海分割成一畦一畦,他们顺着曲径边观边走,看了左边又看右边,看不过来。休整了一夜的花朵,承接了露水的滋润、阳光的照射,竞相绽放,更兼阳光普照,射在露珠上,更加晶莹剔透,引人眼球,沁人心田。
胡艳丽四人在一块一块观赏之中,于一条曲径拐弯处,开得尤其鲜艳,光彩夺目的一大丛牡丹花吸引住了他们的目光。大红的、金黄的、深紫的、雪白的、粉红的、翠绿的、湛蓝的等等,互相搭配,拥抱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型花球,五颜六色,妩媚动人。
韩克本是个粗人,竟然也被这团姹紫嫣红的花迷住了,他觉得新奇,便问妻子道:“一大团花树怎么会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来?”
胡艳丽回答道:“这有什么奇怪,各种颜色的花种植在一起,长在一块,花枝互相穿插交织,形成一团,花丛的花冠自然就五颜六色了。”
韩克仍不满足这个解释,弯下身子,歪着脖子,侧着头,从上到下,自下而上看哪种颜色的花开在何株枝干上,观察了一阵。由于花枝纵横交错,穿插生长在一起,他也未理出个头绪来,且皱起眉头,满面疑云。
胡艳丽看着丈夫不甘心的神色,便嘴对着他的耳朵悄声道:“咱们干那种事,下面虽然四条腿,可上部抱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何分得清楚?”
韩克听了妻子的耳语,才恍然大悟,点着头笑着,对着妻子道:“原来如此。”
附近的周菊英正在赏花,不经意间发现胡艳丽对着韩克耳语,便近前问胡艳丽:“你们两口子神秘兮兮地说什么悄悄话?也说给我听听!”边说边将耳朵对着胡艳丽的嘴边。
胡艳丽便把一簇花丛开出五颜六色的花,韩克欲弄清何根枝干开什么颜色花,理不出头绪,我以两口子干那种事,下面四条腿,上面抱成一团,分不清彼此加以比喻,他方才明白的事述说了一遍。周菊英听后,忍不住笑道:“你真会说话,比喻得又形象,又明白。”
韩克、任沛也围拢来,议论赏牡丹感慨,韩克感慨道:“洛阳天也美,地也美,人也美,花也美,培育出个牡丹园来,真是锦上添花,美上加美,美极了。只是不知美丽的牡丹花能开多久?”
任沛道:“这我知道,根据洛阳的节气,‘谷雨三日牡丹开’,现在是四月中下旬,也就是农历三月中旬。正是牡丹开花之时。牡丹开花守时,谢也守时,短则一周,长则十天半月,就凋谢了。”
“真可惜,”韩克惋惜道,“如此美丽的花,这么短时间就开败了,实在可惜!”
周菊英感叹道:“花开花落自有时,哪里有常开不谢的花?而且,越是名贵的花,花期越短。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当然不例外。昙花花期更短。虽然清香美丽,很快就凋谢了,所以有昙花一现之说。别说是花,人都是这样,哪里有青春不老,红颜长驻?就拿我们来说,一晃就到而立之年了。”
胡艳丽亦感叹道:“古人云: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说起来,我们也有些傻,未将青春把握好,耽误了一些美好时光,险些空折枝。话又说回来,这次旅行结婚,还是把握住了光阴,又是观赏家乡的大好河山,领略了光辉灿烂的名胜古迹,重温了乡亲的脉脉温情,观赏了洛阳牡丹园,体会了新婚蜜月,留下了美好的人生记忆,可谓不虚此行。”边说边深情地望了望周菊英、任沛和韩克一眼。
周菊英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道:“就是,不虚此行。”
此时,已近中午,欲回旅馆,沿一条街巷走,看见了牡丹燕菜的招牌,未加考虑,顺便进去,落座、买单,等饭。韩克转颈一观,饭馆墙壁上图文并茂地挂着菜谱及介绍:牡丹燕菜系洛阳一道名菜,做法考究,风味独特,曾传入唐朝皇宫,武则天品尝了后啧啧称赞,赐名“牡丹燕菜”。
待端上菜、饭来,上一道,服务员介绍一道,指着其中菜说:“这就是牡丹燕菜。”品尝中,虽非大鱼大肉,却味美可口,都吃得津津有味,吃饱喝足之后,往旅馆走。胡艳丽边走边说:“观赏了牡丹花,又吃牡丹燕菜,真是巧上加巧,美味可口。”
胡艳丽与韩克、周菊英与任沛,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离开了洛阳,结束了旅行结婚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