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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节日

一到腊月,人们就开始办年货,磨豆腐、摊花儿、捞酸饭、压粉条、蒸花馍馍、买炮仗、剪窗花、写对联,诸如此类。“剜圆”的读音是“完圆”,还是团圆的意思。

以上是顺着节令这一线索从生产的角度和劳动的角度大致讲了农民在一年四季中的劳作安排和劳作状态,讲他们做什么,怎么做。下面顺着节日这一线索,讲述一下农民的生活情况,讲他们的吃穿用和年节习俗。年节习俗也还是以吃为主,但这里讲到的吃与以后讲到的日常膳食不同,这里讲到的“食”主要是节日的食俗和习俗。

春节、元宵节和中秋节是当地农民非常看重的三个重大节日。其中以春节为最。一到腊月,人们就开始办年货,磨豆腐,摊“花儿”,捞酸饭,压粉条,蒸花馍馍,烫猪头羊头,买炮仗,剪窗花,糊窗户,写对联,诸如此类,事无巨细。甚至更早些,比如前述小雪大雪时的杀猪卧羊都属于备办年货的一部分。年货中,食物占大头,衣物和用品都一样会受到重视。有钱的人家要尽可能给每个家庭成员换一身新衣服,没钱的就拆洗。拆洗时有一道重要工序叫“浆”,“浆”的目的是使其挺括(gua),方法是把拆下的布面子放在山药粉面熬成的糨糊里浸泡,然后放在一块扁平的石头上,用棒槌捶,然后晾晒。那块扁平的石头是专用的,各家各户都有,名为“捶板石”。有人的绰号会被起为“捶板石”,盖因脸宽而扁平。

过去一般是木制的方格窗户,在窗格上糊麻纸。一色的白麻纸,既不吉利,也不好看,细心的女人们就将彩纸剪一些花鸟鱼虫之类的图案贴在麻纸上,色彩就艳丽了。民间剪纸发展为艺术,最早都是出于实际的需要,剪鞋样子,剪窗花,还有剪鬼钱,剪着剪着就剪出艺术来了,这是一种建立在劳动基础上的艺术。

过年时要买炮仗,当地人叫“炮子”,分鞭炮和麻炮。麻炮就是二踢脚,其余的花色品种如礼花之类都是后来才有的。买炮仗一般不用到集市,一进腊月,就有人自己卷来走街串巷地叫卖。跟卖瓜果梨桃可以品尝一样,卖炮杖也是可以试放的。但是,试放多少才不会过头呢?在卖炮的人不禁止时可以一直放。有时试放半天没人买,还褒贬,说炮子卷得松松垮垮,没劲儿,跟放屁似的,其实是嫌贵。搞搞价,买卖就做成了,花不了几个钱,可以撩起衣襟包一包,回家放在炕头或院中哪个旮旯,等到“旺火”点着后,噼噼啪啪地放。

村人贴对联一般不买现成的对联,而是买几张红纸自己写。词儿也是自己编,可以抒发自己的感怀。有个老光棍有一年很着急,但还不失信心,于是就写道:拿定主意做好准备,娶个媳妇不成问题。横披:欢迎参观。也有不识字的,托人写。有人被报复,写了句不吉利的话,第二年不求人了,自己用碗沿儿沾烟沫在红纸上扣了几个黑圈儿了事。这说的都是旧社会的事。

春节的吃,早从腊月二十三就已经开始,借口灶王爷上天,改善生活,除麻糖必吃而外,至少要割些肉或捞几块豆腐,称作过小年。腊月二十八或二十九吃“接年糕”,迎接的意思。二十九或三十是“年初日”,也是吃糕,但菜有讲究,碗底是干菜,干豆角丝、干葫芦条之类,上边是烩豆腐,再上是粉条,粉条上披“肉披”,五花肉切得很薄,熬得很久。每人一个“手托碗儿”,蘸着黄糕,咕噜咕噜地咽。中午肉泡糕不好消化,晚饭吃豆面,汤汤水水,不失熨贴,也为不久到来的“接神”留肚儿。新旧交替、子时将临时就要“接神”了,男人们在院里点旺火,响炮仗,女人们在室内准备盛宴。这时,饺子包好了,下锅煮,猪头羊头也煮好了,大致掰开来放在盆里,还要做一些山药丝豆芽粉条之类的凉拌菜,还要烫几壶烧酒,然后一家人围坐在炕上,就在断断续续的爆竹声中红红火火地享用。这顿饭实际是过年的正宴,最豪华也最用心。

晚饭后至接喜神之前的这一段时间也是小的给老的拜年的时间,磕一个头,或只是用嘴说一说然后象征性点点头,就可以得到一些压岁钱。新婚夫妇也要在这一时段到本族人家中拜年,有认亲和要求接纳新人的意思,也可以得到多少不一的“压岁钱”。

接神这一夜要熬夜,一整夜地玩儿或者闲聊。有熬不住的要睡觉,但不准脱衣服,也不准熄灯。第二日必须早起。有个流传已久的故事:老子叫儿子早起,儿子迷糊,说“再爬爬”,以后一辈子没有好日子过。当地说人活得不好叫“爬长”,不起山的意思,他自己在过年时说要再爬爬,所以就长年爬着起不了山了。

大年初一是“正日子”,要早起,要串门拜年,要到野地里走走。从这一日开始进入正月。正月出门有方向讲究。初二至初五,哪天适宜往哪个方向走,都要遵从阴阳先生的指示。四个方向都走过,以后出行就免去看日子了。但是在初一这个“正日子”里是用不着阴阳先生的,想往哪走就往哪走,走过以后就无需讲究了。这样的走称作“出门儿”,明着与阴阳八卦挂钩,实际只是放松心情出外逛逛的意思。忙乎了一腊月,暴饮暴食了这几日,是应该走走,消消积食的。实际从这一天过去后,对于吃的兴趣都有些减退,不怎么讲究了。不过是吃些剩饭而已。按习俗规定正月不能有生米下锅,所以才有一腊月的摊花儿、捞酸饭等等前期准备。为什么不能生米下锅?其实就是为了放松自己,过一个快活松弛的年节而已。

“捞酸饭”是把小米下锅,稍一煮过后捞出,装在一个容器比如瓦盆里,拍瓷实,上边插几根绿葱叶,摆在那里好看,过几天就会有些酸味,吃时,将米下锅,煮熟后,加些油炝的葱花、贼面花儿和盐,也有一种别致的味道。“贼面花儿”是一种当地特产的调味品,油炝后,有一种特殊而又浓烈的香味。贼面花儿、地皮菜和野蘑菇是当地三大野味,现在市面上有售,要价奇高。

初五叫“破五”,过五的意思,就是说过年的规矩和气氛从这一日就要打破了。初五要早起,要把炕席撩起来,把炕底的灰尘扫起来,连同别的垃圾倾倒,并要响一个麻炮,将其炸飞,意思是新日月新气象就要从此开始。

春节是一个节日,但过得不是一日,而是一个时段,紧凑的一段是从腊月二十八或二十九到正月十六。当地有“请亡”的习俗,年初日也就是“年三十”这天要到坟地里把亡人请回家里过年,到正月十六再把他们送回坟地,这叫“送亡”。而从活人来讲,实际是从腊月初八吃红豆稠粥到二月二“龙抬头”。这时的节令已到惊蛰,万物苏醒,人们才从乐不思蜀的年节气氛中走出,安排下年的生产和生活了。

年后的第一个大节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元宵节也是一个时段。元宵节要挂灯笼,这与别处无异。但很少有人吃元宵,这大概与当地糯米生产的缺如有关。与春节相同,元宵节一般都是吃油炸糕、包饺子。饺子也须包来吃,也呈圆形,与元宵一样具有一元即始的意思。

与上述两个重大节日一样的,还有八月十五中秋节。中秋节以“团圆”为主轴,除了吃油炸糕、包饺子以外,还要刻意吃一些圆形的食品,月饼、果子、西瓜,诸如此类。当地人认为,西瓜算大圆,历来看重,西瓜下田以后,每家每户都要选取几个大的、圆的、色泽好看的留下来,用于“剜圆”。“剜圆”是中秋节吃西瓜时的一种特殊的切法,就是从根蒂部剜一个圆形的口子,刀口呈锯齿状。有人把这种切法称作“剜元”,一是切着团圆的谐音,二是意指剜元人的头和根,表达的是一种已成遗迹的民族仇恨,不一定可信。当地“剜圆”的读音是“完圆”,还是团圆的意思。据传说:元人统治时,为避免当地人反抗,只许每十户人家拥有一把菜刀,用后收回。有人组织反抗,在阴历七月十五这日蒸了许多“面鱼”,分送给各家,内藏一条命令:“八月十五杀鞑子”,约定在八月十五这天,轮谁家用菜刀就把鞑子杀掉,但是没有成功,可能有泄密,反而使当地人死了不少。为了纪念,七月十五吃面鱼便成为传统了。“七月十五吃面鱼,八月十五杀鞑子”这两句话以及内涵的故事至今仍在当地流传。说剜圆就是杀元人头,可能就是来自于这段史实或传说。

春节、元宵节和中秋节是被普遍看重的三个传统节日,是要大操大办的。实际在农村按阴历算,每月都有一个节日要过,只是轻重不同而已。正月有春节、元宵节,不必说了。正月还有两个添仓节,一个是小添仓,一个是老添仓,分别在正月二十日和正月二十五日。过添仓节要蒸面鱼,鱼身上用指头按下12个小坑,代表一年中的12个月,蒸熟以后看,哪个坑有水没水、水多水少,这就预示着相应的那个月的雨量。这是一种心理游戏,也是一种占卜,还表明农民对雨水的期盼。北方多旱,古时多举行祈雨活动,新中国成立以后,迷信活动被禁止,但农民对雨水的企盼一如既往。雨水多就会多打粮,所以谓之添仓。

二月二龙抬头,城市人常在这一天理发,希冀与龙一起昂首挺胸立起来,而农民关心的还是雨水。他们要在这之前用线砣碾线,称作“碾顺线”,二月二这一天的早晨把水缸挑满水,然后顺着缸沿放置一绺白麻和顺线,再在盖水缸的案板上摆设一些供品。白麻和顺线似龙须,龙依水也生水,期盼风调雨顺。

三月清明节,又称寒食节。是为了纪念春秋时期晋国义士介子推的。这一日要蒸面燕儿,谓之“寒燕”,然后上坟祭主。

四月八是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的节日,这一日,人们都要穿着鲜艳的服装互相走动,是为记念他们的一个民族英雄。但我省许多地区也把这一日当作节日来过,所谓“四月八,穿罗纱”。可见民族之间的融合古已有之。旧时,人们在这一天上奶奶庙供奉,乞求儿童长命。

五月初五端午节,为纪念屈原而设。这一日要包粽子,将一些黄米红枣之类的珍贵食材左包右裹。屈原姓屈而屈死,包粽子具有象征意义。早以前当地水源丰富,沼泽地里到处都长着一人多高的芦苇,苇秆儿编炕席,苇叶包粽子,都是原生态。

“六月六,看谷秀”。这一时期是多数农作物出穗的季节。对种庄稼来说,有两个时期最主要,一是出苗,二是出穗。出苗不齐,尚可改种,而出穗不齐就无法补救了。“六六大顺”,过六月六,一是期盼,二也是庆祝。

七月十五是鬼节,上坟祭祖,除了一般的香火和供品外,还要蒸面鱼,还要从地里拨一些长得茁壮的谷子高粱一类的植物放置坟头。庄稼即将成熟而先人不在,这是一件痛心的事,每年的新谷应让他们来享受。另一层意思也是向他们的先人汇报今年的庄稼长势。

我们讲过,八月十五是团圆节,突出一个“圆”字,吃月饼,吃西瓜,供奉月亮爷,在外地奔波的人们也都要在这一日回家团圆。每个月半的月亮都是圆的,为什么单选八月十五为团圆节?因为八月是收获季节,一年的辛苦落到实处,这才是根本。

九月初九日谓之重阳节,上流社会的过法是登高赏菊。九月秋高气爽,收割以后的田野开阔而清明,登高赏菊是一件爽快惬意的事,但农村老百姓是把这一日当作敬老节来过的,他们要在这一日把长辈接到家里做一顿好饭来吃。九为阳数之最高,九九更高,他们希望长辈长寿,重焕青春,所以又谓之重阳。

十月一日是鬼节。阴历十月以后冬天来临,阴气日重,在阴间的先人们也应御冬,所以,这一日祭祖时需多烧纸和衣物,也是要给先人多邮寄多存钱的意思。

十一月冬至,按节气推算,这是一年中最冷的一天,所以要包饺子吃,意把自己包裹严实,免得冻掉耳朵。这一日以后就要回暖,所以,包饺子吃也有庆祝之意。旧时物质匮乏,季节对人们的影响极大,冬天即将过去也是一件值得期盼和庆贺的事。

十二月有两个节日,一为腊八,是一个佛教节日。这一日要把小米豆类等八种杂粮合在一起煮粥吃,要在天亮以前吃,俗称腊八粥。吃腊八粥是希望日子过得丰裕,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在天亮以前悄悄吃?这可能是农民怕露富,有钱也不要张扬,你一张扬,别人就会嫉妒。一个人所共知的说法是,如果不在暗地里吃就会得红眼病,传达的就是这层意思。二为腊月二十三,是一个吃麻糖的节日。这一日灶王爷上天,汇报民间状况,包括各户的生活水平和日常言行。灶王爷就在灶台,这一户所有的情况都了如指掌。这个灶王爷是一个谁都惹不起的角色,只能智取,不能强攻,给它嘴里塞一块麻糖封嘴。这就是农民的智慧,中国农民从很早以前就懂得用这些方法对付那些身处高位的人。

以上大致把农村的传统节日作了一个浅显的交代,仅是浅显,其中蕴含的更接近事实的成因过程和更深层的文化意义已经鲜为人知,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这些节日中的大部分已被省略或淡化。与此同时,一些从国外传来的节日正在被一些年轻人追捧,比如圣诞节、情人节、父亲节、母亲节、愚人节等等。比较受重视的是圣诞节和情人节,大概是在现在的年轻人心目中,有上帝和情人就足够了,别的可有可无。

一代又一代的农民在生活和劳动的过程中总结和积累了当地大量的农事谚语,为免遗忘,汇集如下:

头九二九冻破对臼。这时天最冷。

三九四九,丫门叫狗。开个门缝还是冷得不行。

五九六九消井口。有些暖意了。

七九八九河脱水流。大地开始消融。

九九又一九,犁牛遍地走。可以耕地播种了。

离了春风地不开,离了秋风籽不来。当地气候特征:春天大地消融时和秋时庄稼灌浆时总会伴有大风。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有这样的天象时,会风调雨顺。

打罢春,消背阴。立春过后,背阴处的冰雪开始消化。

冷清明,热谷雨。清明和谷雨这两个节气虽只相隔半月,但气候变化较大。

三月寒食没一根,二月寒食遍地青。按历法算,清明节有时在阴历二月,有时在阴历三月。在二月时收成会好。农民种地按照节令进行,在二月时可以早下种,所以收成会好。

三月四月不泥房,五月六月骂龙王。当地都是泥皮房,必须每年抹一次房顶,否则会漏雨。三四月雨水少,应在这时抹房。如果有懒人这时不抹房,那么,到了五月、六月雨季时就嫌雨水多了。

立夏不起尘,起尘活埋人。当地常有沙尘暴,一般在春季。但有时立夏以后也有,这时,就会有些不适应,就觉得沙尘太大。

二八月乱穿衣。

三月三,红缨凉帽单布衫。

四月八,皮袄皮裤不敢脱。

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

以上四条都说当地在这一时段气候不稳,忽冷忽热。

头伏荞麦末伏菜。头伏可以种荞麦,末伏可以种菜。再往后就不可以了。

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阴吃饱饭。阴历五月夏锄正忙,雨多影响锄地,也影响农作物扎根、坐苗。到六月,地都锄过了,庄稼根系也扎深了,正需要灌溉。雨多,长势就会好。

蛋(雹)打一条线。下冰雹总成线状,一溜撒过去,能有几里几十里。

东绛晴,西绛雨,南绛过来发大水。东边出彩虹不会下雨,西边出彩虹会下雨,但不一定大。如果是南边出彩虹,雨势一般较大。

云朝东,一场空;云朝西,稀泥没圪膝;云朝南,水推船;云朝北,打倒麻子带倒谷。从云行方向看雨兆、雹兆。云朝西,雨水多,稀泥能有一腿深;云朝南,雨水多,平地起水,水能推船;云朝北,雨水多,庄稼倒伏多;云朝东行,不会有雨。

早雾晴,晚雾阴。

春伤圪梁秋伤洼。春秋两季都会出现霜冻,春霜伤高处,秋霜伤凹处。

山怕白露川怕社。降霜时令,一般是山区在白露附近,而平川在秋分附近。

寒露百草枯。到寒露时,所有的植物都枯萎了。

立冬不使牛,还有十天“犟巴头”。将要封地,抓紧秋耕。立冬过后十来天,还可以强行秋耕。

过个冬,长一针;过了腊八,长一大匝;过个年,能长一门限。冬至后,白昼渐长。待到过了春节,太阳落山会延迟门限那么长一段距离。古时没钟表,看门窗上的日影。

伏天不热,五谷不结。

九月雷声十月雾,爷儿父子不相顾。有这种天象时,年景不好。

母壮儿肥,籽壮苗肥。是讲选种的重要性。

九里没风,伏里没雨。年景不正常,不会有好收成。

早霞有雨晚霞晴,圈住月亮刮大风。“圈住月亮”是指有月晕。

黄云雨多,黑云吓死挑菜老婆。云为黄褐色时有雨,呈黑色时往往没雨,白惊一场。

早雾毒日头,晒破刚剃的头。早晨有雾时,中午的太阳一般都毒。

锄杆发潮担杖沉,不过三天响雷声。发潮发沉水汽加重,都是要下雨的先兆。

鸡不进窝遮盖好,羊不进圈怕地摇。鸡不进窝要下雨,猪羊之类不进圈,恐怕有地震。

黑里起风天明住,天明不住刮倒树。风停一般在黎明时分。黎明不停,这天的风将刮得更大。

久晴大雾必阴,久雨大雾必晴。

雷声绕圈转,有雨不用算。

五月南风淋塌山,六月南风海底干。五月刮南风下雨,六月刮南风天旱。

烟扑地,下大雨。炊烟一般要向上升腾,铺在地面时是下雨之兆。

秋耕深,春耕浅,雨后千万莫种田。雨后种田容易形成盐碱。

粪大水勤,不用问人。

深耕浅种,赛如上粪。

秋天不翻,来年草滩。秋耕地有好处,否则来年杂草猛长。

春误一晌,秋差十晌。是讲适时播种的重要性。

立夏耩胡麻,九股八圪叉。小满耩胡麻,至老也开花。立夏是耩胡麻的最佳时节。小满就不行了,成熟不了。

处暑不出头,割了喂老牛。到处暑时不出穗,就不可能有收成了。

谷子不怕小,就怕坷垃咬。谷地土壤要细碎。

小满前后,点瓜种豆。这时是瓜豆之类的播种季节。

山药要窖,胡麻要撩。种山药要深些,种胡麻要浅些。

种地没粪,赛如胡混,若要不信,粪盘指正。地里的粪盘子总是有比别处更好的长势。

麦稠一堵墙,黍稠一把穰。种麦子要稠些,种黍子要稀些。这是讲要合理密植。

麦锄一匝谷锄针,黍锄两耳又一心,高粱要锄喇叭筒。哪种作物什么时候锄,都有讲究。锄麦子在麦子一匝高时;锄谷子在谷子长到一针那么高时;锄黍子应在黍子长出两片叶并且中间冒出小叶时;锄高粱应在高粱长成个喇叭筒时。

头锄好,二锄深,三锄培土,四锄刮草。这是讲锄地的技法和要求,第一次锄要细致,第二次要深锄,第三次主要是给苗培土,第四次则只是为了刮草,不必太深。

锄头自带三分雨。多锄有好处,可以起到保墒的效果。

天旱莫忘锄田,雨涝莫忘浇园。天旱锄地会保墒。雨多时,有些喜雨的植物特别是蔬菜还应继续浇灌。

伏天没雨,谷子没米。

水葫芦,旱西瓜。葫芦喜水,西瓜耐旱。

黄田隔夜变。庄稼快成熟时,一天一样。

八月秋忙,绣女下场。古时妇女一般不参加农田劳动,但到八月秋忙时,大家都要下地。

立了夏,媳妇歇晌不挨骂;立了秋,媳妇歇晌不知羞。立秋以后,开始秋忙,新媳妇也要和大家一起忙起来。

地冻车轮响,蔓菁萝卜才待长。蔓菁萝卜,还有大白菜,天冷以后,还有一段较长的生长期。古时用花甲车,在封冻的地面上行走车轮咯吱咯吱地,响声比平时大。

见苗一半收。

山药重茬没圪蛋,胡麻重茬死一半。所谓重茬,就是去年种啥,今年还种啥。有些作物可以重茬种,但有些作物忌讳重茬,比如萝卜和胡麻。

家种一亩园,外荒十亩田。园地用工多。

粪搁三年成土,土搁三年成粪。粪搁时间长会风化,肥力会减弱;土堆时间长会沤,也可以作肥料。

河沙压碱土,一亩顶二亩。沙地透气透水性能都好,有利于排除盐碱。

饿死老娘,不吃种墒。是说种子的重要性。

生粪上地连根坏。粪肥必须沤制。

七十二行,庄稼人难当。种庄稼是最难学的一门手艺,经验很重要。

三年学个手艺人,一辈子学不会个庄稼人。

人哄地皮,地哄肚皮。

干草切成细瓣,牲口吃成肉蛋。草要切得细一些,容易上膘。

麦浇黄芽谷浇老。麦子要早浇,谷子要晚些浇。

黍茬种谷子,当定讨吃子。去年种黍子,今年不可以种谷子。

太阳出宫,冻死秋愣。冬天太阳刚露头时是最冷的时候。

太阳跌山,皮袄翻穿。这也是一天中较冷的时段。

一立秋,不圪蹴。立秋以后长时间蹲着容易伤关节。

天河调角儿,穷汉要袄儿。天上的银河转移了方向,天气就要转凉了。

小雪卧羊,大雪杀猪,冬至宰鸡。羊到小雪,猪到大雪,由于天冷的缘故都不长膘了,所以要适时宰杀。鸡到冬至都不下蛋了,也应该宰杀了。

冬至后十天,阳历过大年。这是一个客观存在,冬至过后十天就是元旦了。

小寒大寒,一年快完。

母子下母子,三年一股子。这里主要是说猪羊之类的家畜,繁殖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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