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想到太子府里竟然还有一个和太子长相一模一样的书生。
他看上去面色要青涩一些,显然和太子的年纪也相差无几。
两个人站在一起,便似孪生的兄弟一般,难辨真假。
太子李东初缓缓走到书生的身边,凝眸望着那一卷《鱼傲图》道:“雨迁,可曾看出什么?”
被称为雨迁的书生缓缓抬头道:“太子,这画作显然是新作不久,难得皇上当时昏迷不醒,一清醒却有如此清晰的思路。”
李东初眉头皱皱道:“你是说,这画?”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是这画有问题,而是这一切,皇上看得比谁都清楚。”
李东初心里一动,围着桌子转了几圈,然后伸手将那画卷拿在手中。
雨迁走近身边,指着画作中的大鱼道:“以在下拙见,这大鱼指的定是太子。恕雨迁不敬,我想在皇上眼中,太子宅心仁厚,知道你关心的是子民,却未必能做到执掌天下。所以,如果太子登基,一众皇子当然无忧,却也为以后埋下了危险的伏笔。反而是这只躲闪在一边的瘦鱼,眼睛里却满是王霸之气。”
李东初听了之后一言不发,缓缓坐在椅子上。
雨迁继续道:“太子,你为何不跟着五大供奉出城呢?皇上既然留他们暗中助你,也定是给你留了后路的。”
李东初微微摇头道:“我不能任由别人在李家的荣耀上作威作福。雨迁,依你之见,难不成二弟他并非你我所见那般纨绔?”
雨迁皱眉思忖片刻道:“在下说不准,不过,以前你们兄弟情深,相信,如果你要问,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李东初盯着昏黄灯芯良久无言。
一阵后,李东初缓缓站立道:“真也罢,假也罢,我便当平文他卧薪尝胆,韬光养晦。这一次,李家不能败在我们手里。为了宗祖,为了父皇,我便做那守护他们的大鱼又何尝不可?”
雨迁微微点头,伸手将那画卷收起,递在太子手上。
“太子,虽然皇上看得清楚,但在在下眼中,还是太子适合继承大宝。这一次,便让雨迁为你开路,咱们杀出京城,再图大业。”
说着,他青衣抖动,缓缓走向墙角。
李东初看在眼里,想不到这个自己无意间发现的书生,竟有如此大的气魄。只是气魄归气魄,气魄不能当做武器,更不可能保他出城,如履平地,李东初伸手拦住雨迁道:“雨迁,你何必为我犯险?”
雨迁回身笑道:“太子,君子有所不为,也当有所为。在雨迁看来,你对雨迁有知遇之恩,这不可不报。大义当前,雨迁更不能看着你出去送死,这跟忘恩负义没什么两样。”
李东初淡淡地看着这个长相年轻的书生,当初自己无意间发现了他,又觉得这书生满腹经纶,所以就带回了府里。只是因为长相一样,才将他隐匿起来,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个唤作窦雨迁的书生,也知道随遇而安。跟着自己进了太子府,一住就是几年,从没有离开太子府一步。整日里就坐在暗格里,由自己带一些书本进去,潜心读书。
这几年下来,太子府里所有的藏书他都读遍了,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买一些书回来,只是没过几天,他便又将这些书读遍了,当真是爱书如命。
窦雨迁身板纤细,看起来文质彬彬,并不像习武之人。几年来李东初也从未见他露过一招半式,所以李东初认定他是书生一个。自己好歹还懂一些武学,他丝毫不懂,却能如此大义,当真是让李东初刮目相看。
李东初笑笑道:“如你所言,君子,当有所为。大义大理之前,谁也不该退却。也罢,你从进王府便没出去过,这便跟我出去,见见那佞臣吴西凤,揭穿他的阴谋,让他身败名裂。”
李东初打定了赴死就义的决心,伸手将窦雨迁拉在身后,举步一迈就到了墙边。
只是未等他伸手触及机关,忽觉身体一麻,顿时立在当地。
诧异中,青衣飘动,如一袭烟云,缓缓流动,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