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西凤来说,发动这样一次行动,无异于将自己推向了权力的顶峰。虽然说找了李家子嗣继承皇位,但依李平文的纨绔执拗,放浪不羁,朝廷的一切生杀予夺还是要听任他这样的权臣重臣摆布的。
只是,今天突然出现的五大供奉却让吴西凤多少有些不舒服。
李家在大乾王朝的统治根深蒂固,从建立大乾王朝的那一代绵延至今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这也是吴西凤为什么不自立为皇,而是选择一个傀儡皇帝,自己幕后主持的原因。
毕竟,吴西凤尚没有夜郎自大到认为可以从根本上夺取李家在大乾统治力的荒诞想法。李家势大,不说皇廷外的十五处行省,便是这皇廷之内,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吴西凤曾经试着联系过大乾内庭的供奉首领,只是,这些终日里躲在皇廷隐秘之地的老学究们根本不卖他的面子,你是权臣重臣又如何?人家食的是李家的俸禄,仕的是李家的君主,跟你吴西凤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吴西凤不敢想象这样一股强大的势力一旦爆发,自己手下的那些江湖人以及控制着整座皇城的禁军能不能挡得住,所以没有十分把握的吴西凤绝不敢轻易将李家的天下取而代之。甚至在老皇帝病危的时候,吴西凤比往日表现得更加虔诚,更加忠心,因为他怕老皇帝一怒之下动用了这股势力,到时候,自己和李家皇廷便只有鱼死网破的下场。
吴西凤作为大乾几十年的权贵,自然吴家也成就了不小的势力。
虽然吴西凤几乎手无缚鸡之力,不谙刀枪,但是家族里却是有着一些不凡的人物。这些人,是吴西凤这次行动的最大秘密。
吴西凤斜眼瞅了下李平文,这个纨绔到极致的皇子,如果不是自己一手扶持,他还能背着手如此平静地站在这里,讥讽刚刚将他扶上皇位的老皇帝么?
吴西凤心里一阵不屑,身躯一动,直直走进了李东初的房间。
身后,李平文并没有急着走进去,反而是吴西凤的随身护卫鱼贯而入,瞅都不瞅一边的李平文一眼。
因为他们都知道,吴西凤大势已成,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外表看上去有些英俊,却在京城内外声名狼藉的二皇子李平文即将登基,但,最多也就是一只牵线木偶,不入流的傀儡。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清高,自然看这样的角色多是鄙视。
李平文冷眼旁观,感受着这群江湖人眼角中的不屑与鄙视,嘴角歪斜笑笑道:“狗崽子。”
江湖人自然也不会跟他计较争执,因为,这毕竟是即将登基的新皇。即便是傀儡,也是货真价实的皇帝。
李东初的房间冷清异常,除了古香古色的雕花木桌上陈列着一具断裂了琴弦的古琴外,一切都显得格外清冷。
没有花卉摆饰,没有雕栏玉砌,没有金银铸就,一切的一切,都显示这位太子平日生活是多么的清淡。
吴西凤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但冷笑过后,却多出许多敬佩来。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李东初却做得滴水不漏。”
转眼看见那断了琴弦的古琴,吴西凤缓缓走过去,轻轻捡起一支琴弦握在手中,看到琴弦上沾染的点点血迹。
“看来还是有怨愤的,看来还不是大公大义的。”吴西凤感慨几句,忽然觉得终于发现了一丝这太子的虚伪,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令得身后无数奇人异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李平文缓缓走进房间,笑嘻嘻走到吴西凤身边,伸手将那具断了弦的古琴抱在怀中转身而走道:“本王挂念这琴久矣,皇兄真是舍得下手,暴殄天物,这可是不传世的古董啊,妙哉妙哉。”
一众江湖人看了之后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及这是即将登基的皇子。便是吴西凤也是眼中尽是鄙视,双手背负,嘴唇轻抿。
只是别人看不到的是,李平文怀抱古琴,嬉笑间一脚迈出了太子的房间,眼角却不经意间流露出点点泪花,一双白玉细手抱紧了琴身,竟是有些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