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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于秋蒲,你盯着我干嘛!没大没小的!”

鲍老师因为害怕,完全掩饰不了自己的紧张,只能掀出自己的刺来抵挡。

“呵呵呵。”

是苏小秦在笑。

“哎,鲍老师不必认真。”苏的语气似乎是真的散淡与欢笑。但她转眼,看着于秋蒲。

“于秋蒲,你干什么?”语气就是苏小秦平时与学生交谈时的那种安之若素却静中有力。此刻的苏小秦,似乎不曾和于秋蒲有过爱恋,只是普通的老师和学生,只是生命中从来都不缺少的过客。

秋蒲迅速地从怨恨中抽身回来,他看着苏,觉得自己一步一步,要离开她很远了。秋蒲开始变得垂头丧气,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鲍老师见秋蒲变样,提着的心也就放宽了。但是面对苏小秦和于秋蒲,她也无法再进行任何攻击了。鲍老师刚才那窃贼似的心态也马上转变,像于秋蒲一般,变得失落。

后来,鲍老师就独自走掉了,只留苏小秦和于秋蒲两人在原地。

鲍老师走后,苏小秦看着于秋蒲,此刻她的心已无波澜,只想回去做回原来的自己。

“于秋蒲,你也好回去上课了。”

语气倦懒,有着不因风皱眉的独舞气息。原来的苏小秦开始回归了。

“以前的事,就是以前的了。你也不要再挣扎,不是你的错。有时候,不要分对错,对错是无止尽的……”

苏尽管这样散淡地看着秋蒲,但内心深处的湖水仍有波纹。

“老师我……我很感激你这么喜欢过我,但不是所有的喜欢都必须用一种爱来包裹的。你可以继续喜欢或向往你心中那看见的美丽,但有时候那份美丽或许只希望平静的守望。我们……我们还可以是很要好的一对师生,或是朋友吧。”

苏想着,无论如何自己还是秋蒲的老师,这一点的启示也应该是有的,不管自己和眼前这个孩子有过一段怎样尴尬的关系和刻骨的回忆。但终究自己是一缕烟,是一只鬼,无论爱能催生多大的奇迹,现实就是现实。说什么都无法填补自己和于秋蒲之间,那段坎坷的路。

秋蒲丧魂落魄地听着苏的结束语。一切好像不是现实,更像是一场梦。秋蒲还是不明白苏为什么要和自己分开,为什么不爱自己了。虽然此刻他的心中平静得似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像机器人一样,接收着一种讯号。或许这是一种丧魂落魄的迷幻,不在当下致死,而在于未来独自凋敝。

“于秋蒲,你说呢?”

苏,很亲切地将手放在秋蒲的肩膀上。她有些热切地迎接秋蒲的答应。虽然这辈子做不成想要在一起的一对,但祝福对方的心仍是真心,盼望对方好的话仍是真话。

阳光下,苏将纤细白净的手放在秋蒲的肩膀。

躲在阴影里的人,伸出手中的相机,“咔嚓”一声记录了她想要的罪证。得意洋洋,正是鲍老师这样的小人。

浑然不知,还是苏小秦和于秋蒲这两个人。

秋蒲只是痴傻,陷入一种自我迷幻的状态。他根本感触不到苏有将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也自然没有完全听明白苏的话。他只是千万次地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秋蒲像是脱水的鱼,极度的紧张和压迫,一阵天旋地转。秋蒲再次昏倒。

“于秋蒲!秋蒲,你怎么了!”

苏小秦抱着晕眩的秋蒲,那种手足无措和无望无助的感觉是比任何一次要强烈要震动。她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和一颗心会带给秋蒲如此的伤害。如果可以预见,苏小秦宁愿背负和于秋蒲在一起的一切是与非。

“秋蒲!秋蒲,你醒醒啊……”苏小秦急得眼泪都哭出来了。她抱着,抚着秋蒲。她悔恨自己的冷心。

一阵刺激下,秋蒲渐渐恢复了心智。他感受到了苏的害怕,紧张与爱。他睁开眼,清清楚楚地看见苏为自己流下了眼泪。

秋蒲伸出手,抚摸着苏的脸颊,他为她拭去了眼泪。他感受到了爱并没有离去,秋蒲一瞬间便觉得苏一定很委屈。

“对不起,又让你哭了。”秋蒲觉得深深的心痛。他的爱,便是要保护苏小秦,让她笑,不让她哭。

“傻瓜,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苏小秦反惊为喜。她想着就让刻意的保护滚蛋吧。爱,何必是伤痛!

“苏,你不知道,其实在我心底,我有过承诺,绝不让你哭……因为我爱你。”

说出爱的人,从来不是自卑的人,也从来不会失去人生的主动地位。爱,是对彼此最大的真诚和信守。

秋蒲说出了自己心底对苏的爱和真诚,苏觉得自己所维护的一切都使自己像个傻子。何必那么害怕这场必来的风波?如果说惊涛骇浪会有吞噬人的危险,那苏小秦的人生早已不知遇过了多少次的惊涛骇浪。或许,过于疏离,过于冷淡这人生的爱恨情感,反而使得人生变得妥协和不真实。苏小秦自认为已经参透人生真谛的一二了,没想到和秋蒲的这场爱,竟然还会接受到如此多的教育。

“谢谢你,秋蒲。我也爱你。”

这算是冰释前嫌吧。虽然误会不是误会,误会像肿瘤一般生长。但,相信此刻即为真理,此刻即是真爱,此刻即是人生。

此情此景,全被躲在暗处的鲍老师记录了下来。这算是皆大欢喜吗?秋蒲和苏回归到了爱,鲍老师也一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证据。有时候如果这个世界不分邪恶的话,快乐其实会是普通存在的。

酒后的一场狂欢,醒来后若还是爱,那就需要自持的缠绵。

秋蒲和苏和好后,各自的内心又增添了一份信力。

苏小秦是继续爱下去的勇气,而秋蒲是继续深爱下去的信心。人生的波折,就是在于教人如何变得更好。

秋蒲开始更为成熟内敛,更为乐观快乐。脸上时不时浮现绝世的笑容。这样的一份气息,自然被极度关心他的苏珊和小悠发现。但她们两个人的态度却是有差别的。小悠虽然很爱很爱于秋蒲,但这种爱是长时间相濡以沫,默契相当的,觉得对方是温暖的托付,是一种人生最闲逸安稳的爱。也许,这份爱才是人世间最稀有,最使人向往,活在分秒里的爱情。但小悠看见秋蒲获得的爱是那样使他轻扬,使他开心。小悠不仅也在秋蒲迷人的笑容里,忘怀地傻笑。或许保留一份哥哥妹妹的纯然和天真,才会使小悠得到秋蒲更多的爱,小悠也才能更好地照顾这个有时候傻头傻脑的人。所以,小悠爱于秋蒲,但这爱来得清醒,来得宽慰,更来得真诚。

可是苏珊呢?

苏珊似乎因为为了于秋蒲的爱,而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与之前的她不一样的人。之前的苏珊,善良,纯朴,弱小且值得被宠爱。总之所有关于娇小的可爱她都占尽。这使得苏珊可以得到像赵晨这样花花公子的喜爱。但苏珊不爱他,爱不是数目可观的金钱,即使是坏人也有选择爱的权利。何况虚情假意只不过是迫于生计。而苏珊无忧,她家境良好,根本不需要富家子弟捧起自己美丽的生活。所以大小姐更有一种选择去爱,,去嫉妒爱,去夺爱的权利!苏珊,觉得痛苦!因为秋蒲活得如此幸福,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爱;而苏小秦却又凭什么向自己挣得如此美妙的人生和爱情?!

苏珊,不断地嫉妒,嫉妒使人发疯。她每看见苏小秦和秋蒲在课堂上那种四目相对时的默契,就令她在心底往死里的吼叫。苏珊满脑子的不屈服。她以为爱,就是谁去争输赢。此刻,苏小秦是占了上风,但苏珊没有败。她觉得,这件事还大有可破坏,扭转的余地。

苏珊,想起了鲍老师。

苏珊去见鲍老师的那天,其实是鲍老师得手正在私底下偷笑的日子。鲍老师,像个奸贼,拍下了那天秋蒲和苏小秦复合的一切照片。她向毛颖欣欣炫耀。两个人躲在房间的昏暗灯光里,尽是一种小人的讥诮。鲍老师说,这下任苏小秦是长了一个孙猴子的脑袋也不够她逃的了。一想起自己平步青云的路障将被自己除掉,而那种打败高手的心情又是那么洋溢,使得鲍老师的脸更加泛出一层油脂,脸色发光却是十足地油腻和恶心。

鲍老师和苏珊见面时,完全是一种恶人相向奔来的感觉。合作的事宜一蹴而就。完全将险恶从社会的各个边缘带进了象牙塔的学校。这种勾结打破了一种人人心中朴素的学校梦。

鲍老师不满足只是照片的围困,她想要来一个“人赃并获”,她欣赏戏剧一般迭起的高浪,氛围浓烈得可以让人致死。她想要看看平时一派闲云野鹤般生活的智者苏小秦是否也藏着人性危难时刻的慌张困乱。因为这,鲍老师和苏珊决定设计一个陷阱,集齐多数人来看一场热闹。

苏珊和鲍老师“共事”,马上就感觉出了鲍老师此人的用心险恶。虽然苏珊嫉妒透了苏小秦与于秋蒲的爱,但说到底她也还只是个孩子,她起初去找鲍老师合作,也只是以为给苏小秦一个警告就是了。没想到,鲍老师的计谋会如此险恶。苏珊有些后悔,但一只脚踏进了地狱,另一只脚也只能顺从。但苏珊不想毁了于秋蒲。她爱着他,她还期望有一天苏小秦不在了,自己会和秋蒲在一起。

“嗯,一定会的!”苏珊以爱,蓄满无限的恶。

当然,于秋蒲和苏小秦丝毫没有觉察到匍匐而来的危险。他们只是经过离别,更加懂得要爱。这种爱,时急时缓,深入浅出。或许这是爱情的一种境界,一种别离后更胜新欢的爱。

秋蒲喜欢下雨的双休日,这样他就可以一整天的都和苏靠在一起。他喜欢苏穿毛衣的样子。长发披在肩上,窗外是风雨淅淅沥沥打在地上。苏还是那么脱于尘邑,捧着一本书,随时随地陷入自己的一场痴迷。而这时,秋蒲就喜欢远远地看着苏小秦,远远地看,不敢多出自己的一份存在。似乎自己稍稍有动静就会打破这一池美丽的湖水。

突然,苏歪头,眼睛像拔刺一样从书里抽出,看向了正在偷看自己的于秋蒲。那一种眼神,是来自未来,来自浩淼的宇宙。有着星星般闪烁的光芒,明明亮亮有一种不能浇灭的光。

“呵呵,你干嘛偷看我?”苏突然语气温和,柔化得像一只猫。

秋蒲一口白牙,笑容把眼睛都挤成了蚕宝宝。

“我哪有偷看你,我在正大光明地看你!”秋蒲喜欢这样的苏小秦,这样的苏小秦把话说得像她的那双眼睛,明亮,充满光泽。

“你过来。”苏的祈使句也总是使秋蒲痴迷,有种欲罢不能地顺服。那不是一种命令,冰冰冷冷,显得陌生。那是苏独有的一份娇羞,是对秋蒲的一份溺爱。这样的爱,秋蒲听的出来,好像猫妈妈要唤猫宝宝。尽是无限的爱的蜜语甜言。

“你干嘛?”秋蒲边反问,边快乐的像小猫一样蹦跶到了苏的面前。

苏小秦看着一脸光彩的于秋蒲,“把头低下来。”

秋蒲觉得好玩,但完全不知道苏到底意欲何为。

没想到,当秋蒲一低头,苏就将秋蒲放倒在自己的怀里。动作之中是母性的柔情,是一种软绵绵温塌塌的东西。秋蒲的肌肤被苏身上的紫色毛衣搔痒着。有一股红豆的味道。秋蒲再熟悉不过,再喜爱不过。这是苏温柔的迷迭香,是使秋蒲痴迷的味道。

两个人哈哈大笑,像两头小动物那般互相玩趣。

“怎么,被我迷住了?”

“哪有!”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这件毛衣特别好看。”

“我好看?还是毛衣好看?”

“毛衣!”

苏小秦作势就要打秋蒲,秋蒲当然不依。一个翻滚,将苏压倒在自己的身下。

“哼哼,我亲爱的美丽女子,你何故要谋杀你漂亮多情爱你的温柔书生啊?”

苏嘴角偷笑,始终觉得姜还是老的辣。

“美丽女子?温柔书生?还是不是谋杀亲夫啊?”

“唉,这倒是一个更好的说辞!”

秋蒲眼睛一亮,坏念头邪生。

“在你谋杀亲夫前,我要完成我生前最后一个遗愿!”

秋蒲说着,眼神突然收起稚趣,变得温柔而诚恳。他轻碰苏的两片嘴唇。秋蒲想,以前总是太急着吻到爱情,从来不曾仔仔细细,好好地,慢慢地试着了解这两片嘴唇。秋蒲嫌自己以前太鲁莽,不懂得爱也是要小火慢炖,诚心实意的。他轻轻柔柔地点开苏的嘴唇,一点点的都是深情。秋蒲想在爱里达到混融的境界,他不相信这世上只有语言和文字这两种言说的途径。他企图在爱里,完成伟大的事。

苏小秦,突然被秋蒲这种迷人的方式收服了。她曾经是鬼,美丽的,优雅的,高贵的,不容杂质轻放的孤魂野鬼!港产片里的鬼是用来杀人的,是通过暴力和惊吓来收住人心的。自然原朴天真的人会信以为真,以为鬼,就是青面獠牙,就是磨牙吮血。尤其是女鬼,堪比英雄倒下受到责骂的红颜祸水。怎知,苏小秦是鬼,美丽芳香的鬼。

但,女鬼始终会被书生擒获,尤其是在爱情的世界里。当年的倩女幽魂,如今的女鬼书生。

苏看着如此的秋蒲,怎不陷入爱的缠绵中。这算是秋蒲令苏小秦觉得美得惊艳的一刻。他温情,真挚,且懂得在爱里体谅,把更多的柔情视为生命的言语,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苏既是以语文老师观赏被陶醉的角度来分析,也是以一个爱人被最自由化的爱抚所有的欣慰。

一口长吻,从天亮至天黑,从细雨到晚风。经历,是比任何荒度的时间都来得美的记忆。于秋蒲全身心地爱她,他想到的最爱,是从头开始爱一遍苏小秦。

从头开始的爱,或许,这真的才是最爱。凡经历过,才能明白爱的无休无止。

“这个遗愿,你珍惜吗?”

秋蒲竟然反问苏。或许,秋蒲就是个单纯的小孩,他一下子就会回到纯粹的世界,变得好玩起来。

“你都快要被我谋杀了,还管我珍不珍惜?”苏是最了解秋蒲的人,所以随时随地配合秋蒲。

“人之将死,都到了这个时刻了,你还不告诉我吗?”秋蒲入戏,演的是一处江湖恩怨侠侣却生离死别的戏。

苏小秦,单单盯着秋蒲的眼睛,好久好久的不说话,突然。

“哈哈哈哈!”

苏小秦笑场了。

“诶,你不要那么不专业好不好!”秋蒲有些娇气,但也像苏那样笑了场。

“什么啊!还不是你演的不够专业,害的我憋了这么久。你才是要谋杀我呢!”说着,苏像个小女人那样打秋蒲的胸脯。

秋蒲一把抓住苏的手,温柔陷了进去。

“到底谁会被谁先谋杀了?”

秋蒲此刻不在演戏,而是由戏入身。他知道,自己对苏小秦的爱,是此生不拔的。

同样,那一刻,苏也认真地对待秋蒲,看着眼,吻着脸。

“我知道你爱我多一点,但我的爱也是满的,满的装不下这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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