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姐,你刚才上哪里去了啊。”秀儿一脸哭丧的表情,委屈地拽住她。
“我方才在园子里,发生什么事了?”看着上清宫已经人走茶凉,一片狼藉,水幻只觉得隐隐有什么事情发生。
“王妃方才一回席就叫肚子痛,已经送往朝凤宫传太医过去了。娘娘下旨,今日赏菊宫宴的人都不许走,方才点人小姐不在,可吓死我了····”
水幻心往下一沉,果然有猫腻。就知道王妃让她端安胎药没安什么好心,所以还好她事先请好几位太医一起验过,反正能证明她端去小厨的时候是好的就行了···
这样想着她心里也不是很舒服,什么时候被这个皇宫同化到这种地步了?每天过的也太小心翼翼了,可是如果不这样小命都没了。
才这样想着皇后身边的公公已经大步迈了进来。
“汀兰在哪?”
水幻慢慢走出来:“公公,奴婢在这里。”
“走吧,皇上娘娘还等着呢。”
心里愈发笃定了这件事情一定又是谁栽赃陷害她,不过谅那几个太医也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吧,何况她还不止找了一个太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跟着公公进了朝凤宫,一道黑影就立在了水幻面前,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水幻一愣,一闭眼就等着那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
谁知腰间忽然一紧,呼吸之余就将她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回身一看竟是夏侯宸。
想着方才还那么无礼骂他,水幻有些别扭,但是夏侯宸却冷声道:“皇叔要动手是不是也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打她的竟是王爷,一抬头就迎上一双阴鸷的眸子,完全不似之前那样温和谦谦。水幻一个激灵,夏侯宸忍不住将她掩在身后。
“她胆敢害本王的王妃,本王还有何顾忌?”
“事情究竟是白是黑,父皇和母后自有评断,汀兰虽有嫌疑,但并不是最大的那一个,难道皇叔要把他们都赶尽杀绝不成?”
夏侯晔冷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婢女都能得到太子庇护,看来本王还真是小看她了。”
“汀兰虽是婢女,但也是本太子的救命恩人。当日死里逃生,多亏了她。”
夏侯宸伸手握住她,让她安心。
夏侯晔不再说什么,拂袖坐在了一边。
不一会皇帝与皇后从内室里出来,夏侯晔急忙起身,拿眼神询问。
皇后安慰道:“没事了,文殊身子壮,孩子保住了。现在还睡着,王爷就别去打扰了。”
“多谢皇嫂关怀。”夏侯晔像是活过来一般,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李太医,王妃情况如何?”
一旁早已等候的李大人急忙站出来道:“回皇上,王妃是服用了阴寒之物,所以才导致腹痛,这是换季孕妇经常出现的症状,不过这并不是根本。臣见王妃发作时似乎还手足微微抽筋,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引起了王妃的旧疾,所以才险些导致胎儿不保。”
“汀兰,王妃的安胎药据说是你亲自端去小厨房的。”皇帝目光沉沉看向她,水幻深吸一口气上前道:“回皇上,正是奴婢。当时奴婢正在宫门口招待前来的命妇家眷,王妃让奴婢将安胎药带去小厨房温热。”
“那为何太医在安胎药中发现了别的东西?”皇帝的声音冷了下来,似乎真的发怒了。
水幻招架不住压力,跪了下来:“皇上明鉴,王妃千金之躯,奴婢万万不敢马虎,所以在送安胎药的路上,专门请了太医院的值守太医前去一同照看安胎药,不敢有一丝懈怠。当时几位大人都在场,奴婢绝没有机会往里面放别的东西。更何况,奴婢与王妃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王妃?”
那几位太医见皇帝的眼神扫过来,也急忙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不然自己都惹上嫌疑不说,更有可能连累自己的家眷。
自从当年太医院判邱葛生勾结宫嫔治死二皇子,毒杀皇子生母懿妃的事情发生之后。皇帝对太医院已经存了芥蒂,此刻唯有顺着这女子的话说才能免去自己的嫌疑。
却在这时,王妃身边的婢女突然跳了出来,跪在水幻身边,叩头道:“皇上,娘娘,奴婢有话要说。”
“讲。”
“我家王妃自从几年前小产伤了身子,身体一直不太好,一直都拿药材补着。但是身体亏损其实那么容易就补回来的?王妃怀胎辛苦,那安胎药也是王爷特意从民间找来的偏方,最适合王妃的身体。汀兰的嫌疑虽不是最大,但是方才太医也说了,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安胎药,而是引发旧疾。所以皇上一定要为王妃做主啊。”
“是是是,安胎药导致腹痛,但不足以致命。王妃昏厥胎气不稳是因为嗅到了不合时宜的气味引发哮喘,这才是病症所在。”
“是什么气味?”皇后冷冷问道。
“该是花粉之类的东西·,但似乎又不是··”
“朕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说话吞吞吐吐!”
太医大骇,不敢再犹豫,大声道:“是女子的胭脂。”
胭脂?水幻乐了,在场的女人谁不涂胭脂,这个太医是想极力撇清自己,所以扩大嫌疑范围?
果然皇帝发怒道:“什么胭脂,出在哪里,谁人在用,给朕说清楚!”
太医此刻骑虎难下,索性豁出去道:“微臣并不是行家,还请尚衣局的专人前来与微臣一道查看。”
承渊帝一脸高深莫测,半晌才沉声道:“宣尚衣局!”
漫长的等待,水幻只觉得跪着的膝盖都没了知觉,才听见身后有人叩拜:
“尚衣局王贺参见皇上。”
“你,和李太医一起查!”
皇帝一声令下,他二人也不敢怠慢,万般头绪皆无,那个尚衣局的王贺只能听候差遣。李太医对跪在一旁王妃的贴身侍婢道:“敢问姑姑,王妃的哮喘病史几年,可有什么忌用物品?”
“王妃哮喘从娘胎便有,不过几年前早就治愈。最近一次发病也是三年以前,”说罢那丫鬟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镇南王,见他没有阻拦这才继续道:“没想到时隔三年又复发了。王妃平时忌用粉状胭脂,都是以胭脂膏作为替代。至于对什么花粉过敏,似乎是蜀葵花。”
“你肯定?”太医有些不确定,倒是一旁的镇南王忽然开口:“的确是,本王确定。”
见王爷的神色古怪,太医不敢细问,便对一侧的王贺道:“你一会看看哪一位命妇宫嫔今日所用的胭脂里是以蜀葵花的花粉为引。”
王贺点点头,太医却觉得很奇怪,此花产自蜀地,故名为蜀葵。花可入药,不过是和血止血,润燥的甘寒之物。王妃的过敏之物照理说应该不会出现在宫中,毕竟作为胭脂,一般来说多为石榴、山花一类,以蜀葵花瓣做胭脂的,的确很少见。
“不必那么麻烦,”皇后止住了太医,转身对皇帝道:“皇上,今日的事不易牵涉太广,搜查也不可太过张扬。外殿还有大臣们在,公然搜身会民心不安的。不如先让尚衣局查一查这类胭脂出自哪里,又分到了哪个宫里,这样缩小范围;此外,那些命妇家眷不若就打听一下夫人们所用的胭脂就好,皇上以为如何?”
承渊帝点点头,对太医一干人等道:“照办。”
下面的人很快就动作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也不知道搜查的结果究竟如何,水幻如霜打的茄子跪在那里,此时此刻皇帝没让她起来,仿佛完全忘记她的存在一般。可怜她的膝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