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典酒风好,酒品佳,这点在凉州本是有名的,可是这次,祝典却是看着泛舟公一饮而尽,叹了口闷气,才喝了自己桌上,也就是泛舟公从钱修天那里拿来的酒,喝完便坐了下来,半晌无话。
好端端的宫宴,经过这一场闹剧下来怎么还热闹得起来,风度翩翩的凉王爷不作言语,百越国君当众被自己的臣子顶撞,也兴致缺缺,钱修天就像阎王爷一样杵在席中,好像谁都欠了他一条性命,三皇子本也不是有趣之人,歌舞虽好,可是谁没见过……唯独泛舟公,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只是似乎已有醉态。
“哎呀哎呀,闷死了,闷死了……”泛舟公口齿不清,醉醺醺的说道:“皇上,这宫宴忒也没有意思,要不然,还是叫美人出来助兴吧……”
百越国君无奈的摇了摇头,“泛舟公,你又喝多了吧……美人这不正在场上?还跳着舞呢……”
泛舟公晃晃悠悠的要站起身来,可是脚下不稳,又一屁股跌坐了回去。
“皇上,凉州是什么样地方?凉王爷是什么样人物?这些姑娘……”泛舟公说着斜斜歪歪的摇了摇手,“要花骨朵儿姑娘出来才行……不能让凉王爷笑话了咱们……说咱们百越国没有美女……”
还未等百越国君发话,钱修天先站了起来。
“不可!”
百越国君脸色又是一沉,“钱国师,你又有什么异议?”
“花骨朵儿姑娘是圣上的未娶之妃,怎可让他人随便得见?”
泛舟公闻言,又醉醺醺的说上了,“我说国师,你又言重了不是?什么叫‘怎可让他人随便得见’?花骨朵儿姑娘你不是也见过?我也见过呀……怎么就不能让凉王爷也见见?说得好像咱们百越国小气……”
“本国师才不管什么小气不小气,反正就是不行!我百越国的后妃为何要给别人看?”
“哎呦呦,瞧把国师紧张的,皇上才是新郎官,新郎官都没见有国师这么紧张……国师如此替皇上分忧,真是百越后宫的福分……”
“一派胡言!哼!”
钱修天态度极其强硬,对话再进行下去,百越国君恐怕更是下不来台面。钱修天是摆明了一步也不肯相让,泛舟公于是又一次“顺水推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也没有让百越国君为难。
“哎,无趣啊无趣,都怪我自讨无趣……罢了罢了……喝酒喝酒……”泛舟公说罢,重新晃晃悠悠的往自己座位走去。
“泼皮无赖……”国师钱修天在身后厌恶的说了句,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偏偏泛舟公好像没听到似得,挺着便便大腹,迈着一步三晃的方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醉醺醺的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定。
泛舟公三番五次遭钱修天公然辱骂,本该是灰头土脸,可是人家泛舟公看上去倒是不以为然,只是在场的宾客都替他脸面无光。
百越国君脸色阴沉得很,他从桌上拿起酒杯,眼睛转向泛舟公。
“泛舟公,来,朕陪你喝酒!”钱修天让泛舟公丢脸,百越老国君想给泛舟公找回颜面。
“好!”泛舟公答应的痛快。
这时一老一少,一君一民一起喝酒,倒很是有些难兄难弟的意味,小的被钱修天辱骂,老的也在钱修天处碰了钉子。
可是就在这时,许久不言语的凉王爷祝典又开了口。
“且慢。”
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祝典,这样风度卓绝的男子,不开口都会引起人的注意,一开口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刚才的‘合卺之礼’不算礼成,本王还没有喝到泛舟公杯中之酒,难得国君雅兴,本王就以泛舟公之酒和国君喝一杯如何?”
“甚好!甚好!”百越国君自是欣然应允,人家凉王爷没有冷眼看笑话也就罢了,还主动敬酒,那更万万没有不喝之礼。
祝典闻言,起身,抬步,走到泛舟公桌前,落落大方的拿过泛舟公手上的酒杯,转身,抬臂,举杯,遥敬百越国君,之后一饮而尽。
之后,祝典没有将酒杯还给泛舟公,不知是不是忘了,竟然拿着泛舟公的酒杯回到了为他专设的贵宾席。
这场宫宴开局波折,不过结尾倒是一片其乐融融,凉王爷祝典和百越国君推杯换盏,在场宾客均见识了大岓凉王爷海量,宫宴真正变成了两个国邦最高统治者间的对饮,其他人都变成了陪客,泛舟公也没再多喝一滴酒。这也是一场让参宴者多年之后仍然津津乐道的,百越王宫前所未有的宫宴。
直到百越国君喝得不省人事,宫宴才宣告结束,老国君醉倒前虽然已经神志不清,但却单单记得允诺让泛舟公给凉王爷调教美人一事……
美人是选好了,正娇滴滴的站在凉王爷祝典的身旁,要不是范文儒挡着,怕是早已扑到祝典怀里。而祝典则被范文儒搀扶着,看样子是醉了……
泛舟公本想在大家退场时趁乱溜出去,只见他低着脑袋,收起肚子,迈着碎步,跟人群混在一起往殿外走去,万事俱备,一切就绪,本来可以就这样溜之大吉,可他却偏偏在经过祝典身边时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
范文儒看了看停住脚步的泛舟公,没有言语。
而泛舟公则是尴尬的解释了句:“皇上让我跟着凉王爷回去,调教……调教美人……”
范文儒顿了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眼眉,叹了口气,道了声“多谢……”
凉王一行人回到了明元楼,泛舟公看起来比在百越皇宫被钱修天为难时还要不自在,范文儒忙着扶祝典回房,而百越国君所赠的几个美女就像饿狼见了鲜肉,紧紧贴在祝典和范文儒身后,相当殷切,而没人搭理的泛舟公则像尾巴一样跟在众人后面,看上去倒像个被人遗忘的罪犯,随时都有可能转身逃走。可是直到跟着走进祝典的寝房,这位“罪犯”也没有真的逃走。
几个美女跟着范文儒忙前忙后,可是其实就是在屋里瞎打转而已,什么帮也帮不上,范文儒连脸盆都不让她们沾手,只是人家美人脸上急切的表情和足下急促的步伐会让人以为人家美人也正在跟着忙乎。
范文儒扶祝典躺在床上,而祝典似乎醉的睡了过去,祝典的脸被范文儒用热毛巾擦拭过了,褪下鞋袜和外裳,范文儒要给祝典饮些清水。
这时,泛舟公站在门口说了句:“用羊奶,拌些蜂蜜,给他服下,省着明日醒酒宿醉头要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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