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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既往不咎 爱国同心

虚怀若谷 化敌为友

曾经与革命、与自己为敌,而后来却成了同盟者与友人,毛泽东与这些人交往,讲究的是既往不咎,虚怀若谷,宽容大度。

冯玉祥,行伍出身,曾担任国民党一级陆军上将。北洋军阀时期,他担任过陕西、河南的督军。陆军检阅使,参加过旧军阀的混战。在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曾电邀孙中山北上。第一次大革命失败后,冯玉祥曾从中调停,疏通蒋介石与汪精卫的关系,参与蒋、汪发起的反共活动。后来,冯玉祥又成了国民党新军阀中的一员大将,任第三集团军司令。因为与蒋介石集团发生利害冲突,举兵讨蒋,先后爆发了蒋冯战争。在此次战争中,冯失败后,于1931年又参加反蒋各派组织发动的中原大战,最终,被蒋介石击败。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已下野的冯玉祥积极主张抗日,抵御外敌入侵。为此,他坚决反对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和专制独裁统治。1933年5月,了与国民党将领方振武、吉鸿章联合抗日,共同在张家口组织了察哈尔抗日同盟军,并任总司令,在察哈尔、绥远一带抗击日军。对这样一位曾是北洋军阀、国民党新军阀中的重要将领,又参与策划过反共活动的国民党党国要人,究竟采取何态度来对待他呢?毛泽东认为冯玉祥虽反对过共产党,但他有强烈的爱国心与民主精神,他曾倾向孙中山的广东国民政府,策应北伐,曾有过拥护革命的一面。对这样的人,毛泽东的做法是,宽宏大量,对以往的错事既往不咎,为了扩大革命的统一战线,壮大革命势力,必须与冯玉祥联合,共同救国。

毛泽东得悉冯玉祥与方振武、吉鸿章联合抗日发起察、绥抗战的消息后,就非常高兴。1936年8月,中共中央发表《致中国国民党书》,希望国民党转变政策,联合抗日。其时,毛泽东特地派专人将《致中国国民党书》送给时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冯玉祥。不久,毛泽东又以个人名义给冯玉祥写信表达了中国共产党愿意与他联合一致抗战的意愿,开始了两人的直接联系。信中写道:

焕章先生:

从报纸从广播从沪宁友人得悉先生一腔抗日救亡之义愤,虽没有和先生见面,等于见了一样。

在亡国惨祸面前,不分党派信仰将同遭浩劫,因此合作救亡是天经地义。

……

目前急务似无急于停止内战。诚得先生登高一呼,众山齐应,今日停战,明日红军与西北“剿共”各军立可开进于绥远战场。否则,长城淞沪诸役前车可鉴,日蹙国百里,虽噬脐而无及矣!泽东与先生处虽异地,心实无间,倘得不吝教诲,锡以圭针,敢不拜赐!敝方抗日救国纲领,具见8月25日致中国国民党书,前曾遣人付上,谅承鉴察,有何评判,愿接高见。

先生老部下董振堂诸君,大有进步,堪以告慰。书不尽意。

肃颂

勋祺

毛泽东 手启

12月5日

毛泽东的信给冯玉祥以极大鼓舞。在1937年2月国民党召开的五届三中全会上,他与宋庆龄等14人,向全会提出了恢复孙中山先生“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的提案,呼吁国民党蒋介石停止内战,联共抗日。1938年,当毛泽东发表《论持久战》一文后,冯玉祥看后深为赞佩,他利用自己的“三户印刷所”大批翻印,宣传《论持久战》中的思想。

1941年11月14日,冯玉祥60寿辰时,重庆《新华日报》刊登各方面发来的贺电、贺词和寿文。毛泽东、朱德、彭德怀等中共领导人,还专门从延安发出贺电。周恩来还代表中共著文并亲笔题写“寿冯焕章先生六十大庆”,称誉冯玉祥“为人所不敢为,说人所不敢说”,“屹然成为抗战的中流砥柱”“丰功伟业,已举世闻名”。对此,冯玉祥心存感激。

1945年8月28日,为了争取国内和平的实现,毛泽东与周恩来、王若飞赴重庆谈判。对毛泽东的到来,冯玉祥由衷地表示欢迎。鉴于当时环境,他抱疚不便前往,特派夫人李德全代表他去机场迎接。毛泽东到重庆后风尘未洗,就立即去看望这位为抗日奔走呼号、为民主劳碌奔波的冯玉祥。

冯玉祥对毛泽东、周恩来、王若飞的来访尤为感动,决定去回拜。30日下午,他带着女儿颖达去桂园张治中公馆毛泽东的临时住地拜访。不料毛泽东等因事外出,但特地给冯玉祥留下了各自的名片。毛泽东的名片是亲自用毛笔书写的。冯玉祥在名片背后写上“卅日下午四时往治部长公馆”,贴在当天的日记上,珍藏起来,以作留念。

9月1日,重庆各界对毛泽东来渝谈判表示欢迎,特在中苏文化协会开欢迎会。冯玉祥首先在会上讲话:“今天这个大会,正好实现了孙总理提出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同时,又显示了全国人民团结一致,和平建国的决心和信心。”

为了表示自己对毛泽东来渝的一片诚心,欢迎会后,冯玉祥决定为毛泽东接风洗尘,邀请来家便宴。他吩咐上清寺康庄冯委员办事处人员写好请帖送往桂园毛泽东住所,并要自己在乡间住所歇台子抗倭楼的张厨师来亲自做湖南口味的菜。并对副官说:“叫老张搞好一点,丰盛一些。”冯玉祥向来有一规矩,不管宴会大小,招待客人是谁,从来不备烟酒。而这次他却破例买来了名贵烟草,对毛泽东的到来,以示敬意。

毛泽东由周恩来、张治中等陪同来到康庄办事处后,冯玉祥与夫人迎上前去,与毛泽东等客人互致问好。冯玉祥连连说:“毛先生为了中华民族的统一和富强,不顾个人的辛劳与安危,飞抵重庆,奔走和平,实为玉祥所敬佩!”毛泽东恭手相谢:“承蒙焕章先生如此之厚待,润之是荣幸之至呀!”接着,毛泽东转达了朱德总司令对冯玉祥的问候,又详细地向冯阐述了8月25日中共中共《关于目前时局的宣言》。毛泽东说:“宣言中指出了在日本帝国主义投降以后,我全民族面前的重大任务是:巩固国内的统一,建设独立、自由与富强的新中国。并提出了和平、民主、团结三大口号。”

冯玉祥对毛泽东的谈话,非常赞赏,连声称赞说:“很好,很好。这就要看蒋介石的态度了。如果他能以国家大局为重,从人民利益出发,就该回心转意采纳施行,那就是全国亿万人民之大幸啊!”

席间,冯玉祥与夫人先后与毛泽东、周恩来、张治中等一一碰杯,交谈亲切,气氛热烈。应冯玉祥的要求,毛泽东介绍了延安和解放区各方面的情况,深受冯玉祥的赞扬。毛泽东又说:“焕章先生的丰功伟绩,已举世所闻名。尤其在抗战期间,你为反对投降,坚持抗战,呼吁团结,反对内战做出了不懈的努力。不负国人所望。”

毛泽东的高度评价使冯玉祥深受鞭策和鼓舞,当即表示:“我愿为中国实现和平与民主奋斗到底!”

在黑暗笼罩、独裁统治下的重庆,冯玉祥为毛泽东设宴,成为当时重庆的头条重要新闻。对此,国民党右派与特务对冯玉祥大肆攻击造谣污蔑。面对黑暗势力,冯玉祥并未屈服,反独裁,争取和平、民主的信心却更加坚定。

冯玉祥的爱国正义行动越来越为蒋介石所不容,迫害起来越厉害。在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离渝赴美。在美国,冯玉祥通过写文章、演讲等进行反对蒋介石打内战,争取和平民主的斗争。

1948年4月30日,中共中央发布了关于召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的号召。毛泽东、周恩来并未忘记冯玉祥这位坚强的民主斗士,亲自致信邀请他回国参加新政治协商会议的筹备工作。

毛泽东、周恩来为使冯玉祥摆脱国民党的阻挠,及时参加新政治协商会议,指示东北局财政负责人钱之光拨专款向苏联租用“胜利”号轮船,迎接冯玉祥经苏联回国。由于中途轮船突然失火,抢救不及,冯玉祥不幸遇难。

对冯玉祥的逝世,毛泽东深感悲痛,致电冯玉祥家属,表示悼念,热情赞誉冯玉祥是“置身民主,功在国家”。冯玉祥遇难一周年之际,中共中央还在北平隆重举行追悼会,毛泽东亲笔题:“冯玉祥将军逝世周年纪念谨致悼意!”表达了对冯玉祥的深切怀念之情。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冯玉祥在一生中曾走过不少的弯路,也做过错事,然而他是一位著名的爱国将领,他晚年仍致力于国内和平民主的事业。对这样的人,毛泽东并不苛求他,更多的却是尊重他、关心他、爱护他,因为,两人在一根本点上是相通的,即两人都赤诚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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