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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旧帝临死嘱大计 新皇丧中杀权臣

这一年夏天,太上皇乾隆的心情非常好。五月初,当他得到消息说王聪儿的起义军已经渡过汉江,与川地义军会合的时候,大发雷霆,狠狠地训斥了自己最信任的大臣和珅。之后,他仍然像往年一样,到热河的避暑山庄去度夏。

由于久居深宫,突然来到了这满地红花绿叶的野外,乾隆的心情异常舒畅。全程所需要的时间为七天,乾隆拒绝肩舆,坚持要骑马去。乾隆的这种态度感染了在一旁侍候的嘉庆皇帝,他也一改往日的少言寡语,变得开朗起来。

嘉庆对于父亲可以说是至忠至孝,自从乾隆“归政”之后,他就将侍候乾隆作为自己最重要的任务。不管做什么事情,嘉庆都陪在身边。至于那些奏折,有很多是乾隆自己指明要看的,其他的都是嘉庆看过之后说给乾隆听,最终由乾隆来做决定。嘉庆对和珅的行为越来越不满,因为他压下来很多奏折,不予上报。对此,嘉庆感觉太过分了,曾经在乾隆面前提起过这事,但却惹得乾隆发怒,此后就再也不敢提了。

无论是奏折上报还是谕旨下发都要经过和珅的手,这确实会让他这个新皇帝产生一种身为傀儡的感觉。他曾经试着采用其祖父雍正的方法,私下秘密地给一些他信得过的督抚写信,督促围剿,这样一来,那些聪明的大吏们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样言听计从了。这些事情,乾隆并不知晓,和珅也不知道。

对于嘉庆,乾隆很是满意,因为他的确是一个好儿子,他从他那里得到了亲人的关怀,亲情的滋养。他有很多子女,但他们大部分都先后离他而去,只剩下少数的几个,而现在能够守在他身边的就只有嘉庆一个人,他只能从嘉庆的身上体会天伦之乐。虽然百莲教还没有平定,但是宜绵已经向他保证,将会在川东之地把川、楚义军聚歼。虽然他也有点怀疑,不过,消灭教匪,成全‘十一大武功’的日子毕竟不远了,所以这一次出巡,他心情很好。

骑马走了一段路,身子不堪劳累,刘墉劝道:

“太上皇精力虽不减当年,到底还应注意龙体,道路坎坷,还是以遵养为宜。”

嘉庆和其他大臣也一致再劝,他行至清河,坚持不住,才改乘肩舆。他感到,自己的确老了。在路上,他吟了一首小诗,表示不能坚持骑马的遗憾和无奈:

未至清河先换舆,

众心遵养可听诸。

廿年前站日乘马,

老不如先实惚予。

九月十五,刚从热河行宫回来不久,北京的天气转凉,树木凋枯,冷风习习,乾隆以为冬天已到,早晨起床之后命人找来暖帽戴上接受群臣朝拜,群臣无不惊异,第二天以后满朝文武,上至嘉庆,下到侍卫,都换上了暖帽。不到十天,天气又转暖和,乾隆以为春天来到,又命人取回丝帽换上,到了大殿之上,却见群臣依旧戴暖帽,才恍然醒悟,回到养心殿,把帽子摘下扔到地上,踉踉跄跄地跌坐到御座上。正巧,和珅也戴着暖帽进来,乾隆指着他,嘶哑着叫道:

“和珅,连你也在欺骗我,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奴才不敢,启禀万岁爷,奴才吓死也不敢欺骗万岁。只觉得天气转寒,才把暖帽换上。”

“不,你们都是为了应付我,讨我欢心才这么做,对不对?你们都以为我老了,不中用了,对不对?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我是一个万民痛恨的昏君吗?你们为什么不说实话?说!”乾隆暴跳如雷,拳头在案子上擂得“咚咚”作响。

“万岁爷息怒,奴才确实没有欺骗万岁的心思,奴才只想让万岁爷快活,只要看见万岁爷高兴,奴才就是死也心甘情愿。”和珅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和珅,朕知道你一片忠心,你和别的大臣不一样,朕相信你。你说句实话,朕是昏君吗?”

“不!万岁爷,您是古往今来最圣贤、最明智的皇帝,您在位六十年,开疆拓土几万余里,海内安定,百姓殷富,您是功盖万代的明君,岂是一般帝王能够相比的……”

“你说的是真话?”

“奴才要有一个字是假的,愿死在万岁爷面前!”

“朕是最圣贤的皇帝,功盖万代的明君,不错,六十多年来,朕兢兢业业,小心翼翼,为的就是稳固大清江山,使百姓康乐,国家富强。”乾隆出神地望着窗外,嘴里喃喃说道。

忽然,他又转过头来,两眼露出令人恐怖的光芒,向和珅问道:

“那为什么还会有人说朕是昏君而起来造反?前有苗乱,后有白莲教,这究竟是为什么?”

“启禀万岁,苗民乃化外野民,白莲教众受邪教蛊惑,奸人诱使,故此犯上作乱,这些不法之徒,只能严惩,不可宽容。不久之后,他们就会一个个俯首就擒,引颈就戮!”

“朕就是要看一看,到底是朕厉害,还是贼人厉害,我一定要等到白莲教平定的那一天,把他们斩尽杀绝!”乾隆眼睛像一个无底的深渊,他盯着窗外的天空,好像要把天空和白云也要吞下去似的。

嘉庆三年三月初八日,乾隆皇帝在圆明园斋宫中面壁念经,嘉庆皇帝奉他的命令到北郊地坛主持大祀去了,他一个人坐在佛龛面前,两眼微闭,双手合十,香烟在他的额前袅袅上升,迷漫在屋宇之中。乾隆口中念念有词:

“予荷眷佑之福,武功已经十全。前冬苗疆平定,现又杀白莲教匪四处窜匿。切愿天地助朕,将教匪渠首擒获正法,指日功成,于十全之外,冀希再增一全……”

他喃喃的声音也如香烟一般,在屋子里袅袅散开。忽然,太监打开门进来,呼唤乾隆道:

“和大人在宁寿宫候驾,说是有要事。”

“你起来吧,给朕准备肩舆。”

“奴才遵旨。”太监叩了几个头,爬起来跑了出去。

回到宁寿宫,和珅早已跪在地上迎候,还未等乾隆开口,他就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恭喜万岁爷,贺喜万岁爷。”

“朕何喜之有?”乾隆命人放下肩舆,冷冷地问道。

“奴才刚刚接到德楞泰等人的奏折,白莲教首领齐王氏和姚之富已经被我大军剿杀,齐王氏与姚之富跳崖丧命。”和珅简略地禀报道:

“这是真的?”乾隆惊喜地问道。

“奴才不敢说谎,千真万确。”

“哈哈哈……”乾隆仰天一阵大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抬肩舆的太监和侍卫都莫名其妙,在他们耳中,太上皇的笑声从来没有这么难听,这么刺耳,笑声中加着一种凄凉的气氛,令人不寒而栗。这些人愣了一下,但这种礼节还是明白的,当即跪倒一大片,齐声道贺:

“恭喜太上皇,贺喜太上皇。”

乾隆笑了一阵,声音渐渐嘶哑,渐渐细弱终于停住。他两眼呆滞,像是望着什么地方出神,忽然,他低下头,对和砷说道:

“和珅,你说一说齐王氏是怎么死的?”

“是被万岁爷的天威镇压而死。”

“不,不是什么天威,是被朕咒死的。”乾隆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露出惊喜的目光,纠正道。

“万岁爷感动上天,上帝显灵。把齐王氏等贼人镇服致死,我大清皇业昌盛,必将万古长青。”和珅已猜到是乾隆在烧香许愿,因此便随口胡诌起来。

“那齐王氏的人头带到没有?”

“奴才接到奏折时并没有接到人头,想必是还没有送到。”

“齐王氏一死,那王三槐也用不了多久了,只等王三槐被杀,朕的十一大武功就可以告成了。”乾隆说着、笑着,走进了宁寿官,他感到,自从去年回京之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仿佛年轻了二、三十岁似的。

白莲教被剿灭,使太上皇乾隆得到一段时间的平静,他以为自己的“第十一大武功”克日必成,而他就可以在这种胜利的喜悦中度过最后的日子。而和珅,此时正在谋划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嘉庆皇帝看出乾隆将不久于人世,而军政大权仍被和砷以首席军机大臣的名义操纵着,作为皇帝,即将成为天下主宰的皇帝,他是不能忍受的。的确,他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但是,这并不说明他一定隐忍不发,任凭和珅胡作非为,有朝一日威胁到他这个皇帝的存在。嘉庆开始暗地里采取行动,和和珅不同的是,他是皇上,有权力,至少在名义上有权力做一切选择,这就是和珅远远比不上的。

和珅的府邸中,依然如往日那样繁华,但是,密室之中,却充满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烛光闪烁不定,人的高大背影在墙上来回晃动着。太师椅上,坐着胖墩墩的当朝第一权臣,有“二皇帝”之称的和珅。

“太上皇快不行了,找你们来商量一下,以后该怎么办。”和珅显得并不着急,慢声慢语,但言辞中却透出一股逼人的气势。

“相爷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反正我们都是相爷提拔起来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您就发话吧。”吴省兰首先沉不住气,抢着说道。

和珅有意识地看了看其他两位,那两个人立即说道:

“相爷放心,上刀山下火海我们跟定了。”

“福大人太看重老夫了,有了你这么一个老弟帮忙,老夫也就放心了。你我二人都身为宰相,官居大学士,军机大臣,福大人还兼领户部,我们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兵有兵,连嘉庆的命都交在老夫手中,他还敢对老夫怎样。但是话说回来,太上皇在,我们有靠山,太上皇一没,我们的权力随时都能被嘉庆夺走,因为他是皇帝,我们不是,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和珅说着,手擂在茶几上,杯子里面的茶水进了出来,溅在和珅手上,烫得他立即把手缩了回来。

密室被一种呆滞的气氛凝固了似的,其余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其实,他们知道先下手为强的意思,那就是趁嘉庆还没有得到实权的机会,就把他废掉,或者杀掉。以后的事,皇帝的位子,自然非和珅莫属,至少,也要由他操纵。

“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反正事到如今,由不得我们多想。太上皇哪一天一口气上不来,我们就全玩完。”和珅挨个盯视了一遍。

吴省兰又首先说道:

“和相放心,反正都是拼命,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我吴省兰唯相爷之命是听!”

“相爷,我们也是这样。”另外两位也相继附和道。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朝中能为我们卖命的没有几个人,全是他妈的见风使舵的真小人伪君子。原来老夫扶植了几个地方督抚,想利用他们手中的兵权和在地方的势力,与朝中互相呼应,没想到嘉庆这小子看出了门道,不声不响地把他们撤的撤、罚的罚,这样一来,计划就被打乱了。嘉庆这人心也够狠的,老夫错看了他一眼,结果反中了他的圈套。现在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那我们该怎么办?”福长安急切地问。

“老夫仔细考虑过,首先,利用九门提督的兵力控制京城……”

“但是京营劲旅还在嘉庆手中,九门提督人马太少,难以抵挡。”福长安打断了和珅的话,提出异议。

“老夫已经考虑到,如果教匪猖獗,合力围战河南、陕西、湖北各省,官兵定会捉襟见肘,无能为力,因此老夫秘密指使两江总督苏凌阿,让他以剿灭教匪为由,请调京营兵马协助。”

“如果嘉庆不答应呢?”吴省兰又问道。

“那就采取第二个步骤。”和珅慢悠悠回答,似乎在卖关子。

“怎么办?”三个人把头几乎凑在了一起,齐声问。

“兵部盗印!”和珅斩钉截铁地回答。

“盗印?”众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你们也许觉得不可思议,实际上很简单,老夫手下养着一批死士,其中不乏绝顶的武林高手,他们在我的府中享受荣华富贵,以前只是护护院子,现在就真派上用场了。”和珅脸上现出微微的笑意。

“即使盗得兵部大印能做什么呢,兵部调兵,如果没有皇上的谕旨,是没有用的。”福长安又质疑道。

“福大人难道忘了老夫的一手绝活?老夫的手笔向来摹仿太上皇的笔迹,虽然不才,自忖以假乱真,必能瞒过凡夫俗子的眼睛。”和珅得意地道。福长安等人的脸上绷紧的肌肉也放松下来,都松了一口气。

“老夫还考虑到,万一这件事不顺利,只能用最后一招,那就是派人刺杀嘉庆。”

众人心头一懔,这要是不成,可有灭门之祸,株连九族。所以个个都面如土色。

“不要怕,老夫不会让嘉庆知道是我们干的。”看着他们惊奇的目光,和珅狡黠地笑了一下,接着说,“有一天老夫微服出行,在一个胡同里看见一位衣衫褴褛的男人啼哭不止,老夫动了恻隐之心上前询问后得知,他的妻子病死,留下两个孤儿,靠他在一个王府做工糊口,哪知不久又被赶出来,这人受了打击,有些疯疯癫癫。老夫给了他一些银两,他千恩万谢,真要以死相报,现在如果把这个事交给他,既不会引人注意,而且他也不知老夫是谁,只要用得着,派一个心腹人去告知他就行了。”停了一停,他又接着说,“这件事不容易成功,嘉庆身边高手如云,就是派老夫府内顶尖好手去,也未见得成功。此计不成,也只有动九门提督的人马,拼个你死我活了。”

众人点头,一桩密计就这样策划出来。

再说白莲教,在复仇欲望的指使下,犹如凶猛的野兽,在中州大地上咆哮着,直吓得清兵闻风丧胆,官吏束手无策。四年过去了,不仅没有剿灭王聪儿手下的余部,反而使之越聚越多,越强大。嘉庆皇帝也被这件事搅得日夜不安,但他更不安的,是身边的危险,和珅的阴影占据了他的脑海,使他日夜难安。如果不是董浩守丧期满,回到朝廷,他恐怕就更加着急。董浩刚一到京,他就命人宣他觐见。与他商议,毓庆宫中,君臣在低声交谈。

“董爱卿,你认为他会不会反?”嘉庆着急地问。

“回皇上,和珅无法无天,尽人皆知,就是他有妄志,也是痴心妄想。”董浩回答道。

“那是为何?”嘉庆有些不解。

“凡怀不轨之志者,必收人心。和珅则在满汉众臣之间,没有真心归附他的人,至多不过是畏惧权势,或有求于他,即使他心怀反志,又有谁会听他的呢。”董浩侃侃而谈,“不过,此人狡诈无比,不得不防,同时又不能让他看出来,免得他铤而走险,来一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爱卿言之有理,朕就依你说的去做。”

嘉庆在宫中也进行了准备,不过,他没想到和珅来得这么快,这么明显,让他一眼就看出来。九月底,湖北受白莲教义军的袭击,两江总督苏凌阿领兵从河南到湖北,以兵力短少为由,便给嘉庆上了一封奏折,请求从京营八旗之中调兵协助。嘉庆想到苏凌阿与和珅是亲戚,不免互相串通一气,他虽然也希望快一点儿把白莲教剿灭,也好稳坐江山,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却不能放松,毫无疑问,他要严词拒绝。

和珅见一计不成,心里也不免慌乱。从京营八旗调一、二万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嘉庆不发一兵一卒,足以看出他是有另外的打算。和珅很容易就猜到,自己的诡计被看穿,只不过嘉庆不动声色而已。嘉庆不动声色则可,和珅可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只能先发制人,否则,等待他的将是杀身大祸,死无葬身之所。他虽然不安,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以致全和府仍然像往日那样繁华、安定。

和孝公主,也就是乾隆的小女儿已经被指婚给和珅的儿子丰绅殷德,在乾隆的祝福中风风光光地出嫁了。此时,她似乎已经预感到不幸的降临。每次她进宫,看到父皇一个人面对佛龛,喃喃细语,看到他呆滞的目光,就忍不住要哭出来。她心目中的父皇不是这个样子,那是一个威武盖世、叱咤风云的男子汉,而不是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

十月的京城意外寒冷,路上的行人少了,出乎意料的是,入冬不久,竟然下起雪来,在地面上有一寸多厚,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落在人的头上,衣服上,脸上,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雪花挡住了寒风,冬天的气息反而显得少多了。远远望去,天地间一片洁白,如同少女出嫁的婚纱,又如一身巨大的教服。

和孝公主早上起来吃罢饭,命人抬起轿子往圆明园走去。

乾隆正盘腿坐在卧榻之上,闭目养神,又似在熟睡,听说和孝公主觐见,立刻睁开眼睛,惊奇地叫道:

“乖女儿,快过来。”

和孝公主迈着盈盈的步子来到父亲的床边跪下,正要请安,被乾隆一手拉住:

“让父皇好好看一看,一天不见女儿,父皇就好难受。”

“皇阿玛,您身体还好吗?”和孝公主说着,眼泪却止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父皇最疼爱的就是你一个人,别的人朕都不相信,他们都以为朕老了,不中用了,欺骗我。只有你,乖女儿,你不会骗父皇对不对?那你告诉父皇,父皇是不是最大的昏君、暴君?”乾隆干枯的手指像木柴一样,紧紧抓住了和孝公主纤细柔嫩的小手,急不可耐地说,“告诉父皇,是不是?”

“皇阿玛,”和孝公主再也忍不住,一头扑在乾隆的怀里痛哭起来,“皇阿玛,您是明君,除了高祖父康熙皇帝,您是最大的明君。”

“乖女儿,你不要骗父皇了,你怕父皇生气对不对?父皇绝对不会的,绝不会生你的气,父皇只要你说句真心话,不要骗父皇。天下还有这么多人恨你的父皇,恨不得把你的父皇杀了才解恨,平了苗蛮,又起来了教匪,杀了吴八月,还有石柳邓,杀了齐王氏、王三槐,还有高均德、苟文明,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恨父皇,女儿,你告诉父皇,为什么?”乾隆把和孝公主紧紧揽在怀里,声音苍老,透出一种浓浓的无奈和凄凉。

“皇阿玛,您是明君,女儿不会骗您,那些人都是坏人,女儿恨他们。我只要皇阿玛。”和孝公主越哭越伤心,身子抽搐着。

和孝公主泪流满面地走出了宁寿宫,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回头看,依依不舍。她回到和府时,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没有圆明园那种安静和谐,而是充满了喧闹,不时传来少年女子的“咯咯”笑声,走到府内,才看见,原来是一群年轻男女在打雪仗,里面有丫环、仆人,正围着一个浑身沾满雪的男人厮打。见公主进来,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跪倒在地请安,公主瞪了他们一眼,冷冷地道:

“都起来吧。”

只有一个人始终站在雪地里没有下跪,公主冷眼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说道:

“好哇,你,你还有这个闲心?”

这个男人还不服气,急急地争辩道:

“这有什么嘛,好不容易下一次雪,大家热闹热闹,整天没事干,闷死了。”

公主回头一看,丫环、仆人们都不知钻到哪里去了,接着说道:

“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般?”公主说着,禁不住又伤心地哭起来。

“反正我也活腻了,灯红酒绿,醉生梦死,这和府,就像一个死囚牢一样,早一点破,更好。”这个人正是公主的额驸,和珅之子丰绅殷德,他说了这席满不在乎的话后,背着手走了。

公主听着,呆立在雪中,一脸茫然。

不久之后,朝廷中又发生了一件怪事,不过,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十月下旬的一天,兵部尚书纪昀慌里慌张地跑到毓庆宫,请求觐见嘉庆皇帝。嘉庆皇帝不知何故,宣他进宫,纪昀一进门,就趴在地上号啕不止,一个劲儿地磕头。

“纪爱卿,你有话请讲,何必如此伤心,哭坏身子可如何是好?”嘉庆柔声安慰道。

“臣叩请皇上,请皇上治臣死罪。”纪昀抹了一把鼻涕说道。

“何罪之有?”嘉庆被他的哭弄得莫名其妙,不解地问。

“臣受皇恩,身为兵部尚书,却连兵部大印都没有看住,让人盗去,此罪非同小可,恳请皇上赐老臣一死,以谢皇上。”纪昀说罢又连连磕头。

嘉庆没有听明白,也许是不敢相信,又问道:

“你再说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兵部大印被盗。”

“大印被盗?”嘉庆简直不敢相信,“有这等事情?”

“老臣罪该万死,虽然死罪,却不敢欺瞒皇上,千真万确。”

嘉庆“腾”地从椅上站起身来,他的脸色霎时变得像白纸一般,急得在地上来回走着。过了一会儿,他冷静了下来,对纪昀道:

“你猜是何人所为?”

“老臣不知,但盗印之人必然武功出神入化,以致兵部大堂看守的侍卫竟然毫无察觉。”纪昀回答道。

“看来,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这个胆量,才有这个必要。”嘉庆默默地说道。

“谁?”

“和珅。”

“爱卿,朕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就是爱卿把印揣在怀里,只要他想偷,也一定能偷得到。事已至此,爱卿看该如何处理?”嘉庆镇定下来,又转回椅上坐下。

“老臣以为,大印无论是何人所盗,定然心怀不轨,因此必须想方设法,杜绝隐患。兵部大印,没有皇上谕旨,没有作用,如果皇上亲颁一旨,声明天下各地军队,没有皇上旨意,不得调动一兵一卒,贼再胆大,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且即使他敢,各地督抚县镇总兵等将领,也不会听信于他,可保无虞。”

嘉庆听纪昀说完,含笑点头,赞许道:

“老爱卿见多识广,干净果断,忠心可嘉,朕不但不怪你,事过之后,还要重重赏你。”

纪昀因祸得福,乐不可支。嘉庆在他走后,立即草拟了一份谕旨,依照纪昀的话,却不提失印之事,因为这关系到国家的尊严,兵部大印被盗,这还了得,如果张扬出去,不闹得人心惶惶才怪。这张谕旨并没有交给和砷,而是交给了嘉庆知根知底的董浩和王杰。和珅、福长安明知事败,也无法阻挡皇上颁旨,只好自认倒霉。这样一来,兵部大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偷来,不仅没用,反而还增添麻烦。和珅等又不敢张扬,万一让人知道,等于把自己出卖了,因此不仅不能用,还得想办法销赃,不然哪一天让朝廷查到,必然引来灭族大祸。

太上皇乾隆对此事一无所知,但是他的心病越来越重,脾气也越来越怪,他一直苦苦等待的那一天,白莲教义军被彻底镇压的那一天,离他好像越来越远。近日来,他身体急剧变化,渐而一病不起,夜里呻吟不止,白天也神志迷糊,经常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嘉庆大部分时间不得不守在父亲身边。他从心里佩服这位老乾隆,在他心目中,乾隆是一个无人匹敌的英雄,虽然,他在一生中犯了许多错误,而且有一些是致命的,作为儿子,对父亲的弱点他是一清二楚的,但是他无法征服父亲不可一世的自尊心和难以想象的狂傲。政策上的失误在乾隆晚年比比皆是,却无人敢提,有的人出于对大清的一片忠心,提出来了,结果不是被排挤,就是被罗织以死罪,含冤而去,于是,再也没有人说他的坏话,所有人只能称颂他,使他的自尊心满足。普通的官员如此,就是和珅也不例外。嘉庆虽贵为天子,对父亲的失策还是一直都不敢提,因为他必须保住他的坚信,才有可能改变这些失误。可是他没有料到,一桩不幸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嘉庆三年底,嘉庆皇帝带着一班文武从东陵谒陵回来。随行的大臣有王杰、刘墉,还有几个蒙古额驸,一百多名随从侍卫。嘉庆乘着车辇进入神武门,然后转入顺贞门,还没有进门,只听得背后“嗖”地传来一阵疾风,嘉庆不自觉地向前一伏身,再一回头,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舞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向他飞身刺来。嘉庆吓呆了,众侍卫们也呆住了,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刺客的刀直逼嘉庆胸口,这时刘墉和王杰,以及几个蒙古额驸拼命地跑上前,把刺客拦住。这刺客武功不是十分高强,不过几招就让几个蒙古大汉掀翻在地,侍卫们也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把刺客捆了个结结实实。

嘉庆见刺客被抓住,竟然昏了过去,王杰等大臣一阵呼唤,他才醒转过来。这件事太令人费解了,防守森严的紫禁城里竟然会发生行刺皇上的事件。嘉庆惊魂未定,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好半天才恢复平静。他命令几个侍卫把刺客押到刑部大牢,又对在场的所有人命令道:

“这一件事,谁也不能对外谈,万一走漏一点儿风声,拿你们是问。”

这件事果真没有声张,嘉庆命刑部秘密审讯,结果刺客只供认行刺纯属个人行动,没有任何指使者。任凭用尽各种刑罚,都是这一个口供。嘉庆无可奈何,只好暂且押下。几日之后,却传来他的死讯,说是在大牢里撞壁而死,更令嘉庆生气。

这个消息没有传出去,因此皇城之内仍然一片平静。转眼间,就到了年底,再过两天,就是嘉庆四年的元旦。嘉庆一直忙于应付多得繁琐的大典,一日刚刚回到毓庆宫,准备休息一会儿,却听太监禀报说军机章京管世铭求见。嘉庆心里烦乱,本欲不见,转念一想,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军机章京必定有要事,否则,以这么小的官,不会轻易请求觐见的。

管世铭风尘仆仆,进殿跪地请安。

“有什么事就直说罢。”嘉庆端坐在椅上轻描淡写地说道。

“臣管世铭冒昧觐见皇上。”

“出了什么事,你倒说出来朕听一听。”

“臣受原首席军机大臣、大学士阿桂临终之托,有事向皇上禀报。”管世铭说罢,又不紧不慢地叩了几个头。

“阿桂有什么话?你快说来。”嘉庆心里纳闷,有些急不可待。

“启禀皇上,阿桂大人临终之前,念念不忘要见皇上一面,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他身为军机大臣,对和珅所为知之甚多,本来早应揭发,但为存身计,不得不忍气吞声。和珅目无王法,贪赃受贿,胡作非为。自太上皇归政之后,又隐隐有不轨之心,阿桂大人嘱臣不惜蚁命,也要向皇上启明,他才能在九泉之下安心。”

“和珅有反意?”嘉庆微微沉吟,忽然眼睛一亮,问道:

“你既然早已知道,为什么到今天才启奏上来?”

“并非是臣贪生怕死。数年前,臣从军机处迁到都察院,有言事之权,本拟将和珅不轨行为奏上,阿桂大人为救臣性命,出言阻止,并且命臣留在军机处,臣只好隐忍至今,身为军机章京,无面君言事之权,今日冒死面圣,实不得已。”

“爱卿忠心可嘉,朕一定重重赏你。只是,你仍没有言事权,弹劾和珅又该如何?”

“启奏皇上,王念林、御史广兴等曾与臣谈论和珅种种不法之事,二人均气愤填膺,欲上奏弹劾,又怕重蹈曹锡宝、尹壮图复辙,是以隐忍待发。如圣上有旨,二人定冒死上奏,则除掉和珅就有名目了。”

“此计不错,这件事就着你去与二人接洽,适时而动。”

“臣遵旨。”

嘉庆这边已经准备充分了,只待太上皇撒手西归,就立即行动。

太上皇乾隆过了八十九岁这一年新年,心情特别好。正月初二,天气转暖,乾隆精神为之一振,满面红光,口齿也变得流利清楚了,命嘉庆扶着他,非要到殿外去看一看。他不时伸手抚摸一下宫殿的红椅子、砖墙,还有花园中的干枯的草木,走了一小会儿,身子累得走不动,只好让嘉庆搀着返回来,他倚在养心殿外,怎么也不肯进殿,两眼瞅着皇宫大门的方向。他在想什么?是那一颗由远而近的红点。

今天,八十九岁的乾隆面前是一片万木枯凋的凄凉景色,不是百花争艳的仲春,那面红旗,还迟迟没有送来。他呆呆望着,长叹一声,转回了殿里。在卧榻上,他提起发抖的手,在纸上写下了这首诗:

三年师旅开,

实数不应猜。

邪教轻由误,

官军剿复该。

领兵数观望,

残赤不胜灾。

执讯迅获丑,

都同逆首来。

书罢,笔丢在地上,墨溅在地上,乾隆仰面唏嘘,涕泪横流,仰卧在床上。他握住嘉庆的手,轻轻说道:

“父皇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可是又不知该怎样说。朕知道你心里对父皇不满意,因为父皇犯了好多不能饶恕的错误,直到死,也没有能给你留下一个安定的江山社稷,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父皇的错,你都知道,朕就不说了,最大的一个失误,就是不该宠信和珅,和珅是个小人,父皇早就知道,也处处防他,朕也有说不出口的苦衷。朕死之后,你一定会除掉他的,父皇不会怪你,只是求你,看在你皇妹的面子上,赏他一个全尸,也不要诛他九族,你皇妹命苦,还要你照顾。和珅不甘心就戮,他握着九门提督的兵权,等朕死后,你让他守在朕身边不许出宫,他就不会动作起来。你能做到这些,父皇就放心了。”

嘉庆跪在床头,泣不成声。

第二天一早,皇宫中的哀乐冲破了混沌的天空,激荡起来,宫女、太监的哭声掩盖住了瑰丽堂皇的皇宫。一代巨人,当了六十年皇帝、三年太上皇的乾隆皇帝寿终正寝,如一颗巨星殒落在朝阳的光辉之中。

哀乐声还没有结束,嘉庆皇帝就下了一道突如其来的谕旨,首席军机大臣、大学士、九门提督、一等公和珅,大学士、军机大臣、兼户部尚书福长安奉命守镇殡殿,不得随意出入。随后,又任刘墉为大学士,调闽浙总督朱珪为吏部尚书。

正月初四,嘉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去和珅军机大臣、九门提督衔,夺掉福长安军机大臣、户部尚书衔。山雨欲来风满楼,挺立在这里四百多年的天子之城摇动了,巍峨的宫殿,森严的城墙,在凄厉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天空,蒙着一层的乌云,如同躺在灵床上乾隆皇帝枯槁的脸色。乾隆眼睛半睁半闭,在缝隙之中,还能看见灰烬一样的眼球,他似乎还有什么不放心,也许是不甘心……

和珅两手抓着小窗子上的铁条,把脸贴在上面。灰暗的天空给他的光亮更是少得可怜,但就是这一点儿,也要马上离他去了。他说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有乾隆那双未阖的眼睛总是在他的大脑里来回游动,那是他临死前留下的目光,那束目光,直到现在仍然停在和珅的脖子上。和珅毛骨悚然,不自觉地摸了摸脖颈,只觉得那弯指痕样的红痣更深,更清楚。乾隆临死前就那样直呆呆地望着他,他还记得那句吞吞吐吐却又令他魂飞魄散的话:

“婉嫔,你也随我一起去吧……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和珅不知道婉嫔是谁,但他确实看到,乾隆的眼睛在盯着他,因为除了嘉庆之外,在场的只有他一个人。现在,和珅才彻底明白,乾隆是让他与他一起死,至于其他的,他仍旧莫名其妙,但脖子上的红痣……乾隆临死那种凄凉而温和的笑容好像一团火,在心里升起来,这是最令他感到亲切的笑容,不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曾经看见过。他感到那笑容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在召唤他、吸引他,的确,现在他正在向这笑容靠近。

“和大人,时候不早了,您该上路了。”

和珅被打断了回忆,心头泼上了一盆凉水似的,火一样的笑容不见了,诱人的召唤也消失了。他回头一看,黑暗之中,牢房的门口旁站着的大学士刘墉和另外几个人正满脸带笑地看着他,那分明是鬼魅的身影,在黑暗中飘动着。他没有料到这样的下场,更没有料到,文弱的嘉庆竟然有如此厉害。他后悔不迭,后悔错看了这个书呆子。仅一念之差,半日之时,就沦为阶下之囚,可恼可恨!假如嘉庆稍一迟疑,在太上皇驾崩不到三日之内,他和珅一定会在皇宫中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他没想到,正当他要召集心腹密议的时候,被传到宫里,从此,他就再也没有出去过,被直接送到了这个阴暗的地方。那些心腹,他再也没有看见,只是听说福长安被处以监斩候,吴氏兄弟及苏凌阿等人被贬,而他自己这二十余年搜刮的近十亿家财,也被查抄一空……

“为什么我不再早一点儿动手?为什么得罪嘉庆,为什么贪污那么多,为什么……”他捶着自己的胸口,心中暗暗地叫着、喊着,他好像忘记了身后的人影。

“和大人,你是自己动手呢,还是我这个罗锅帮一把?”

和珅没有敢回头,他浑身无力地把手放了下来,慢慢走到房间当中。那里有一张凳子,他长叹一声,念道:

“五十年来梦幻真,今朝撒手谢红尘。他时水泛含龙日,认取青烟是后身。”

念完之后,就站到凳子上,把头伸到白绫中,两腿一用力,蹬翻了凳子,他肥胖的身子就这样悬挂在了屋宇上。

屋子里似乎一下子就明亮了很多,光线从小窗子中照进来,照在了和珅的身上,也照着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哀乐呜咽着,悲风也驱赶着南下的雁群。山风怒吼着,吹动着一群人黑色的衣衫,呼呼地响。在一片肃穆庄严的气氛中,千人仪仗护送着一代明君清高宗——乾隆的梓宫前往遵化圣水峪。嘉庆皇帝身穿丧衣,怀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骑马守在梓宫旁边,慢慢地向东而去。

裕陵,与乾隆的祖父清圣祖康熙的景陵相邻,这是当初乾隆皇帝自己挑选的地方。现在,他终于回到了祖父的身边,接受着自小就十分疼爱他的祖父的抚爱。他好像又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在广阔的山川中奔跑。梓宫被缓缓地放到了地宫里,紧接着,一重一重的门也被紧紧地关闭了。随着一声浑厚的撞击声,最后一扇墓门也关闭了,嘉庆皇帝看到这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裕陵旁边金黄色的树叶稀稀疏疏地落了下来,秋风一吹,叶子到处乱跑,眼前的这一切都逐渐地消失在崇山峻岭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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