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众人发现花骨朵儿刚才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祝典,不仅大皇子颜面尽失,最重要的是,祝典很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尤其是成为大皇子恼恨的对象,花骨朵儿还没有缓过神来,不过她还是本能的保护了祝典,即使心乱如麻,一样选择了垂首沉默。
“嘿嘿……嘿嘿嘿嘿……月见姑娘刚到王府没几日,还没见过这么大阵势,恐怕是眼生了,怵着呢……各位王爷多担待,多担待……”石先生怕大皇子丢了颜面,于是赶紧和稀泥道。
“还不快过来行礼问安?”大皇子的话愈发严厉,一半因为花骨朵儿奇怪的举止,一半也因为公孙影怜的一席话。
花骨朵儿在袖口中暗暗握了握发抖的双手,算是安抚一下自己颤抖的心,之后象征性的上前几步。
“民女给各位王爷问好。”花骨朵儿的声音极低,没有一丝感情,也没有一点温度,像是有意在和这个场景保持着距离。
说完了这简洁得不能再简洁的一句,花骨朵儿默默的退到了一边,离大皇子远远的,离六皇子和公孙影怜远远的,也离祝典很远……
“呦,月见姑娘羞怯得很呢,站得那么远,怎么伺候王爷啊?”公孙影怜一直在观察着祝典和花骨朵儿的反应,祝典永远让她看不清、读不懂,可是花骨朵儿不一样,女人总是更了解女人,她在花骨朵儿的脸上看到了痛苦、折磨,看到了难以忍受,而这些正是公孙影怜想要的,多少年过去,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快活、痛快,而她的快活痛快必定建立在花骨朵儿的痛不欲生之上。
花骨朵儿依旧选择了沉默,她不敢抬起头来,不是因为她害怕公孙影怜的诡计,而是因为她害怕看到那个人的眼睛……不管那个人此时是否和她一样震惊、心碎,可是花骨朵儿的心是已经碎了,碎落满地,一片狼藉……
还好有其他皇子及时打断,公孙影怜的话才不了了之。
“大皇兄凯旋归来,又抱得美人归,真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呀!”这毕竟是一个男人的世界,很快男人们又唱起了主角。
“来,皇弟我敬大皇兄一杯!”
“同贺同贺,我也来敬!”
一番推杯换盏过后,酒力一般的皇子已有醉意,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个皇子又把话题点到了花骨朵儿的身上。
“要说大皇兄的这位月见姑娘还真是天人之姿,人间难得啊……皇弟我最喜欢月见姑娘的眼睛,明眸皎皎,清如山涧之水,嗯嗯……佳人……”
紧接着,又有其他皇子加入到品头论足的行列之中,很快,几个皇子形成了热烈的讨论氛围。
“本王最看中月见姑娘的腰身,行动处如弱柳如风,纤纤弱弱,最是宜人……”
“要本王说,月见姑娘的鼻子生得好,既小巧玲珑,又挺翘别致,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就这样,花骨朵儿的全身上上下下被这些皇子品评了个遍,对于花骨朵儿来说,这些话语就像钢刀,像利剑一般,把自己的全身割得血肉模糊……对,她宁可受刀剑之苦,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受人污言秽语品头论足之辱,尤其是在祝典的面前,每一个字句都进了祝典的耳朵啊……被人这样一通品评,在祝典的心中,自己究竟成了什么样的女人……在这些皇子们的口中,自己无疑就是一个不知洁身自好的女子……是男人的玩物……这种感觉简直比杀了花骨朵儿还让花骨朵儿难受……
而就在各位皇子品赏得尽兴之时,公孙影怜再次开了口。
“各位王爷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几位王爷府上哪个不是美人成群,却还惦记着月见姑娘的美貌……不过怜儿听说凉王爷府上并无妻妾,却没见凉王爷对月见姑娘品头论足呢……”公孙影怜卖弄娇痴,让人根本不会深思其话中的歹毒深意,而只是顺着话语中的意思看向了祝典。
“是啊,七皇弟,怎么只顾着喝酒?难道以月见姑娘的美貌,都入不了七皇弟的眼界?”
“哎哎哎,说什么呢,七皇弟那是要娶郭家小姐的人,婚事未成,七皇弟当然要洁身自好喽……”有好事的皇子故作神秘的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什么“郭家小姐”,那是公孙影怜之前所不知道的,不过她在心里记下了这个人,这回事……
“是啊,七皇弟一直没有婚配,是为何也?七皇弟在宫宴之上,在父皇面前,公然说自己已有心爱之人,可是着实把大家都震撼了一把。敢冒着得罪父皇他老人家的风险说出这样的话,七皇弟还真是胆子不小啊。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七皇弟的心上人是个行医的小家女子,不是郭家小姐吧?”另一个皇子问道。
这样的场景以只言片语的方式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可是听在花骨朵儿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祝典在宫宴之上做了什么?当着皇帝的面说自己已有心爱之人?说他所爱的女人不是权大势大的重臣之女婉碧小姐?什么行医的女子……小家女子……这些怎么能够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宫宴是什么场合?皇帝是什么人?京城是何般危厄处境?花骨朵儿想也想得出来,可是祝典竟然在宫宴之上公然表态,为了一个已经消失在百望山顶的女人,为了一个半只脚已经踏进阎王殿的女人……
提问的皇子问题明确具体,众人的目光也终于从花骨朵儿的身上转移到了祝典的身上,祝典在宫宴上的所作所为传播甚广,甚至连未赶回京城出席的大皇子事后也听说了此事。
花骨朵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一直低垂的头也忍不住抬了起来,眼睛不听使唤的看向那个方向。
只见祝典不慌不忙的举起酒杯,要说祝典平静的脸容上唯一有几分花骨朵儿能够读得出的表情,那种表情竟然是戏谑、自嘲……
“月见姑娘……呵……”祝典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花骨朵儿,虽然只有短暂的片刻,花骨朵儿却感受到了万箭穿心般的剧痛,片刻的目光相接之后,祝典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不再看向花骨朵儿,似是漫不经心的的说起酒话:“世间的女子不少,可是如月见姑娘一般的女子不多,既已被皇兄据为己有,皇弟我再无眷恋,又何急婚娶之事?”祝典说完,潇洒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再无眷恋……
“哈哈,七皇弟说得好啊,月见姑娘已经是大皇兄的人了,咱们兄弟今儿个也只能借酒消愁,来来来,喝酒喝酒,今日喝他个一醉方休!”有好事的皇子以为祝典说的当真是醉酒之言,倘若如此,真是说得十分应景,又十足有风流倜傥的皇子风范,因而举杯称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