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骨朵儿觉得杨浩振完全没有使力,全身的重量全压在了花骨朵儿的小胳膊儿小腿儿上,压得花骨朵儿背也疼了,腿也酸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扶着杨浩振走出刚才用饭的茅草屋,花骨朵儿这才发现原来花子帮的丐头们并没有走远,而是三三两两围在外面,不知是在纳凉还是议事。
见到杨浩振出来,丐头们都纷纷恭恭敬敬的行注目礼,花骨朵儿心里松了一口气,帮主喝得烂醉如泥,属下都在,总不至于轮到她一个新来的小兄弟收拾残局。
可没过一会儿,花骨朵儿发现自己高兴得早了些……丐头们人是都在,眼睛也都看着他们醉醺醺的帮主和被压得摇摇欲坠的花骨朵儿,可就是没有人上前接手,好像由花骨朵儿一个人搀扶喝得烂醉的杨浩振那是天经地义,再自然不过之事。只有孙明珠拧着眉头,神情有些别扭,虽然如此,但也丝毫没有影响她坚持站在孙富贵身边,一动不动的决心。花骨朵儿被人家收留,受人家照拂,自感照顾照顾人家醉酒的帮主也是应该,虽然百般无奈,但要说请其他人帮忙,却又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朱老弟,有劳你啦……”孙富贵笑吟吟对花骨朵儿说道。
花骨朵儿总觉得这笑容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勉强礼貌性的微笑还礼,之后便继续低头走路。
“哈哈哈哈……”这时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朱……我说朱老弟,你走错啦……咱们帮主住的地方在那边……”有丐头指了出来。
原来是花骨朵儿只想快些离开这些人的视线注目,慌不择路,竟然走错了方向……
“多……多谢……”花骨朵儿脸色通红,窘迫不堪。
杨浩振和分舵丐头居住的地方就是孙富贵带着花骨朵儿下榻的所在周围的一片房屋,花骨朵儿往茅草房后看了看,望着十几间大大小小的房子花骨朵儿又犯了难,到底哪个才是杨帮主的住处呢……
“那个……敢问各位丐头,杨帮主的住处是哪间啊?”
分舵的丐头好像故意等着看花骨朵儿笑话,好在出了门之后,杨浩振倒是规矩不少,不再说那些奇怪的酒话,也不再东倒西歪的耍酒疯,只是安安静静的任由花骨朵儿架扶着。
“咱们帮主来无影去无踪,在这集宝镇分舵没有固定住处,朱老弟看着办吧……”
花骨朵儿一听有些傻眼……
“就是,帮主不常驻分舵,以前来的时候就和分舵兄弟凑合一宿,可是今日……今日实在不巧啊……”说话的丐头故意面露难色。
“怎么……怎么个不巧法?”
“今日咱们人聚得齐,没有多余房间,也不能让帮主和有媳妇儿的兄弟挤在一处,朱兄弟,你说是不是啊?”有分舵丐头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样啊……”
“朱老弟,依我看,只能让帮主今晚在你房间休息一宿儿啦,哈哈哈哈哈哈……”说话的丐头发出一阵大笑。
“正好也方便朱老弟你照应啊……是不是?”
“你们这群没正经的臭叫花子……看看人家姑……人家朱老弟脸红的……像要滴出血水一样……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一群没正经的……”
“就你姚丐头正经……滴血水就滴血水,可也不是那样滴法,再说也不是从脸上往下淌,亏你还是娶了媳妇成了家的人……莫非洞房是别个汉子替你行的?懂不懂啊你……”
“你个死老张,臭老张……嘴上也不知道积点儿德行……就你这孬样儿还天天念叨着娶媳妇?娶不着媳妇儿你活该……哪个姑娘跟了你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姚丐头嘴上骂还嫌不过瘾,脱了草鞋,抄起鞋底儿往张丐头脸上拍去。
张丐头嬉皮笑脸的躲开,“你说我娶不上媳妇儿?说我孬种?好家伙……回头我让帮主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切,说你两句你还上房揭瓦了……骂你就是大不敬?放屁……”
“老姚,这回你可说错了……你骂我没关系,但你这是捎带着骂咱们帮主啊!”
姚丐头听了赶紧恨了张丐头一眼,瞅瞅杨浩振好像醉得神志不清,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我骂的就是你,你别老拿咱们帮主做挡箭牌……跟个娘们儿似的……”
“口没遮拦的老叫花子……还好意思说我……这话你也敢说?不怕咱们帮主的朱小兄弟记恨你……”张丐头抓到了姚丐头的把柄,说得甚是幸灾乐祸。
姚丐头这才醒悟,自知失言,分舵里的女子一般是各位丐头的家眷,平日里说话无需特别注意,可今天有这个“朱兄弟”在场,情况自是不同……
谁不知道他们帮主武功盖世,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他们在身前时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忤逆造次,生怕触怒主威……
眼前这个姑娘是他们帮主带回来的女人,光凭这身份、这来头,他也须得小心应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帮主是英雄,爱美人那是自然,但是要说领回他们分舵的……这还真是头一遭。别的不说,就看这水灵灵娇滴滴的模样,找遍马王山能有几个比得过次序?反正那集宝镇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乘车坐轿的,大家闺秀也好,小家碧玉也罢,待字闺中的姑娘也好,嫁做人妇的女人也罢,他叫花子是没见过比这个更美的……这样的一个美人儿,要说他们帮主不爱重,把马王山说成马王海他都不信……要是惹恼了帮主中意的女人,那还不让他老叫花子吃不了兜着走……再说,帮主就在旁边,虽然喝得烂醉如泥,可他还是放心不下……
“啪啪啪啪……”姚丐头结结实实自己掌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扇完又郑重抱拳,对花骨朵儿说道:“小兄弟,我老姚是个粗人,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