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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鞭炮声过后,陈策继续讲话:“湘西纵队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队伍!我们要坚决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全体官兵要时时做好战斗准备,以一当十,积极勇敢地打击敌人,开展革命斗争,配合我解放大军,为大湘西和大西南解放随时准备牺牲自己的一切!……”

成立会上宣布了纵队的各级领导名单,陈策任司令员,米庆轩任参谋长,肖洪量、肖守谦、米庆舜、肖守训、李涛等都在纵队司令部和中层担任领导。

陈策把湘西纵队的战旗交给米庆舜,米庆舜将红旗展开,使劲挥舞起来,让风中的红旗不时发出啪啪的响声!

成立大会的最后一项议程是高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几百人放开喉咙齐唱出来的激昂的歌声,真是有些气壮山河!龙头庵这个古老的乡镇像是一下子改天换地,所有沉闷似乎都荡涤已净!

成立大会过后,纵队司令部召开了第一次军事会议,大家对所处的政治形势和军事形势进行了分析,有人认为,解放大军已进入常德,大湘西之解放指日可待,张玉琳、米昭英、石玉湘不会不明白他们是自身难保。加之这三人与湘西纵队的现任领导有的是同乡关系,有的是同班同学关系,有的是亲戚关系,有的是朋友关系,他们不会来追剿的,至少不会来认真地追剿。

米庆舜坚决反对这种推断!他说:“依我之见,我们万万不能乐观!我观察张玉琳、米昭英和石玉湘这么些日子,尤其张玉琳,他最伤心的就是别人拖走他的部队!我们不能心存任何幻想!不能有任何松懈思想!必须立足于一个‘打’字,而且要有打恶仗的准备!”

肖守训分析形势说:“如果张玉琳派兵来追剿,必派驻防怀化的蒲和生来,因为蒲和生部离龙头庵最近。我曾跟蒲和生手下的一位陈副团长联系过,陈副团长回信说,蒲和生不会打我们的,即使奉命而来,也只是应付差事而已,他说,只需我们全力以赴对付好张玉琳。”

米庆轩说:“只要我们在龙头庵这一带的几个乡镇站稳脚跟,又与溆浦的龙潭、小横垅,怀化的接龙、新路河、铜湾、铜鼎等乡镇紧密联系,以这一大片乡镇为根据地,我们就一定能成大气候!”

陈策说:“我赞成庆舜的意见!张玉琳接受过陈迪光改编,也和我在城隍庙里喝过鸡血酒,宣誓要跟共产党走的,但是,张中宁一回来,领到了蒋总裁的委任状他就忘了这一切,走向了我们的反面。他是九死一生活过来的人,他只知道生存和报仇,所以,当我们拖走他的队伍起义成立湘西纵队后,他肯定不会放过,肯定会和我们做最后的生死较量。如果他不派兵来追击,那是他聪明,更是我们的侥幸;如果他来追击,那我们一定要给他们以迎头痛击!现在,我们要一边紧急备战,一边抓紧在当地搞民主政权建设,要准备打一场恶仗!”

按照这一会议精神,纵队一边整训部队备战,一边抽调力量召开联乡会议,建立民主政权,准备迎接解放。

下午,陈策正在联乡会上给大家讲全国和湘西的大好形势时,米庆轩忽报石玉湘派人来了。陈策问:“石玉湘派谁来了?”

米庆轩说:“米先典。”

陈策说:“噢,是米主任!”肖守训来龙头庵任乡长后,米先典接替了石玉湘师的政治部主任。陈策忍不住一喜:石玉湘曾多次在他面前表态,只要时机成熟,他一定要打出红旗跟共产党走。现在石玉湘派政治部的人来联系,很有可能是为投共之事。此时此地倘若真有此事,那真是天顺人意!

陈策作过报告后就来到纵队的临时指挥部接待米先典。

米先典说:“陈先生,张军长和石师长这次是特派我来看望大家。”

陈策说:“那就太感谢你们的慈善了!”

米先典说:“陈先生,我们张军长、石师长和你,以及米庆轩、肖洪量、米庆舜、肖守训,不是同学也是朋友,过去都有很好的私人关系,以后还是要保持很好的关系。”

陈策先入为主地说:“是啊,你们张军长和石师长都当着我的面说过,要跟共产党走,还邀我到城隍庙里喝过鸡血酒。他们不会忘了吧?如果他们真想跟我们走,那现在就来!这鸡血酒可不是喝着好玩的!”

米先典冷冷一笑,针锋相对地说:“张军长和石师长托我带了话来,说在这里的全体官兵不要害怕,不要怀疑,只要回到原有的暂二军去,其身家性命和财产安全,都由我们全权负责,并保证官复原职;如若不然,只要暂二军的大部队一到,你们将是以卵击石、自取绝路!”

陈策没有想到米先典带来的是这样一个坏消息!他脸色一沉,也冷冷一笑说:“请你看清楚,我们不是三岁娃娃,他哄骗不了我们!我们不需要官复原职,也不需要他们对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负责,我们需要自己保护自己!他张玉琳和石玉湘何时说话算过数?喝了鸡血酒也算不得数!他曾在我面前多次表态,只要时机成熟,他就跟共产党走革命的路,听你这口气,他现在倒是要走剿灭革命队伍的路了!你回去转告他们,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他们还不走革命道路更待何时?我们在这里欢迎他们个人来,更欢迎他们带着队伍来!恐怕只有我们才能保证他们的身家性命和财产安全!我们的话才能真正算数!”

米先典阴黑着脸说:“陈先生带兵打仗是有丰富经验的。我退一步说,就凭你们现在这几条烂烂枪,能抵挡得住暂二军的追击?恐怕是个笑话吧!你还是多为自己和大家的后路想想吧。”

陈策说:“请米先生回去转告张玉琳和石玉湘,也请他们多想想自己的后路!现在是他们投靠共产党最好和最后的机会!请他们不要为暂时的利益而弃长远之光明,不要听不进我们的良言忠告。跟我们走,是光明大道!跟国民党走,是自绝于人民之死路!”

米先典说:“陈先生,有道是‘后有定,可言强’,你们现在面对的是大兵压境,必败无疑,后果不堪设想,你还说这些要强的话有何用?”

陈策说:“你转告张玉琳和石玉湘,不要执迷不悟!不要以为自己有那些乌合之众就了不起!他们瞧不起我这几百人枪,我也瞧不起他们那些人枪!”

米先典说:“既如此,我也算是仁至义尽。我就如实向上禀报。”

陈策说:“行!请你转告张玉琳和石玉湘,他那些人马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面前只能是螳臂当车!如果他一定要背信弃义,死跟国民党,反对革命,反对共产党,他真要放马过来和我们刀枪以对,那就让他来试试吧!”

米先典站起来,并不为自己的无获而归感到沮丧,陈策知道,他这种极为自恃的神态后面必另有文章。

送走米先典后,肖洪量问陈策:“陈司令,你今天才像个当司令的!你平时和张中宁、张玉琳、石玉湘他们打交道,总是很仁德宽厚。我们还担心你今天屙软壳蛋呢!”

陈策说:“没事时别惹事,遇事时要不怕事!这才是真正男子汉嘛!我以为他们是来联系投诚的,没有想到,米先典是代表张玉琳和石玉湘来劝降我们的,真是自不量力,不给他以坚决的还击怎么行?”陈策又把米庆轩、肖洪量、肖守训、米庆舜召集到一起说:“从现在起,我们要时时刻刻做好打仗的准备!据我观察米先典神情,很可能张玉琳的追兵已向我们逼近。”

按照陈策的意见,纵队连夜集合进行战前动员,分兵把守各个关口,随时保持临战状态。

果然不出陈策所料,潜伏在县城的米月娥和向石宇派人送来了极为重要的情报:张玉琳、米昭英已在县城疯狂抓捕与湘西纵队有关的人员和家属,并派多路人马向龙头庵猛扑过来。他们的详细布阵是:张玉琳、米昭英、刘华峰带队从辰溪县城出发,至黄溪口沿河而上,包围龙头庵北边;由石玉湘带队从溆浦出发,过河后包围龙头庵西面;由蒲和生带队从怀化出发,包围龙头庵南面,并由张玉琳亲自带队督阵,向龙头庵合围。纵队剩下的退路只有东面,而东面是通往罗子山的大山区,纵队如果以此为退路,行军将非常困难。陈策把米月娥和向石宇送来的这一情报转达给大家时,大家都感到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于是,兵分三路迎敌,准备拼尽全力,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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