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爹就是个庄稼汉子,没钱没本事却偏偏爱喝酒赌钱……村里的土豪看上了我娘,碍于身份,不敢明目张胆的抢,就暗地里在赌桌上设局,我爹赔光了家里的钱、家里的地,输红眼之下听信了别人的话,把我娘作为赌注想要放手一搏,结果正中了那人的奸计……”
花骨朵儿听得心里一紧……
“那个狗娘养的的,祸害我娘整整一年,最终因为家里大夫人容不下,竟把我娘又送了回来……我们家从此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我娘虽然回来了,却和以前再也不一样了……看不惯我爹窝囊,看不惯家里穷苦,虽然被那土豪赶出家门,却仍旧和他藕断丝连,时常往来……他们不但不避讳人嫌,甚至当着我爹的面行那……”
“我爹在那土豪面前忍气吞声,不敢发作,又要倚仗我娘和那人私通得的些许银两过活,只能背地里借酒消愁,每次喝完酒就发了疯的打我,说我是畜生,是野种……”
花骨朵儿只道自己孤苦,没想到杨浩振身世更加凄惨,不禁心生同情,扶着杨浩振的手轻拍着他的后背,想要给他一点儿安抚和慰藉。
杨浩振却突然直起身来,一把抓住花骨朵儿的手,情绪激动的问道:“女人都不喜欢过穷日子对不对?都喜欢有钱有势的男人对不对?”
虽然只有短暂的接触,但杨浩振给花骨朵儿留下的印象一直是爽朗豪气,连醉酒也醉得彻彻底底,而面对此时的杨浩振,急迫的提问,热切的盼复,花骨朵儿总觉得这个身材魁梧的庞然大物骨子里好像一根风筝,飘飘停停,即使飞得再高,根基也是那样纤细脆弱……
“不是所有女人都稀罕那些。”花骨朵儿给了杨浩振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
听到花骨朵儿的回答,杨浩振紧绷的身体果然松了下来。
“杨大哥,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杨浩振身体没有动,却问道:“那你呢……”
“我在外面将就一宿就好……”
“外面冷……”
“那也没什么,更冷的时候也在外面睡过,嘿嘿……”
“吃过不少苦吧?”
不知为何,花骨朵儿听到这句话突然有些想哭……
上次露宿荒郊野外是因为在破庙被朱大哥看到自己一丝不挂受尽侮辱……自打朱大哥闯进山谷,她不知度过了多少担惊受怕的日夜,怕他重伤不愈,怕他遭钱伯伯毒手,也怕……也怕他真的一走了之……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出得谷去,以为可以就此和朱大哥相守,过太平快乐的生活,没想到好景不长,先是被婉碧小姐一事搅得心神不宁,在太守府闹得鸡飞狗跳,后来被人冤枉庸医害人,待他们终于言归于好,自己又被大水冲走……
花骨朵儿思念祝典,正想得出神,杨浩振双手突然用力,花骨朵儿来不及反应,被杨浩振一把拉入怀中。
“只好你和我好,我杨浩振保证,从今以后再不让你吃一点儿苦,受一点儿委屈……”
“杨大哥,你喝醉了……”花骨朵儿拼命挣扎着,可杨浩振的胳膊就像铜墙铁壁一般,任凭她如何使力也挣脱不开。
“我没醉,我是认真的……”
“放开……杨大哥你放手……”
“答应给我做媳妇我就放手……”
“杨大哥你真的喝多了,说的都是酒话,我一个男人……”
“你还想骗我么?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我就是……我就是个男人……”
“不听话可是要领罚的……”杨浩振再次收紧了双手。
“杨……杨大哥……咳咳……喘不上气了……要……要出人命了……”
杨浩振一听,这才把手松开,花骨朵儿得了自由,一下子跳出老远。
“你没事吧?”杨浩振关切的问道。
花骨朵儿假意咳嗽了两声,装作上气不接下气,“没……没事……好险……好险……”
“我是个粗人,手下不知轻重,你不会生我气吧?”
“咳咳”,要么不装瞎,装瞎就要装得惟妙惟肖,花骨朵儿故意心有余悸的道:“哎……要是再这样,下次还不知道有没有命生气……”
“你真的生我气了?”杨浩振说完脚步向前迈了一步,想离花骨朵儿近些,花骨朵儿却不客气的向后躲去,继续扮起委屈害怕的样子。
虽然花骨朵儿是在装瞎,目的是不想让杨浩振再行过分之举,但在杨浩振看来却是楚楚可怜,娇弱可人,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好好心疼一番。
“那你打我,给你解气!”
“不必了……”
“我皮糙肉厚,你可着劲儿打!只要你不生我气就好,只要你解气怎么都行……”
杨浩振的语气几乎可以说是低声下气,花骨朵儿不明白他堂堂一帮之主,怎么能如此轻易对一个刚刚谋面的人放下身段……她知道朱大哥就从来不会如此,朱大哥会将一切安排得水到渠成而不是使力用强,会让她心服口服而不是低三下四,让她心甘情愿而不是仓惶勉强。
一个轻而易举放下原则的人并不能靠放弃和牺牲打动别人,毕竟感情不能建立在一个人的屈从和另一个人的同情上……
“我不生气,只是……只是下……下不为例……好不好?”花骨朵儿仗着胆说道。
“一定下不为例!”
“那就好……杨大哥,天也不早了,你赶紧回房间休息吧……”
“小草儿……”
“嗯?”
“……只要你一点头,我立马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别个女子有什么,我杨浩振一样也不会短了你。”
“杨大哥……”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大老粗,一个叫花头子……配不上你?”
“不是不是……我只是……我只是……”花骨朵儿犹豫半天,要说她心有所属,可她又不愿将她和朱大哥的事告诉其他不相干的人,这是她心里神圣的秘密,是别人不能触碰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