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清晨,天边渐亮。
魏沧海背着土灰色的布袋,带着乖巧伶俐的小姑娘魏霸楚从司马青玉的屋子里缓缓走出。
瞅了眼住了几天的小屋,魏沧海和魏霸楚心里都有些感触。
扭过头,魏沧海一言不发地走出小院,魏霸楚多看了一眼后缓缓追了上去。
岸芷亭兰,绿水清闲,父女两个走过去,却多少有些落寞。
小屋里,沉睡中的司马青玉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身躯一转,坐立起来,看着枕边放置的玫瑰和宣纸,心里一阵伤心。
他只是喜欢淡泊,并不是读书读到忘记了世故人情。
他明白魏沧海总会走的,因为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办,那个深藏不露的小侄女,有时候无意间表现出来的伤感,也让他明白这对父女一定还有着一些事情要做,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只是他不知道,一切来的这样快。
他没去隔壁看,因为他知道,那对父女肯定已经离开了。
拿起写着魏霸楚名字的宣纸,司马青玉微微一笑。魏霸楚的字迹写得歪歪斜斜,如果不是自己教了几天,估计自己也认不出那上面的字是什么字。
“这丫头,是在向我□□?”司马青玉缓缓想到。
将玫瑰和宣纸放在桌上,他缓缓正了正衣服,端坐在桌子边上。
良久后,他站立起来,顺着自己的几间小屋缓缓看去,然后走进一间屋子,伸手拿起一条布子,认真擦拭起来。
“落魄书生,百无一用,我就将这三间草屋擦洗干净,等着你们父女回来。”想到这里,司马青玉突然干劲十足起来,嘿嘿哼了几声,擦拭地越来越快。
他不明白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怎么会对鸳鸯刀的传人一见如故,更不知道,此刻他的院子里,已经突兀多出了三个人来。
司徒云翔知道司马青玉的住处,具体说,是整个明月镇的人都知道司马青玉的住处。
徐长卿和徐金砖盯着这几间普通的草屋,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雕刻金砖成玫瑰?他们知道那使刀的小姑娘用的必定不是一般的兵刃,而且那小姑娘的功力也一定到了他们不能小觑的地步。
良久后,徐长卿呵呵一笑,朝着屋子喊道:“有人没有,徐家后进特来拜访,还望出门一见。”
徐金砖依旧不言不语,尽管,平日里的徐金砖也喜欢开些小玩笑。
屋里无人应答,徐长卿微微皱眉。他没感觉到这里有一丝高手的气息,所以刚才他才笑出声来,只是习武到了他的境界,他明显感觉到屋子里还是有人的。
一阵轰隆声传来,徐长卿和徐金砖面面相觑。
不多时,里面走出一个满身灰尘的书生,脸上挂满了灰土,头发上也都是蛛丝,一双布鞋许是刚才不小心,又扯开了一道口子,将上面好不容易跟魏霸楚学来的缝制线条全部撕裂。
灰头土脸的书生有些惋惜地摸了摸布鞋,低头喃喃了几句,想起当初跟魏霸楚学做女工,魏霸楚大咧咧将针线穿来穿去,看上去行家里手的样子,竟然将自己的衣服缝在了鞋上。想到这里司马青玉嘿嘿一笑,扭头看着司徒云翔三人,缓缓道:“司徒公子?你怎么这幅德性?”
司徒云翔从昨日起就几乎未说过一句话,突逢变故,让从小纨绔到大的他有些跟不上节奏了。而且昨夜黑衣人出手杀人的一幕幕时时刻刻演示在他脑海里,此刻看到司马青玉,司徒云翔竟是瞬间发疯,抱住司马青玉的腿叫道:“不要,不要,不要杀我。”
司马青玉面色一变,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事情,而且肯定是和那金砖有关。想起那朵金砖雕刻的玫瑰此刻就放在自己的屋子里,司马青玉顾不得许多,抬头望着院子里的一对俊男美女,缓缓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徐长卿看着落魄书生的邋遢模样,一双眼睛终于越瞪越大,转而间他不可遏制地笑出声来。而如仙女下凡般貌美的徐金砖则是看着司马青玉一脸的灰土扑哧一声也笑出来,紧跟着,笑得越来越狂放,越来越招摇。
徐金砖看着书生道:“哥,这,这就是明月镇那个落魄的书生?”
徐长卿沉声道:“的确是够落魄的,这装扮,不愧为明月镇第一邋遢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