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吹牛!”秦老汉亟不可待出口否认,一辈子没被别人羡慕过,好不容易天上掉下来个金龟婿被他老头子碰上,这些人居然还不相信……
“不信你去和那些丐头打听打听,什么张丐头,姚丐头,孙丐头,他们都知道……”
“哎呦,这几个都是咱们花子帮的大人物啊……”
“哼……说了你们还不信……”
“那杨帮主为啥单单把你们带回分舵?”
“这你就有所不知啦……”
“别卖关子啦,快和我们说说!”
“那是因为杨帮主相中了我孙儿美貌,两人已经那个啦……”秦老汉说着,还讳莫如深的比划了一下,那两手大拇指对着弯在一起,谁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啊?你孙儿是个女的?我说怎么长得那么标致……”
“才刚见面就已经圆了房了?”
“那你就是帮主岳丈了?这身份可不一般啊!”
“你们听听,老祖宗说的对啊,英雄难过美人关……”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开去,都嫉妒秦老汉的狗屎运,刚认的孙儿就能借上光。
大家越是议论,秦老汉越是觉得受用,被人羡慕的感觉比在分舵衣食无忧还要来得痛快!看来自己昨晚真是做了个英明决定……
“我说秦老头,你也没问问人家姑娘愿意不愿意?这可不是小事……”
听了这句话,就像正嚼着香喷喷米饭突然被不知哪冒出来的石子儿硌了牙……
“她有什么不愿意的……能跟着杨帮主是她的福气……”秦老汉不知是在回答问题还是在安慰自己……
“原来没往那处想,现在琢磨琢磨,那丫头长得还真俊,那模样,嫁给皇帝老儿也使得……”
“可不是嘛……花子帮,花子帮,即使是帮主也还是叫花子,给个叫花子当女人,白瞎那好模子了……”
秦老汉越听越不是滋味,只道这些人势利,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帮主威风……再想想花骨朵儿,心里更堵得慌……刚要悻悻离开,却又被人叫住。
“老秦,你听说没有?凉王开恩,以后救济粮改为日日发放,咱们马王山的叫花子有福啦,以后再不用愁吃喝!”
日日发粮,不愁吃喝,对于一个叫花子来说明明是个天大的喜讯,可秦老汉却像遭了晴天霹雳……早知如此,何必去什么分舵,白白搭上了自己花一般的孙儿……要是得不到孙儿原谅,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话且不提,更要命的是说不定还害了那丫头……
秦老汉就是这样犹豫矛盾的心情,他不是什么大人物,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辈子为温饱奔波,活得卑微,活得低贱,蝇头小利也能让他两眼放光,几句羡慕溢美之词也能让他高兴半晌。他不是无情无义丧尽天良,只是出于畏惧,也是贪图虚荣,他可以牺牲花骨朵儿,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孙儿跳进火海,可以明知道她会被人糟蹋也无所作为。
兜兜转转,秦老汉最终还是回到花子帮分舵,路过花骨朵儿的房间,秦老汉叹了一口气,没有敲门进去……
这样一来,花骨朵儿闯关卡、被打伤、进大牢的事秦老汉一概不知,只道孙儿还在生他气。想着花骨朵儿可能不会原谅他,也不再认他,秦老汉盘算着后路,决定明天还是去救济粮发放处瞧上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