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赵济仁一行离开维也纳,前往意大利。梅导游介绍道:“意大利亦为欧洲大国。国土三十万平方公里,人口六千多万,绝大部分是意大利人,还有少量法兰西等少数民族。意大利地处欧洲南部,是一个半岛国家,北部阿尔卑斯山,南部亚平宁山脉,山地、丘陵占百分之八十,平原占百分之二十,且有两座活火山,还有许多死火山。整个地形像一条粗壮的腿,国都罗马在腿的膝盖部分,其下是小腿和脚,处在脚尖上的西西里岛,恰像一个足球,被巧妙地盘带、控制在脚的前方。恰巧,意大利人爱踢足球,且是足球强国。这不是巧合,也非偶然,实乃苍天安排,历史形成,天理人情使然,成就了足球王国的美誉。由于自然环境原因,意大利人还爱登山、滑雪,有系统、完备的登山滑雪设施,每年1月1日起,放假一周,加上圣诞节,共两周,进行登山滑雪活动。”
赵济仁又问道:“你介绍了自然环境,那么人文和经济状况怎样?”
梅导游回答说:“意大利是一个发达国家,钢铁、石化、汽车、飞机、造船、纺织、皮革、交通运输及农业、畜牧业都很发达,同时,意大利又是一个文明古国,具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公元前二世纪到公元二世纪,是古罗马帝国全盛时期。公元十四到十六世纪有名的欧洲文艺复兴,也起源于意大利,留下了许多光辉灿烂的历史文化遗产,特别是雕塑、绘画和古建筑丰富,要看的文化古迹很多,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只能走马观花地参观其中的一小部分。”
韩克道:“理解,理解。”
赵济仁一行在汽车上,边听介绍边领略沿途风光。梅导游介绍说:“前面就是威尼斯,有新、旧两城,中间有游艇往来,平常有几千艘,高潮时达上万艘。全城近七平方公里,本地人口近十万,每年接待上千万游客……”他们于当天下午进入威尼斯。只见在斜阳的照射下,水城处处波光粼粼。斜辉照在教堂、楼宇、码头、桥梁及林木上,明暗清晰,有浓有淡,且拉长了其形体。水中的建筑倒影有棱有角,又高又长,晃动不定,更引人注目。水中的波光反射在建筑的墙壁上,形成影影绰绰的花纹,水陆连为一体,两种景象,又增添了动感和神秘色彩。伴随太阳渐渐西沉,光线渐渐暗淡,夜幕降临,灯光又明亮起来,洒在水面上,灯光闪闪,波光串串,显出水城夜景的秀美和神秘。赵济仁一行终于住进了旅馆。颠簸了一天的他们,很快便进入梦乡。
按照旅程安排,早餐后即游览威尼斯,他们乘上汽艇沿乔治岛岸边参观。伴随朝阳的冉冉升起,朝雾渐渐消散,一派天高气爽阳光普照景象,与在奥地利的景色完全相反,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水面上游艇往来如梭。韩克颇感新鲜好奇,圆睁双眼观望四处。他发现水手皆戴小帽,且在帽子顶上插着羽毛,那羽毛伴随海风和水手的动作,亦摇摇晃晃。不仅如此,水手们还唱着不快不慢、激情婉转、音色圆润的歌曲。韩克虽觉好听,却听不懂歌词意思,便问身旁的梅导游。出乎意料,这一问,问得梅导游歌兴大发,亦唱了起来:
贡多拉在河面滑行,沉缅在金色梦境。
划船手在月下轻声唱,心怀着无限深情,啊,威尼斯呀,月亮如你,流泻着爱的光辉,荡漾起波纹,啊,威尼斯呀,月亮如你,编织成一支歌曲,扣动了多少颗心,沉醉在你歌声中,和你相拥抱,诉说着我的爱,我爱你有多深,啊,威尼斯呀,月亮和你,宛如是人间仙境,永不会忘记的梦……水手深情地望着梅导游,笑着点了点头,赞美他唱了《威尼斯之梦》。
韩克不解地问:“这叫什么歌,贡多拉是啥东西?”
梅导游解释道:“这歌叫《威尼斯之梦》,贡多拉就是这个。”边说边用手敲了敲游艇的船沿板。
韩克高兴道:“水手唱的歌,原来就是《威尼斯之梦》,贡多拉原来就是我们乘坐的这个游艇,真有意思。”
胡艳丽亦高兴道:“游览威尼斯,听《威尼斯之梦》,坐又窄又长的游艇,确实富有诗意。”
周菊英若有所思道:“这首歌曲调很动听,词儿也写得好,歌颂了威尼斯的月亮、水和船,水手对威尼斯的一片深情,给我们的威尼斯之旅增添了甜美的插曲。”
游艇一面滑行,他们一面欣赏水中景致、岸上建筑。梅导游指着岸上房舍道:“富丽堂皇的那是宫殿,尖顶威严的那是教堂,繁华热闹的那是货栈,林荫、楼阁处的是花园……”正介绍之际,游艇滑行到各路水道的交汇处,梅导游指着道:“这是圣马克广场,是威尼斯艺术最辉煌的地方,也是水城的中心。”他们跟随梅导游上岸,见广场上到处铺着床板似的木料。
面对此摆设,窦春芳道:“似是睡觉用的,又不是睡觉的地方,这是干啥用的?”
韩克也不明白其用处,便问梅导游:“铺这么多床板是干啥用的?”
“这是走人用的。”梅导游回答道,“威尼斯水多,特别是涨潮的时候,水漫到广场上来,或浅或深,不便路人行走,故铺这么多木板,让游人们踩着木板行走。”
“原来如此。”韩克道,“怪不得,好端端的,铺这么多木头板子!”
赵济仁等随梅导游边浏览边前行,于临水处,一座高大宏伟的石头建筑引他们注目:一层皆是半圆形的门厅;二层则是圆柱构成的走廊式通道,每根立柱上都刻有火焰式拱券,再托着圆窗,构成一幅长长的图案;第三层全是高大宽敞的窗户,窗户上面及两边的墙面上全是白色或玫瑰色的大理石砌片,拼贴的织锦图案,在阳光照耀下,格外引人视线。
梅导游指着道:“这是威尼斯督纪王宫,里面是由楼房合包的四合院大型建筑,全是豪华装饰的大厅、房舍,陈设着中世纪的雕塑、绘画和珍贵文物,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就不进去参观了。”他引大家仍在广场浏览,只见广场中坐落着骑士、骏马等等巨型雕塑,还有两长溜宏伟、庄严的建筑,梅导游指着介绍说:“这是威尼斯市政府的公署,不便进去参观。”
他又引大家继续前行,见前面有一座四棱形橘红色画笔式的建筑,如鹤立鸡群似的。梅导游指着道:“那是钟楼,有九十八米高。”
韩克等仰面观看,却见翠绿色的尖顶直刺苍穹,似一根立地顶天的柱子,笔直地支撑着蓝天白云,钟楼虽然又高又大,但造型优美,线条简洁流畅、明快。他又绕着圈儿看,无论从哪个方向欣赏,都一样地亭亭玉立,美观大方,朴实无华,煞是好看。
梅导游又指着钟楼附近一座座东西向的二层大殿说:“那是圣马克广场的主体建筑,你们看,楼盖是古罗马式的,拱顶是伊斯兰式的,小尖顶是哥特式的,饰金是拜占庭式的。”
韩克笑道:“你说了它这个式、那个样,我都听不懂、辨不明,只觉得它花里胡哨怪好看。”
梅导游又说:“外行当然听不懂、辨不明。要知道,这是艺术的国际倾向性。它博采众长,吸收各式各样风格的特长,形成的新潮流。”
胡艳丽笑道:“粗略地看,只觉得花花绿绿,扑朔迷离。仔细欣赏,却愈看愈有看头,愈品愈有品头,风格独特,确系别具风格的艺术杰作。”
赵济仁则慢条斯理地说:“威尼斯确实不简单,凭借独特的自然环境,创造了饮誉世界的辉煌、繁荣,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游客,招来了滚滚财源,生活在威尼斯的人真幸运、真幸福。”
梅导游话锋一转道:“但是,在辉煌、繁荣的背后,也隐藏着深深的忧虑。”
“为什么?”韩克焦急地问道。
梅导游严肃而慎重地说:“一是地基下沉,且越来越快,其原因是污泥地基承受不住地面上沉重的压力;其次是地球变暖,南极冰川消融,水位上升,更助长了地基下沉的压力,巨大的自然力难以抗拒,终有一天,威尼斯要被淹没于水中。不只这些,还有……”说到这里,梅导游停止了介绍。
听到这里,韩克急不可耐地问道:“还有什么?快说!”
梅导游望了一眼他道:“这里是基督教、天主教的圣地和著名的旅游地,每年到罗马、威尼斯朝拜、旅游的人上千万,在重大的喜庆时节,来这里的人直线上升,达几千万,甚至上亿,这么多的人会集到小小的威尼斯,又增添了许多的压力。二是很多有钱的意大利人和其他国家的富人纷纷到威尼斯感受它的独特魅力,导致房价上涨。三是由于失业、生活成本上升,迫使当地人搬迁到附近地区居住,从而导致常住人口下降,由十几万人下降至十万以下。”
正介绍间,忽然见一巨型棺材,由三艘船合载着,沿运河水道蜿蜒行进。梅导游指着棺材说:“这是象征意义的威尼斯,在为其举行模拟葬礼,以警示世人关切这个问题。如何化解这重重压力,直至目前尚未有良策妙计,故成为深深忧虑。”
赵济仁若有所思地说:“有利必有弊,祸福相依,看来,这正应了中国先贤的哲言。”
梅导游又话锋一转说:“不过我们也别杞人忧天,别替威尼斯担心,这是我们不能管、管不了的事,担心也没用。走,咱们用午饭去。”
他们来到威尼斯新城的一家餐馆,供应的又是米饭、红烧肉、鸡肉、鱼、麻辣豆腐、醋熘白菜、西红杮鸡蛋汤。韩克边吃边发感慨:“咱们这次欧洲旅游,行在欧洲,住在欧洲,可吃的都是中国饭菜。”
赵济仁笑道:“就是,吃的都是中国餐,不过吃得可口,且经济实惠,没有发生吃不惯的问题。”
梅导游笑道:“就是考虑到你们的中国口味,所以领大家进中餐馆,你们要是馋西餐,开洋荤,不要紧,还有机会,领你们进西餐馆。”
赵济仁等从威尼斯出发往南行,来到米开朗基罗广场——佛罗伦萨城西北角的高台上,见一尊大型石雕像及其他雕塑。梅导游指着道:“这叫阿波罗·大卫像。”他又引大家向东南俯视,佛罗伦萨城尽收眼底,在夕阳斜照下,阿尔塔河水波光粼粼,再远处是暮色苍茫的山岭,中间则是一大片古铜色楼顶,像是教堂、钟楼、宫殿、古塔等等。他们离开米开朗基罗广场,下到城区,沿着河水右岸前行,一座巨大的三拱门宫廊馆呈现眼前。梅导游指着介绍说:“这就是乌菲齐大厦,里面是美术馆。”进了门却见相对着的两幢长长的大厦,中间是一条街巷,两边大厦一层都是由廊柱构成的走廊,廊柱间的墙壁上筑有一框框石龛,里面矗立着许多雕像。
梅导游指着雕像介绍说:“这些都是佛罗伦萨的科学、文学、艺术方面的巨子,这是但丁,那是薄伽丘,等等。”他们沿街向北走,远远又看到一座高塔,向其走去,来到一个广场。梅导游说:“这是统治广场和古宫。”他们沿右边的凉廊走,也都是一尊尊的雕像,诸如《抢劫萨宾妇女》《希腊英雄白塞俄》等,到广场尽头,左面是喷泉,喷泉左面是铜铸骑士等雕像。再拐向前走,是一个博物馆,叫皮提,也是一尊尊雕像。
韩克感叹道:“这里尽是美术馆、博物馆,供奉的都是雕像,简直是雕像的世界。”
梅导游领他们又返回到米开朗基罗广场,来到巨型石雕像前,让大家仔细观赏。他们围绕着看,只见是一个裸体青年,双目注视着前方,双唇紧闭,右手紧握拳头垂直朝下,左手摸着左肩膀,发达的肌肉块块隆起,立于岩石,头顶苍天,浑身充满青春的活力和顽强的意志。
面对这尊巨型石雕像,韩克疑问道:“这个雕像说的啥意思?”
梅导游解释说:“这尊雕像是米开朗基罗的不朽杰作。他反映资产阶级的人文主义精神,欧洲文艺复兴就是从意大利兴起,再具体些说,是从佛罗伦萨兴起的,这里的建筑、雕塑,都反映着资产阶级的主张和要求,资本主义的兴起、发展。公元十四、十五世纪的意大利,面对的是封建贵族的专制统治、教会的特权、外国列强的侵略。国家四分五裂,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意大利人民渴望民主、自由,不懈地进行着人民解放和国家独立的斗争。大卫雕像反映的就是人民追求民主自由、国家独立、统一的愿望。米开朗基罗创作的阿波罗·大卫像,是佛罗伦萨的精神风貌,文艺复兴的体现,是资产阶级人文主义思想的结晶,它反映了当时的时代潮流。佛罗伦萨虽是个小城,却开辟了资本主义新纪元,它既是艺术杰作,又是时代潮流的象征。”
赵济仁道:“精神的东西只有用精神的方式才可理解。艺术先哲曾说,音乐是时间的艺术,美术是空间的艺术。奥地利的音乐节奏是时间艺术的反映,佛罗伦萨的绘画、雕塑则是空间艺术的生动反映,这尊雕像,从总体轮廓到每块肌肉、每根线条,特别是眼神、嘴唇的动作,都从空间上表现了艺术的美、精神的美,反映了时代的审美倾向,人们的精神追求,社会发展的方向,文化意蕴深刻而广泛。”
“我的天呀!”韩克惊叹道,“一座石雕像竟然有这么多的意思!”
胡艳丽道:“那当然,哪像你,就知道就事论事。”
“我也没想这么多。”周菊英道,“雕像中的一些人物、故事,诸如但丁、薄伽丘等,他们的著作《神曲》《十日谈》等,我也读过,但只是粗略一读,一晃而过,并未结合历史背景仔细评品,现在实地参观,听了背景介绍,才明白真正的人文意义。”
“音乐是时间的艺术,”窦春芳道,“我有体会,但美术是空间的艺术,是第一次听到,联想到音乐艺术,颇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