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恐惧感突然向花骨朵儿袭来,一如她被涛涛大水吞没,一如她在马王山陌生的大街上奄奄一息,一如她在无数个夜晚无助的噩梦……
花骨朵儿没头没脑的冲进观戏台,用微小而颤抖的声音呼唤着祝典,“祝大哥……祝大哥……祝大哥……”
戏还没有开幕,屋内仍是一片漆黑,嘈杂声淹没了她的声音,经过的人群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
花骨朵儿感到那么绝望,从没有过的绝望,自己的心在失而复得,得而患失之间苦苦煎熬,一阵清风,一片草叶都能搅动起一个巨大的漩涡……
花骨朵儿无力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突然,那股熟悉的气息传来……一双温暖的手扶起她的双肩,将她顺势扶起。
正在这时,白色幕布后面又亮起微光,只要这一点点光,也能让花骨朵儿看清眼前人。
她的祝大哥正站在她的面前,以手拂去她脸上潮湿的泪痕,表情既平和又有说不出的复杂,眼睛却是极其专注……
“祝大哥……”
“嗯……”
“祝大哥……”
“嗯……”
花骨朵儿的泪又如珠子一般涌了出来……
祝典也不说话,只是极专注的帮花骨朵儿拭去眼泪。
“祝大哥,我想回家……”
“嗯,咱们这就回去。”祝典又牵起花骨朵儿的手,这次花骨朵儿没有挣扎,两人一齐走出瓦舍。
两人默默走着,一路无话。
回到王府,祝典将花骨朵儿送到她的寝房前。
“累坏了吧?好好歇着。”祝典说完便几步走回自己的寝房。
花骨朵儿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眼睛看着祝典推门、抬脚、迈腿、关门……
“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咚!咚!”……
“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咚!——咚!咚!”……
“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咚!——咚!咚!咚!”……
打更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花骨朵儿在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入睡,眼看四更已过,花骨朵儿索性起身,披上衣服,推门走出寝房。
一轮皎月高悬于西天,风息树止,万籁俱寂,星星好像都睡着了……
花骨朵儿走到祝典的寝房门前,就着房门席地而坐。
就让她离他近一些,近一些心里就安生一些,就让她守着他多一会儿,即便命运作弄不能长相厮守,那也让他们多相守一刻,迢迢长路,漫漫人生,像今天这样的夜晚能有几多……
有一轮明月和满天繁星作伴,守着她的祝大哥,花骨朵儿的心终于安静下来……安静下来……
突然,旁边小径传来的脚步声把浅睡的花骨朵儿惊醒。
“咦,花姑娘,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来人竟是范文儒。
“哦……是范先生……”花骨朵儿赶紧站了起来,“花……香……我来闻闻花香……好香啊……这是什么花?”花骨朵儿笨拙的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装作去闻庭院里开满的小紫花。
“哦,这是丁香花,紫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