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朱子厚没精打采的躺在软榻上,打着哈气,昏昏欲睡。平阳公主和常乐公主都已经回去了,虽然朱子厚现在是皇帝,她们来看他不用再请示太皇太后很方便。
但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毕竟皇宫还是有规矩的。
在朱子厚眼皮越来越重快要睡着的时候,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朦胧之中朱子厚看见王保和汪直毕云等人抱着一大堆奏本,轻轻放倒龙案上。
朱子厚半睡半醒迷糊道:“...这都是什么?”
王保微喘道:“回皇爷,这些都是奴婢从司礼监拿来的奏章,请皇上御览。”
“奏章?什么东西,拿来看看。”新鲜的事务总能引起少年的好奇心。
“这写的都是什么?一大篇,之乎者也的,看得爷头晕。不过这些官印倒是挺好看的,呵呵..没爷的大!”看奏章也是需要一定文化基础的,大乾的朝奏章没有句读,通篇下来没有停顿的,哪里该停,哪里该顿都没有表明。
有资格直接给皇帝上奏章的要四品以上,底下没有资格的官员要上奏,就要上官代为转奏,层层递上。
因此写奏章的都是有学之士,即使是武官,府上也会有几个文人帮办,而看奏章的内阁,司礼监就跟不用说了,都是肚子里有货的。
可是这却为难了朱子厚,奏章上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就不认识了。一大篇之乎者也,看得朱子厚头晕眼花,还没盖在奏本上的朱红的官印,让朱子厚看得舒服。
见到朱子厚抱怨,王保道:“皇爷,不如让奴婢读给皇上听,这样皇爷也可不用费眼?”
“好!王伴伴,快给念念!”
王保也是内书堂出来的,念个奏章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王保趁朱子厚没有注意,特意选了一本奏章清清口念道:“臣都察院左都御史孙昌龄携都察院十三道御史谨奏。弹劾东辑事厂掌印太监刘四喜陷害忠良,祸国殃民。东辑事厂目无国法私立刑狱,事。刘四喜,东厂掌印太监者也......”
洋洋洒洒,一大篇,王保足足念了一炷香的时间,听的朱子厚又昏昏欲睡。见王保润了一口嗓子又要开口继续念,朱子厚急忙打断道:“行了,行了,别念了。听的朕头晕,怎么这么咬文嚼字,他们这些写的人不烦,爷这个听的人还烦!就不能好好说话,大白话不好吗?诶,那个,汪公公变个戏法提提神!”
领命的汪直赶紧准备,卖力的表演起来。今天要给朱子厚表演的是汪直精心准备的生吞火炭。和皇爷出宫的事,办的有些差了,可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在皇爷面前表现一下......
只见,汪直像是运了一下功。接着找了一双银筷子,从专门给朱子厚保暖的火炉中挑选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猩红火炭,不时还有火星跳出。殿上的众人都被汪直吸引住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汪直上下活动了下嘴,直接就将烧红了的火炭放进了嘴中,取出筷子。绕着众人转了一圈,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这么烫的火炭,就是碰到一点,也得烫秃了皮,更莫说放进嘴中了,可偏偏汪直跟个没事人一样,到朱子厚面前的时候还特意行礼。惊地,朱子厚哇哇大叫兴奋异常。
连称不可思议。司马西和华四两这时也凑上前了,司马西想一探究竟,伸手就要掰开汪直的嘴巴。被汪直“啪”的打开。司马西惺惺然嘀咕走开。
就在朱子厚也来了兴趣,要伸手将他嘴掰开时。汪直赶紧将,火焰从口中拿了出来,拿出来的火炭和放进去的时候没有两样,还是跳着火星。这变戏法都是有诀窍和罩门的,要是被朱子厚一碰不就破了罩门了吗?
朱子厚也不以为意,绕着汪直连连称奇,嚷嚷着要学。
“这个厉害!好玩儿!爷也要学!汪直快点将诀窍交给爷!”吓得汪直等人赶紧拉住比划着要将火炭往嘴里送的朱子厚。
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了,司马西又拿出他那本小册子在上面写写画画嘴上还念道:“是日。宦官汪直,魅主邀宠,表演邪功,口吞火炭,尽显刁奴本色。昏庸皇帝,不理朝政,欲学之。正直史官,欲破邪功,惨被汪阻......”
“喂喂喂!司马光头!你有完没完?刚刚明明你自己也看得很起劲!现在反过来说朕和汪公公,你要不要脸?”
“皇上,微臣看得仔细,是为了仔细观察这门邪功的根底,好知晓,详细记录。不是臣想看,而是不得不看啊!”司马西口若悬河大义凛然道。
“你够了!好你个司马光头!这只是个戏法,哪算什么邪功?从你见朕的第一天,就扭曲事实,污蔑诋毁朕。这些朕都不和你计较,你还越来越来放肆了!现在还敢写朕昏庸!看朕不砍了你!”
“皇上,你不能砍臣。在圣前,邀宠献媚,表演戏法。致使皇上不理朝政,这不是邪功是什么?而且臣都是遵照长公主的吩咐,秉笔直书!臣所记录的都是站在一个史官的立场所写!句句属实,皇上面前,奏章堆积如山不批,却看一个宦官表演邪功!这不是昏庸?微臣也确实上前试图,破解邪功,但是被汪直所阻!这些都是事实!皇上......”司马西,嘴上说着,手里不停记录道。
“昏庸皇帝,口出秽言,侮辱史官,忠贞史官,忍辱负重,尽职尽责......”
司马西作为史官,遍读前代史书,史书里记载的什么样的皇帝没有?就连商纣王,酒池肉林,炮烙百官,前辈们都敢如实记录!更有先祖,秉笔直书,触怒帝王,被宫刑,名垂青史!他这才哪到哪!他一定要像前辈们学习不畏**!如实记录,名垂青史,让后人敬仰!
......
“.你..朕...朕...我...咳咳咳!”朱子厚被气得话都不会说了,结结巴巴,咳嗽起来。王保赶紧,上前一遍扶着朱子厚坐下,一边奉茶。
气道:“司马大人,您就不要再说了!您要写就写!别再念出来行不行!”
“那可不行!这史书一旦成册,帝王是不能再翻阅的。况且长公主曾叮嘱本官要本官督促引导皇上,像古代圣君看齐。本官要是不念出来,皇上怎么知道自己错在哪呢?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又如何改正呢?所以本官这是用心良苦啊!”
和司马西这个胡搅蛮缠的史官是搞不清了。王保只得转移朱子厚的注意力柔言道:“皇爷,咱们先不和这个光头计较,他现在有长公主替他说话,胆敢轻辱皇爷!待奴婢以后寻到他的把柄!定然好好惩治他!皇爷,咱们还是先看看刚才奴婢念的这份奏章吧。”
“皇爷,刚刚奴婢念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孙大人上的奏章,弹劾东厂大太监刘四喜,列举了刘四喜七大罪状,奴婢再给皇爷念一遍...”
“咳咳!...好了,好了....别念了,听了就头疼。”好不容易回口气的朱子厚打断道:“这个,这个,什么左御史是干嘛的?太监的事他也能管吗?”
见朱子厚不在和司马西纠缠了,王保赶紧回道:“回皇爷,是左都御史,左都御史孙大人是都察院的首官,太祖亲设,都察院有“纠查内外百司之官邪,或露章面劾,或封章奏劾之责。都察院虽然管不到,东厂的头上。但是有弹劾的权力!”
“东厂...别管他了,扔一边去,就当没看见。姐姐都说了不让我追究了。换一封吧,在换一封念来听听。”
“...”王保无言以对,这可是他特地从司礼监挑选来的奏章,为的就是扳倒东厂,给自己腾位子。可是皇爷竟然不理会。看来来得再加一把火。
“臣六科都给事中李念与六科给事中联名谨奏。为弹劾东辑事厂掌印太监刘四喜,东辑事厂,陷害忠良,祸国殃民事......”
“停,停,停,怎么又是弹劾东厂的?这个给事中又是干嘛的?不管都不管,一管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爷当时被东厂的狗东西欺负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冒出来,给爷出气啊?”一听又是弹劾东厂的,朱子厚头都大了,不是他想维护东厂,他也恨不得把那些狗东西都收拾了。
实在是因为平阳公主已经说了不再追究了,他要是在纠缠不休,想想平阳公主的鞭子,朱子厚就头皮发麻。
“在换一封。”
“臣资政大夫,户部尚书,苏原吉谨奏。弹劾东辑事厂掌印太监刘四喜,东辑事厂,事...”
“换!”
“......刑部尚书...谨奏。...弹劾东辑事厂....刘四喜...东辑事厂,事......”
“换!!”
“......弹劾东辑事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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