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重揭秘事(二)
“哼!你一介小小女子,也想拦我?实话告诉你,京都已在我的控制之下,内城外城城门早已在我手中,京畿大营很快就会前来护驾。你若想等着远在行省的大军前来,到那个时候天下早已归主!若你还想他有一个痛快的死法,你就立刻把玉玺拿来印了;否则,待我杀了你,再杀了他,必定会将他的种种恶行昭告天下,到时我倒要看看,他的儿子还有和面目活在这个世上!”
“陆连成!我跟你拼了!--”
李翊凄厉一声,持刀再一次上前与之缠斗。
暗淡的烛火被凛冽的刀光剑影削磨,杀气凛凛,仇恨深深。
到了此刻,谁也不肯再退让一步。李翊越战越是心惊,她高喊道:“还不快动手!”
然而回声激荡,大殿的四周却没有一丝动静,静若空山,那样的令人窒息。
“在喊你的人?省省吧,这皇宫里你的人早已经成为了孤魂野鬼。”
“你!--”
“别担心,我很快就送你上路!”
宫商羽眼中杀机毕现,方才所言种种,不过是为了让外面的人好好清洗一下宫中异数罢了。他本以为李翊一定会安插高手在这乾清宫内外,却没想到她自己竟然也是一位高手。
但是作为宇珩的后人,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失手?
况且李翊方才已经挨了一掌,此刻真气大乱,根本就不是陆连成的对手。
“喝!--”
一击之下,却听肋骨断裂之声传来,李翊口喷鲜血,重重摔在了承渊帝的榻前。
她已经隐隐感到,断骨深深刺入肺部,每一次呼吸都是如此地疼痛,她咬着牙爬起来,道:
“你想矫诏,我却绝不会让你如愿!”说罢,她回身抓起玉玺,抬手就要砸下去!--
“你敢!--”
“小翊……”
两声呼唤让李翊心口一沉,她缓缓回身,却见承渊帝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陛下!……”
承渊帝扶着榻边慢慢坐了起来,眼神清明。他先是怜惜地看了看浑身是血的李翊,随后他慢慢将目光放在了陆连成的身上。
“没想到你中了音杀竟然还能醒过来。”陆连成冷笑:“无妨,能够清醒地死去也是极好的。”
“小翊……乖,不要再说话了,好好休息。”承渊帝安抚了李翊,这才抬头看向他。
“竟没想到,你是常堰之后……”
陆连成厌恶道:“哼,纵我父亲是你忠诚的臣子,你还不是利用完就杀掉?这会提我父亲,以为我就会放过你吗?”
“呵呵,”承渊帝笑道:“我夏侯昀为帝二十多载,从未有一时一刻怕过。只是未曾料到,昔年身世之谜竟会牵连至今。时也命也……”
“哼,你自知身份,还敢妄称夏侯之后?当年若非师父守口如瓶,你还会有今日?却未想你还杀他灭口,你也配为人?”
承渊帝面对陆连成的毒骂并未生气,只是仿佛陷入了昔日的回忆之中。
“当年朕与宇珩相交,朕虽贵为皇子,可他不卑不亢;他虽仅是一介平民,可朕只拿他当亲兄弟……当年皇姐、朕,还有宇珩是最好的朋友……后来,皇姐走了,他也走了……朕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
“若非你心狠手辣,若非你不顾念兄弟情谊,又怎么会有今日的下场!呵呵,是以--”
宫商羽恶毒道:“老天才会惩罚你,惩罚你除了夏侯宸,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子嗣!!”
此语一出,承渊帝眼色一暗,李翊心中大乱,她道:“你休要胡言乱语!”
承渊帝按捺住她,平静道:“你都知道了……”
宫商羽冷冷道:“难为你还能如此镇定,哈哈,天下人都以为承渊帝乃一世明君,承前启后,开创承渊盛世,却不知道他们敬仰的皇帝,却是连个太监都不如,哈哈哈!--”
“我要杀了你,你怎么敢如此狂言!住口住口!!--”李翊奋身欲起,然而重伤在身,生生气得呕出一口血来。
任他这般辱骂,承渊帝却无动于衷,反而静静陈述道:
“当年朕在护国寺为国祈福,明王潜回中州行刺。行刺虽然失败,但朕也中了一箭……”
当时虽然有德妃挡箭,但他终于还是难逃厄劫。那一箭,让他腹下重伤,太医隐晦言语,也许此生子息无望。
为保江山稳固,他赐死了为自己治伤的太医,以及当时在身边护卫的所有御前侍卫,只留下了李翊……
那一年是承渊三年。
自此,太医院能为皇帝诊脉的只有心腹孙适一人,直到几个月前,孙适病逝。想来这件事能被宫商羽得知,说明皇宫上下已经被他彻底控制……
从那以后,后宫再没有妃子有孕。
未料到第二年,宠妃懿妃有孕。当时消息传出,满朝一片欢喜。继太子之后,皇家终于又要迎来新的生命。
但是,承渊帝十分清楚,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望着懿妃娇羞欢喜的面容,他难以置信,在面前这个温婉可人的女子,竟有着和恭定皇后一样可怕的心机。
而那时,自皇姐静香公主夏侯曦仙逝的消息传来已经过去两年,他也终于查清,那个辜负皇姐,任其痛苦一生的负心人,竟然就是太医院宠臣邱葛生,而懿妃,竟与邱葛生的现任妻子是亲姐妹……
懿妃之父,当时的户部尚书孙之谦也是谋害皇姐的凶手之一。
种种愤恨之下,他痛不欲生,恨不得顷刻间就让孙家还有那个邱葛生死无葬生之地!
但是,那个时候,他刚即位,朝廷诸臣都是先皇所留。他不能任意罢用处死,否则就是不孝,而那个时候懿妃有孕已经被众人瞩目,难以动手。
最后,是李翊舍弃自身,在那个孩子出生之后为他解决了这个奇耻大辱。
皇子夭折,懿妃直接疯魇,他虽然表面震怒,但却十分欣慰解气。他默认李翊作为,却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将谋害皇子的罪引到了邱葛生的头上。
那个时候只知道,邱葛生虽然为孙之谦提拔,但其实邱葛生此人贪婪无比,他虽然迎娶孙之谦之女一步登天,然后借助孙家势力一步步成了太医院判。但是过后却过河拆桥,待自己地位稳固后,连纳好几房妾侍,全然不把正妻放在眼里。
也难怪,当年他可以为了荣华富贵,就敢对静香公主狠下杀手,今日为了更大的权益,冷落填房也算可以了。
是以,当时构陷瑜贵妃和邱葛生勾结致使皇子夭折,孙家竟然冷眼旁观,而邱葛生那位正妻虽然苦苦哀求族人,但也无济于事。
证据确凿,且有瑜贵妃亲口所述,邱葛生就算大喊冤枉也被下入死牢。
行刑那日前夜,承渊帝亲自去了牢里,将静香公主,当年化名凤仙儿与他成婚的那个善良女子的真实身份告之。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时候邱葛生悔恨懊恼的表情,他终于为皇姐报仇雪恨,可他并不快乐……
自从知道他不是夏侯之后的秘密,他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有时候甚至在想,是否上苍不肯再给他子嗣,就是为了惩罚自己。
虽然,这一切并非是他一心所愿。
但当日为了这个皇帝宝座,他甚至泯灭了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