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书》的历史几乎和埃及文明一样古老。对古代埃及人来说,《亡灵书》就是一本阴间的“旅游指南”,它指示死者如何克服来世的种种险阻,如何化身为神话中的怪兽;它还提供死者相关“口令”,好让死者的灵魂顺利进入阴间的各个阶段或层次。而护身符在古埃及的流行也和古埃及人独特的信仰有关。二者可以说分别是古埃及人来世和今生的精神寄托。
在古代埃及巫术盛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亡灵书》和各种各样的护身符。
《亡灵书》是古代埃及死者用于陪葬的咒语集,另外还包括一些祷文、赞美诗以及关于祭祀程式的内容。它是古代埃及最广为人知的文字实录。在今天欧洲的许多大博物馆中我们都能看到它的抄本。在古王国时期,一般只有国王或贵族的墓葬中才有《亡灵书》,之后由于纸草在埃及的普遍使用和巫术的流行,几乎每一个埃及人都要在自己的墓葬中放上这种《亡灵书》。他们相信这些咒语能给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带来祝福和平安。《亡灵书》其实就是脱离肉体的灵魂通向西方极乐世界的“向导手册”。在死后的那个世界里,无论人活着的时候信仰什么,他这个死去的灵魂都得承认这里的一切,必须忍受灵魂通向终点的一切痛苦。
泛泛来讲,《亡灵书》通常可分为3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整个书的主题,即“逝去之书”(Book of Going Out by Daytime),主要是为亡灵祷告祈福以及希望免受惩罚等内容;第二部分,死者要遵循冥王奥西里斯(Osiris)安排他去极乐世界的路线。无论是走水路还是陆路,他的灵魂都必须跟着鬼魂渡船夫或鬼魂向导反复念叨特殊的咒语,这样才会走向重生。第三部分,是死者生前选择的咒语。这主要和死者生前的生平和喜好有关系。虽然每本亡灵书的内容各异,但有约200条咒语是所有《亡灵书》的基本内容。其中内容包罗万象,有祈祷词,有忏悔词,有对自己的辩解词,也有对神的谄媚词等等。
为了彼岸重生,埃及人希望自己能通过两道非常重要的审判,这两道审判是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必要程序。第一道审判是检查死者生前的心是否公正。这一仪式由冥王奥西里斯主持,在他面前放着一架巨大的天平,天平的一端放着被审判者的心脏,另一端放着代表公正和真理的“玛阿特”羽毛,塞特神在一旁做记录。如果有人未被通过,那么他会被打入地狱。第二道审判是由42个神组成的法庭来进行的,主要目的是“把自己从生前的恶行中超脱出来”,为此亡灵要向每一道神祈求和祷告。如果这两道审判都获得通过,被审判者就可以进入另一个世界,成为一个“西方人”(在埃及人的观念中,西方是极乐世界),并受到冥王奥西里斯的欢迎。埃及人对他们的肉体和灵魂的观念非常重视,而且他们还有很多关于灵魂的抽象观念。如《亡灵书》认为人的灵魂的代表是人的心脏,但后来这种理论的发展非常复杂。人们认为一个灵魂是由7个部分组成的。其中最重要的是“拔”(ba)和“卡”(ka)。
“拔”的样子很有点意思,它是由死者的头和一个小鸟的身子组成的。这样的形象可能是象征灵魂已经没有了重量,因为鸟的身体重量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是“拔”不像我们现在想像的灵魂观念,在埃及人的观念中,它还有肉体的需求。尸体的其他部分被埃及人想像成可以在坟墓前产生许多后代(这种想法着实让人有点费解)来供“拔”食用,直到“拔”能飞入另一个世界。一般在《亡灵书》上画的“拔”不是在墓穴里,而是在坟墓的外面围着墓穴飞。有一部写在纸草上的《亡灵书》讲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一个人在悲恸于这个不幸的世界而准备自杀时,他的“拔”和他发生了争执,并且讥讽他说,如果他自杀,那么它会在另一个世界抛弃他。《亡灵书》中有一条咒语就说:“让‘拔’诞生,并让它飞入另一个世界。”这充分说明“拔”对于人在另一个世界里是多么重要。
灵魂的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叫做“卡”,一个人死后,他的精神复制品,就是“卡”。“卡”需要一个宿主,这样才能使一个人得到永生。一位富有的埃及人下葬,总会陪葬一尊雕像。这尊雕像的样子和死者生前的样子一样。如果这个人的尸体被毁坏,那么“卡”就可以把这尊雕像当成宿主,从而这个人的精神可以达到永生。
巫术流行的另一个体现是护身符的流行。在自然力面前人总是感到渺小,所以每个埃及人都有用护身符保护自己的习惯。在古代埃及语中,护身符叫meket,意思就是“保护者”。人们认为佩戴护身符可以得到神的保护。
护身符主要由骨头、金属以及木头制作,但最普遍的是用陶土烧制而成的。在新王国时期,制作护身符的工厂就有几千个。护身符的制作有很严格的要求。一份纸草文献中列举了75种护身符的名称和它们的功能。古代埃及人都相信用不合适的材料做成的护身符是没有作用的。如果一个人负担不起一个玛瑙做的护身符,那么他至少要找一个颜色相同的瓷制护身符来替代。
护身符可以唤起神的保护。比如一个猫形护身符可以唤起猫形女神巴斯太特的保护。但一种更为流行的护身符叫作“乌德杰特之眼”。它和鹰神何露斯相联系。传说鹰神何露斯因为父亲奥西里斯被他邪恶的叔叔塞特杀死而向塞特复仇。在战斗中何露斯的眼睛被撕成几片。但是写作之神托特又将这些碎片重新拼装起来,让何露斯的这只眼睛重见光明,并最终战胜了塞特。所以护身符做成鹰眼状象征着健康、强壮和康复。还有一种最为流行的护身符和柯普瑞神相联系,这个神的样子是一只蜣螂的形象。这种蜣螂状护身符代表着很多含义。现代西方流行的“圣甲虫”的含义就起源于此。古代埃及人喜欢语义双关的东西,表示甲虫的象形文字还有一个意思是“存在”。所以如果一个人带上了甲虫护身符,那么这个人的存在就有了保证。而且甲虫更为神圣的意义在于古代埃及人相信甲虫生育不用靠雌性和雄性的结合。其实,受了精的雌甲虫将卵产在粪便当中,并把粪便滚成一个球作为它孩子们的食物。因为埃及人看到的只是这些幼虫从粪球中孵化出来,以为没有母亲的喂养,他们暴露在太阳的光辉下,倒像是太阳神阿吞养育的孩子,所以甲虫便有了更神圣的含义。这种护身符上面的部分刻成一个甲虫的形象,下面留出一个平台刻上“保护某某人的存在”的字样,有时护身符上还刻上神或法老的名字。
《亡灵书》和护身符在古代埃及的流行充分说明,古代埃及人十分崇尚巫术,尤其到了新王国时期。在埃及人眼里不光贵族、平民百姓可行巫术,就连神也行巫术。其中就有传说讲到伊西丝神用巫术保护了他的孩子何露斯。每个人都将写有咒语的纸草随身携带,给自己辟邪。医生给人看病也用咒语,对仇人也行咒语,甚至对神也可行咒语。当有人做了恶事,怕得到神的审判,就给神施咒语来使自己空虚的内心得到安慰。
在古代埃及,宗教和巫术混杂在一起,没有统一的教义对信仰进行规范,社会意识形态还处在比较原始的层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