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骨朵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老皇帝会选七皇子凉王么?”
“这个……老头子可不好说……但是你想啊,其余六个王爷都在京城虎视眈眈呢,连说书的都是这么讲的,只有七王爷在封地上。这山高皇帝远,看不见摸不着的,你说能有戏么?”
“那其余六个王爷在京城都干嘛呢?他们怎么不到自己的封地上来?大家也好较量较量,看谁把封地治理得好啊。谁有能耐,才能让谁当皇帝啊。”
“要老头子说啊,要论治理国家,那六个王爷哪个也比不上咱们这个凉王,你不知道,凉州以前多荒凉的地方啊,说它鸟不拉屎老头子也没冤枉它,但是凉王一来,立马搞了个地覆天翻,别说凉州本地人,就连毗邻的几个州郡的百姓,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啊?”
“那自然应该凉王当皇帝才对!让全天下百姓都像凉州百姓一样有吃有喝!”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小点声儿,被人听到了,那是掉脑袋的大罪!”秦老汉边说边做着噤声的手势,东瞅西瞧,生怕被别人听见。
说说话也犯法,花骨朵儿简直不能理解。
“要是选太子真是怎么个选法,那天下说不定也就太平了……”
“不这样选?那还能怎么选?”
“哎……踏踏实实为百姓谋福的,皇帝不一定知道,反倒是哪个皇子能讨皇帝爹爹开心,哪个皇子在朝廷里势力大,哪个当太子的机会就大些。”
“真不公平……”花骨朵儿小声嘟囔了一句。
“童言无忌……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秦老汉频频叹气,“老头子真想不明白,这凉王能把凉州治理得服服帖帖,那肯定是手段非常之人,这样一个王爷,难道真能偏安一隅,只图在区区一个凉州当他的逍遥王爷?”
“可能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大野心吧,能当个逍遥王爷也不错啊,至少还能造福一方百姓。”
“哪有你想得这般简单,如果真的到了变天之日,只怕他连个逍遥王爷都当不成喽……”
“怎么会呢?”
“哎……皇家和咱们普通人家不一样,那三宫六院,个个勾心斗角,有什么办法,那么多女人,但夫君只有一个……兄弟之间也没什么亲情可言,明争暗斗,争宠邀功还来不及,谁都盯着那九五之尊,为了皇位,算计自己亲兄弟的比比皆是,哪次变天不得死上几个皇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帝王之家,自古如此……”
花骨朵儿听秦老汉这么一说,倒有些同情起那个凉王来,看来这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凉王远在凉州,又不在京城讨好他们皇帝爹爹,那就明摆着不觊觎皇位嘛,即便这样其他皇子也不会放过他么?”
“我不犯人,人未必不犯我……凉州这块大肥肉,朝廷不知道也就算了,一旦知道了哪能放过呀……”秦老汉顿了顿,又说道:“都说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掉一个,凉王既然有治理州郡的本事,谁都会想到,那他治国的本事肯定也弱不了啊,你说其他皇子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比下去么?能放任一个劲敌割据一方,挡住自己的储君之位么?”
“他们若是不能,那只是因为他们心眼小,不能容人罢了……亦或是他们心里知道自己比不上凉王,于是就想杀之而后快,没本事的人才干这种事情呢……”
花骨朵儿听秦老汉讲了一通凉王如何励精图治,如何让凉州百姓过上好日子,又如何三年来风雨无阻救济本地百姓,心里早就对这个有本事又不争功的王爷大有好感,对于要谋害凉王的人也自然而然心生厌恶。
两个人离救济粮发放处越来越近,中间只隔了十来个人,这样敏感的话题秦老汉是半个字也不敢再说了,只能规规矩矩的一步一停慢慢向前,等待领取救济粮。
“今天怎么这么慢啊?比往常慢了许多呢……”后面已经有排队等候的饥民抱怨道。
“就是啊……”
“前面的军爷好像在挨个问话呢……”
“以前都不问话啊,不就点个人头数么?来了就领,领一个走一个,那多快啊……”
“是啊,是不是今天出了什么事啊?”
“能出什么事,发了三年了,你见哪次出事了?”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是了是了,肯定是又要打仗了!”
“大兄弟,你可别吓唬大家伙儿……什么打仗不打仗的,这天下太平的……”
“天下太平?我说老大姐呦,你是不是平时不出门啊?咱们都穷成这样了,除了凉州咱比不了,就说说其他州郡,那也不见得比咱们好多少,民不聊生,这哪儿太平得了啊?”
“咱们穷也不是穷一天两天了,穷日子过了一辈子,可也没见它天天打仗啊……”
“你们有所不知,最近是真真不太平……远的不说,就说南边那两个蛮子国家,百越国和南女国,哪个是省油的灯?都虎视眈眈的等着咱们大岓……”说话之人说到这儿突然打住,原来是巡查的军士正好走过他身边,等军士走远了,那人往人堆儿里凑了凑,低声说道:“那两个国家都等着咱们大岓病怏怏的老皇帝一死,各皇子争得你死我活没空理他们,你们瞧着吧,到时候他们一准儿出兵来犯。他们现在就是怵咱们凉王,所以老老实实在南边待着不敢动弹。”
秦老汉凑近花骨朵儿,颇有些等着看好戏的意味,小声儿说道:“真有胆儿大不怕死的,看一会儿被军爷发现不剥了他们的皮……”
花骨朵儿倒觉得是秦老汉过于胆小谨慎了,刚才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别去闯通往凉州的关卡,现在又是连话都不敢说,大气都不敢吐一口,真是……要真是掉脑袋的事儿,人家其他人怎么就敢说呢,看来这位秦大爷就是喜欢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