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银南撤地设市、自治区成立四十周年
我是一滴来自唐诗中的好雨
和你一齐随着春风让夜色
在黑色透亮的河面上歌唱
我热爱春天,召唤着一群爱美的姑娘
踏着浅绿的草地,就像
一群调皮的山雀
多情的鲜花竞相开放
我们以小草、野花的姿色起舞
我们以麻雀、山鹰的声韵歌唱
你是我们的校园
是苹果树的酱枝绿叶与青果
我以素描的感觉走进你的芬芳
我在六弦琴的第五根弦上
看见你的笑容灿然明朗
我在结识普希金与波德莱尔之时
结识你稻浪渲染的水国诗乡
吴忠,一方秦砖汉瓦的沃土
把唐诗宋词的边塞之风张扬
就像一头犍牛,哞声里滚动着词韵
就像一个耕者,犁尖上流淌着诗行
平平仄仄是稻田与阡陌
我的一切不经意的行走
都和渠水一样欢畅
问过秦渠,问过汉渠
问过《春秋》,问过《诗经》
把一个男人的名字水土化
让所有的诗人心甘情愿地
疏导着诗意,在街衢与村途之上
摇曳绿的波浪
我在结识凡高与毕加索之时
结识你,沙坡雄浑如黄河巨浪
一见如故,让缘分如老酒
羊皮筏子漫画一般漂在黄河之上
我也漫画一般伏在羊皮筏之上
水的潮气在心头生凉
惊看南北,青山如壁,沙坡如壁
再看黄河半映青山半映
此刻的我轻如一蓬沙蒿
掠过风浪削出的棱角
在沙海的深处滴血生根
让绿色在生命的禁区里
重新诠释人世的沧桑
于是,整个中卫
在沙坡头上刻下了绿油油的
倔犟
结识你,高峡出平湖
以山的胸怀袒裸智慧的深厚与清澈
以坝的高大抒写光明的伟岸与力量
青铜峡,雄关踞西北,大坝锁黄河
我用电的眼神与黑夜对视
让愚昧与落后退化成黑色羽毛
在万家灯火之中
在百机轰响之中
纷纷飘落,有谁会独自神伤
框架在重心平稳的三角形里
以一百零八座塔的句式
结构出一篇诗的潜在乐章
纵有一万种语言一万种手势
在山下所有平坦之处
制造繁荣与衰败,贫穷与富强
如果放弃一切与心灵有关的话题
我们就变得苍白
我们在青铜峡的风景里
寻找着一种文化的沉淀
我们在一百零八塔的三角阵里
阅读着一种与佛事无关的寓言
我们在黄河的激流里
被电击成无数个光点
萤火虫般地飞翔
我的所爱,就像一株稻穗
当黄河从我的额头流过
渗进我乌黑浓密的长发
我的爱人就以万顷稻浪
淹没了我的心房
在横城古渡口
我不知道我应该是什么
我是金色绸缎随风起皱
我是天水一线,是生锈的渡船
我是新建的大桥,是启动的河东机场
灵武,以水的灵秀
给了我一个心爱的姑娘
灵武,以山的威武
留下了很多传说和宝藏
两朝古都拴住了历史的重心
让腾飞的骏马点化昔日的悲壮
爱,是一切流水的河床
相思是一种潜底的流淌
浮于表情之上的文静
犹如壁画上的飞天
回眸视我,我如危楼瞬间
化成废墟,尘土飞扬
捡起诗人王维落下的
一粒南国红豆,嫁接于枸杞
待到点亮带刺的枝条
我的没有归宿的心不再流浪
纤手竹篮的中宁姑娘
把我千百年来的心
一颗一颗地收藏
迷途忘返的大海
在黄土高原上把渴望结晶
盐池,一个打捞大海的地方
在一个多雨的季节里
露出她洁白如银的皓齿
笑声爽朗如洁白的羔羊
让我多情的诗行生涩
把我深藏的爱情夺过去
搭在太阳底下去晾
没有盐伤就没有缘分
这就是爱的分量
古老的清真寺
唱经的声音比黎明还亮
乳白的阿语学校
是合奏着中阿两种语音的立体音响
街道上南腔北调
比卡拉OK还要OK
同心,同心
从同心出发
明天肯定辉煌
塞上江南黄河流经的地方
在改革开放的春风里
七个县市出落得比七个仙女还靓
我纵使把自己化作一场春雨
又怎么能占尽她们的风光
我纵使把笔尖写秃
又怎么能描绘她们的辉煌
我只能用我柔软的心
沿着她们的裙带边缘
把负疚的爱一次又一次地流放
在流金的河床之上
踏着水气起舞的姑娘们
在赶赴母亲四十大庆的金风里
把你们的花篮举过你们的头顶
让火红的太阳从你们的心里跳出
在你们映红的脸庞上
明亮的笑意便是我的诗行
在黄河深沉雄浑的和声里
请听我歌唱
1998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