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相互信赖 报效祖国

提到沈雁冰，人们都知道他又叫茅盾，他是国内外享有盛誉的著名作家。他写的《子夜》、《蚀》、《虹》、《霜叶红如二月花》、《林家铺子》等小说，都是脍炙人口的优秀文学作品。然而，人们却很少知道，他还是中国共产党资格最老的党员之一。1921年就参加了中国共产党的核心党小组——上海共产主义小组。就是从党的创立时期起，毛泽东与他相识，交往，两人结下了真挚的友谊。

毛泽东与茅盾相识于1923年夏天。其时，茅盾是中共上海地方兼区

1926年1月，毛泽东与茅盾都参加了在广州召开的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散会后茅盾收拾行李，准备回上海。这时，中共广东区委书记陈延年找到他，提出他和恽代英都留在广州工作，并说他到国民党中央宣传部任秘书。其时，汪精卫任国民政府主席兼宣传部长。汪感到身兼两职，忙不过来，就请毛泽东代理宣传部长。而当时毛泽东正在广州主持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的工作，因此，陈延年决定调茅盾协助毛泽东一起开展宣传工作。记得茅盾到中央宣传部时，他先向毛泽东叙说自己怕不能胜任的想法，毛泽东充分相信他能干好，并说：我这些天正忙着筹备第六期农民运动所，不能天天到宣传部办公。还有，《政治周报》过去是我自己编，开慧当助手；现在可要交给你编了，开慧还要帮我做别的事。毛泽东还请萧楚女暂时也来宣传部帮忙。

毛泽东交给茅盾的第一项工作任务，即以国民党中央的名义，起草一个宣传大纲，向全国宣传国民党“二大”的精神。茅盾和萧楚女文笔甚好，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起草好一份宣传大纲。毛泽东认真审阅了一遍，加上“军队与人民合作”一段，再在文字上略作一些修改，然后对茅盾说：“你还是送给汪精卫，请他再看一下。”此宣传大纲后经国民党二届中常会讨论、修改后下发了。此后，茅盾与萧楚女还根据毛泽东的指示草拟过一些其它重要文件。因毛泽东有段时间去视察韶关的农民运动。国民中常委会会议还决定，在毛泽东外去的两周期间，由茅盾代理宣传部的部务。

1926年3月20日，蒋介石制造了反共的“中山舰事件”。对蒋的破坏革命统一战线行为，毛泽东极为愤慨，他深知以后的革命斗争更艰难、更复杂了。由于形势发生变化，上海的党组织让茅盾回去工作。回沪那天，他来向毛泽东辞行。毛泽东对茅盾说：“看来汪精卫要下台了，我这代理宣传部长也不用再代理了。”毛泽东还嘱咐茅盾说：“上海《民国日报》早为右派所把持，这里的国民党中央在上海没有喉舌，你到上海后赶紧设法办个党报，有了眉目就来信给我！”茅盾说：“好的，我努力去办。”3月底，茅盾回到上海。这次到广州工作，虽仅三个月，但茅盾与毛泽东在工作中相互信任，相互支持，两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大革命失败后，茅盾到了日本，继续从事文学创作工作。1930年初，从日本返回上海，参加“左联”，并担任领导工作。1935年底，当他得悉红军胜利结束长征到达陕北，他通过友人的帮助，与鲁迅联名给毛泽东和朱德发出电报，以示庆贺。

时隔五年，向往延安，怀念党组织的茅盾携夫人辗转新疆、西安等地，于1940年5月26日抵达延安。到延安不久，他就去杨家岭毛泽东的住处看望毛泽东。老友重逢，分外高兴，毕竟他们从1926年广州分别已有14年未见面了。茅盾打量着毛泽东，觉得毛泽东仍如十多年前那样亲切随和、谈笑风生。茅盾向毛泽东详细地谈了自己在新疆期间所觉察到的国内政治形势的险恶与从新疆脱险的经过。毛泽东十分认真地听着，脸上充满深深的关切之情。

6月初的一天，毛泽东到茅盾的住处来看望他。毛泽东拿出一本《新民主主义论》送给茅盾，说：“刚刚出版。您是大作家，大评论家，请你看后多多批评呵！”毛泽东兴致勃勃地与茅盾谈起了中国的古典文学，并由此说到了对《红楼梦》的评价。毛泽东的深刻见解令茅盾惊叹不已。中午，茅盾留毛泽东吃便饭，在餐桌上，毛泽东问道：“你今后搞些什么创作活动？”茅盾说：“在新疆呆了一年，使我深感大大落后于沸腾的生活，非常需要补课，我想多读点东西，再到前线，后方走走，体验体验生活。我今后仍想搞我的创作。”毛泽东听后对茅盾说：“你的想法很好。我建议你搬到鲁艺去住。鲁艺，需要一面旗帜，你去当这面旗帜罢。”茅盾接着说：“旗帜我不够资格，搬去住我乐意，因为我是搞文学的。”

一个多月后，茅盾搬到了鲁艺。不久，毛泽东又把茅盾找到杨家岭作了一次长谈。谈话内容主要涉及到30年代上海文坛的斗争及抗战以来文艺运动的发展。

大约在9月下旬，张闻天给茅盾送来一份周恩来从重庆发来的电报，大意是：郭沫若等人已退出第三厅，政治部分外组织了一个文化工作委员会，仍由郭沫若主持。为了 加强国统区文化战线的力量，希望茅盾来重庆工作。茅盾自觉地接受党中央的工作安排。为了集中精力开展工作，他决定将两个孩子留在延安。临行前，他到杨家岭向毛泽东辞行。他对毛泽东说：“我把两个孩子都交给了党，请党来教育他们吧。”毛泽东风趣地说：“这很好嘛。你现在把两个包袱扔在这里，就可以轻装上阵了。”10月10日，茅盾夫妇与董必武一起奔赴重庆。

到重庆工作。茅盾与毛泽东身居两地，交往一时中断，然两人的心是相通的。当毛泽东探知茅盾有一段时间患病，十分关心，特意要周恩来带去一信，信中写道：

雁冰兄：

别去忽又好几年了，听说近来多病，不知好一些否？回想在延时，畅谈时间不多，未能多获教益，时以为憾。很想和你见面，不知有此机会否？

敬祝

健康

毛泽东 上

一九四四年十一月三十一日

看到毛泽东的亲笔信，茅盾感动不已。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飞抵重庆参加国共和谈。茅盾闻知此事后，在毛泽东抵达山城不久，即携夫人前往毛泽东的住所拜访。后来毛泽东又分别会见各方民主人士，专门约茅盾和马寅初到办事处恳谈了两个小时。谈话中，茅盾就社会各界共同关心的时局问题，特别是内战问题向毛泽东询问对形势的看法。毛泽东坦率地回答说：“蒋介石是要打仗的。但是，他不得人心。和平的旗帜在我们手里。他要打我们也不怕。我们有准备。”最后，重庆谈判中国共双方达成了“双十协定”。10月11日，毛泽东与王若飞返回重庆。茅盾与张澜、郭沫若等一起去机场送行。

1949年7月，在第一次文代会上，茅盾当选为全国文学工作者协会主席，同时又担任综合性文学创作月刊《人民文学》的主编。《人民文学》创办之时，茅盾想请毛泽东为杂志题写刊名，并题词。不久，毛泽东给茅盾写来一信：

雁冰兄：

示悉。写了一句话，作为题词，未知可用否？封面宜由兄写，或请沫若兄写，不宜要我写。

毛泽东

九月二十三日

毛泽东的题词是：“希望有更多好作品出世”。茅盾深知，毛泽东的题词，语重心长，意识到自己的担子不轻。

周恩来当上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总理后，曾找茅盾谈话，准备任命他为文化部长。茅盾对此任命心存感激，但又觉有些不合适，认为自己还是想从事文学创作活动。周恩来请他再考虑考虑。后来，毛泽东与周恩来又把茅盾接到中南海谈话。毛泽东笑着说：“我跟恩来商量过了，还是要请你出任文化部长。雁冰，你是中外知名的大作家，这第一任文化部长，非你莫属啊！”由于毛、周的诚意相请，茅盾便服从党的安排，出任文化部长。

10月1日，茅盾作为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委员，登上天安门城楼，出席开国大典。1957年11月，茅盾随毛泽东出访苏联，与毛泽东一起谒列宁墓、观看演出、会见苏联各界人士等。这可以说建国后他与毛泽东相聚时间最多的一段时日了。

直至1976年9月9日，毛泽东去世，茅盾曾在毛泽东遗体旁守灵。次年9月，他还写了《沁园春·毛主席逝世周年献词》二首，以表达自己的哀思。词中有“革命导师，继往开来，举世无双。庆贫弱祖国，赖公再造”等句，表达对毛泽东历史功绩的赞颂。

茅盾是位德才兼备的著名作家，几十年来，他与毛泽东相交如此深，友谊如此真挚，这在中国的文学艺术界也是不多见的。毛泽东不以领袖自居，平等待人，平易近人，才赢得了茅盾对他的崇敬与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