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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海棠花开 有外人来

绿渊四季如春,温差始终不会太大,因此绿渊里几乎看不到冰雪覆盖的景象。老一辈人流传绿渊史上也曾出现过暴风夹杂雪粒冰块的事情,但这种事情毕竟存在于传说里,现在人知道的已经极少极少了。

李小唐赤裸上身,深夜疾驰向北,在一处山峰茂密的树林里几个转身,就进入了一处遮掩的洞府。

这洞府入口极其隐蔽,处在树林深处,是当初李丑奴无意间发现的。洞口狭小,要不是被水丹青踢坏了脊柱,身形萎缩,李丑奴也钻不进去。

李丑奴第一眼进入这里的时候就被这里的景象惊呆了。

整体通透的明亮色彩,和外面绿意嫣然的世界完全不同。不算高大却无比深入的洞境四壁如雕,形形色色,各有千秋。这里纯粹就是一片冰的世界,洁白如玉,照的整个洞府一片通透。

李丑奴感受到这洞府的寒意对自身的修行有许多好处,于是常偷偷进入洞府,坐在冰石上锻炼心性。也正因此,他才在李家族长传授的化气决中顺利打通了被水丹青踢损的经脉,克服了顽疾。

李丑奴本来也是天纵之才,原本是上代家主刻意栽培的接班人。对于武学一道也有许多不同的见解。得到化气决这门高深的内功修行功法后,他就开始研究借助冰雪寒意锤炼体质的方法。经过无数次揣摩,这套心法竟然被他琢磨出个大体的样子。可惜此时李丑奴已经到了耄耋之年,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不能修行自己所创立的功法。

于是李丑奴就让李小唐开始修行这样一套功法。李小唐是他看着长大的,禀赋极佳,也算是习武的奇才,他自己不能修炼的功法如果李小唐能练成也是一件幸事。何况李丑奴是个极其自负的人,李观潮能创立三花闭气功,他李丑奴就能开创另一门寒冰气功,并且将这门气功形态演化到了手掌之上。他期待着有一天自己的寒冰掌对上李观潮的三花闭气功,如果能胜出,就证明他的能力要高于李观潮,即使打平,也能给他李家第一人的身份正名。

几年前李小唐曾经询问过水缸里冰块的来源,他知道绿渊里是不应该有这种东西的。这种发出寒意的冰块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以至于他对这冰块的憎恨不亚于对红叶的憎恨。当时李丑奴没说什么,而是将他直接带到了这里。

李小唐见到冰洞的第一眼和李丑奴当时的感受是一样的。震撼,和发自内心的冰冷,但是这种冰冷却让他的身体逐渐感觉到舒展。如果不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改善,他巴不得经常来这个地方静坐一会,因为那些冰冷带来的寒意在很大程度上竟能包容他体内的寒气。

李丑奴在的时候偶尔会带他过来一会,在李丑奴的守护下,他的化气决进展很快。化气决毕竟也是得自长拳十八式,练习起来方便许多。在这样静默肃冷的环境中,李小唐的精神能很快地集中起来,精气越来越浓厚。

李丑奴曾告诉李小唐,哪一天水缸里的冰块完全感受不到寒意的时候,就是进这山洞修行的时候。李小唐记在心里,几年来从不敢懈怠。

如今终于熬到了掌刀破缸,寒意不侵的境界,李小唐便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这里。

赤裸的上身在寒气中迅速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块,随着李小唐老僧入定般端坐下去,却不断变成细弱的水汽,缓缓消失。

日月如梭,如此便到了第二年的夏天。

李小唐的寒冰气功进展飞速,在绘画上的成就也突飞猛进。郭淮雨从不吝惜言辞,对于李小唐的天赋更是赞不绝口。隐隐地,郭淮雨觉得比郭诗晴小三岁的李小唐在作画上的禀赋并不比自己的女儿差,唯一不足的,是李小唐的书法始终没有像绘画上那样进展明显。

郭淮雨也不着急,对着这样一位心爱的学徒他有足够的耐心进行教导。毕竟在绿渊里,他多的就是时间,毕竟李小唐只有十三岁。十三岁,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年龄。

李小唐作画出彩,但对于要求严苛细致认真的郭淮雨而言,书法更是不可或缺。

郭淮雨始终认为只有书法才能反映一个人的真实心性,善恶,美丑,甚至是强弱等等。画有画骨,可以临摹而出,但书法的骨架却完全不能造作。

李小唐也很努力地去练习书法,一年下来,却还是离郭淮雨的要求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郭淮雨突发奇想,打算举办一次类似写生的野外活动,来增加李小唐对于自然的认知,来提高他对自己书法性格塑造的见谛。所有学校的学生里,只有红叶很久没有坐在教室里了。郭淮雨制定了计划以后,就让二愣带话给红叶,定于两天后在红叶山进行一次全体的野外写生。

夏日的红叶山,山上满是翠绿欲滴。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进行这样一次活动,郭淮雨觉得能很大程度地提高学生们感受自然的认知。

红叶从映月坞里出来不走陆地,而是坐在越发肥胖的大鸟背上,直直去了菇茸山底。

每天从映月坞练完功夫,他都会到温泉里浸泡一会,而每次浸泡一会后,他的身体上的疲惫感就缓缓消失不见了。

这处神奇的温泉带给他的惊喜还远远不止于此。就在他浸泡过一年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修行不久的三花闭气功也有了一定的进展。稍微静坐一会,就能感受到精神力逐渐化为纯绵气息在体内缓缓流动。

李观潮练精化气用了十年,一是因为李观潮当时一边琢磨一边练习,进展缓慢,第二就是达到这个程度本身就不容易。

李观潮是绿渊里公认的武学奇才,照这个十年的标准来看,不到一年时间就到达炼精化气境界的红叶,就更是奇才中的奇才,甚至只能用变态形容了。

红叶每次泡够一定时间都会静静在池子里坐一会。李观潮说静坐是修习精神力的不二法门,长久静坐也能考验一个人的心性毅力。于是红叶在消除身体疲乏之后,就静静盘膝坐在水里,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巨大的水鸟看到红叶坐久之后周身弥漫的水汽觉得好奇无比,于是每每红叶静坐时候,胖子也会照猫画虎地靠在红叶旁边。红叶体内的气息悠远绵长,时间久了就缓缓放出体内。胖子感受到那丝气力带来的舒爽,于是就更加靠近红叶的身体。

在绿渊外的一处荒岛边上,一处探险考察队正对着图纸面面相觑。

“彭教授,你说你曾经在空中见过这样一个小岛,可是我们已经在这附近飘荡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海岛呢?”一个留着短小八字胡的精壮中年人朝着一位戴着眼镜的老人问道,语气中不乏一些埋怨。

“杜船长,我记得大体是在这附近的。只是没想到这附近地理位置竟然这么特殊,根本就是一个迷宫不说,还成天被雾气包裹着。”彭教授缓缓说道。

“彭教授,你确定自己没有记错?确定那不是海市蜃楼?”杜船长旁边一个稍显肥胖的女人道。

“这,海棠花,虽然我上年纪了,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彭教授有些生气了,看了眼满脸厚厚胭脂的海棠花道。他此时觉得自己此次的决定是不是真的错了。

杜船长盯了彭教授一眼,扭头看着四处雾气沉沉道:“彭教授,你是探险和考古的专家,几十年前闻名海内外的业内硕子,我相信你的眼光。所以这一次出行,政府不卖你面子,我杜群山卖你,政府不给你支持,我杜群山给。不但如此,我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赞成你支持你,你知道为什么么?”

彭教授推了推自己厚厚的眼镜:“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说过,我只想见证一段奇迹,剩下的跟我没关系。”

“哈哈,”杜群山狂笑几声,一双鹰眼直直逼视着彭教授:“彭教授,这一路上你见过的事情太多了,相信此刻你也知道,我杜群山到底是干什么的。”

彭教授心里咚咚跳动,这一路杜群山等人几乎抢遍了能抢的商船,每次行动前他们都会换上海盗的衣服,蒙上黑纱,抢钱抢人抢财物。他曾经无数次在海上探险,当然能明白这群打着探险爱好者名号,甚至在国内拥有杰出企业家身份的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错,我是海盗,我就是海盗。这船上所有的人都是海盗。”杜群山看彭教授色变,当下竟有些得意道。

海棠花看准了彭教授的胆小懦弱,心里生出一丝快意。伸出白皙细腻的手臂,缓缓搭上杜群山的肩膀。她身材还算丰腴匀称,一身类似海盗套装的装束有一些制服诱惑,也有一些凌厉果断的味道。

“彭教授,相信你一定听说过很多年前的那个故事,当初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最终病死在航海路上。不过,很多人都传言,这个说法是错误的。”

彭教授面色微微一动。

“有人说,第七次下西洋的郑和,携带了无数的大明财物,丝绸锦帛,金银器皿,甚至是古籍药典都应有尽有。宝船六十八艘,船员接近三万。一路西下,经过了无数国家。与很多国家进行贸易文化往来,到后来宝船已经达到了近百艘,人数却降到了两万人。”杜群山面无表情道。

“这个传说是假的!”彭教授果断道。

“假的?我还没说这个传说后面的故事你就急着否定了?哈哈,彭教授,你不知道我杜群山是怎么发迹的,实话跟你说,我曾经在这片海域晃荡过十年,抢过无数个国家的金银财物,最后才回到国家,花钱买了个公司,做起了杰出的青年企业家。当初就在这片海域,我手下的兄弟也曾像你说的那样,见过有一片绿色的岛屿,要不你一说,我就真的相信了,你以为杜群山是这样冒失的人么?”

“彭教授,三宝太监病死途中我不知道真假,但传闻近百艘宝船回到南京时候只剩下寥寥五六艘,那其他的呢?这几百年来虽然传出的消息不多,但是很多古学家都在这一带搜寻过。许多年前就有人说起这一带时常有宝船出没,我不觉得这是偶然。去年国家在沃达岛上举办水墨丹青书画赛,名动一时的郭淮雨郭大家却突然消失了,据说当时也是经过了这片海域。”

彭教授若有所思,正如杜群山所说,他是听过这些传说的,并且,他偏向于这个传说的存在。所以当他听说郭淮雨在这一片失踪的时候,他就编造了一个似曾相见的理由,申请来这里探险考古。他不为财宝,只是想在自己还能行动之年证实和见证一个奇迹。如果他的猜测的对的,那么这附近一定有一个住人的小岛,并且居住着传承下来的国人。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神情在半路就被杜群山发现并拦截了。杜群山伪造了国家批文,否定了彭教授这一看似天马行空的提议,然后以知名企业家和探险爱好者的身份找到彭教授。欣喜的教授哪里知道这一次,碰到的是一群狠狼恶虎。

当那一朵迷人的海棠花一脸媚笑地拍拍彭教授的脸蛋,用近乎狂热的眼神扫视彭教授身体的每一个细节的时候,彭教授知道,这一次上了贼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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