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孙吃惊地问。
“我也没亲眼看到，但我的几个老姐妹儿跟我说过不是一次了，说见你媳妇跟她们的科长总是一起吃吃喝喝的，还上什么歌厅去唱歌跳舞。那是什么人去的地方？正经人谁去？”
“妈，看你说的，他们是政府的人，现在哪里来了人不得陪吃陪喝的？去歌厅算什么？那是工作的需要哇。以前我也常去，没办法。那里并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样的乌七八糟的。”大孙解释说。
“好好，你小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反正我话已经搁在这儿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别总是稀里糊涂向着你媳妇说话，等哪天被人戴了绿帽子再后悔，我可不管！”母亲放下一塑料袋蔬菜，顺便把大孙的几件脏衣服团一团抱着气乎乎地走了。
“妈，妈，”大孙在后面喊了两声。可是，老太太还是不回头地走了。大孙对母亲很孝顺，因为他是家里的长子，母子的关系很好。象今天这样母亲跟他怄气的情况并不多，可见老人家是真的动了气。
母亲走后，大孙陷入了沉思。无风不起浪，他觉得母亲的话他应该引起注意，因为母亲是他最亲近的人，母亲怎么能骗儿子呢？于是，他自言自语地说到：自己多长个心眼吧。然而，一想到可能出现那样难堪的结局，大孙依然很失望地双手抱了脑袋，痛苦了好半天。连张曼丽打来的电话都没注意接听。
“你干什么呢？怎么不接我的电话？”电话那头张曼丽生气地说。
“哦，我睡觉了，没听到。”大孙解释说。
“你就睡吧，别把脑袋睡扁了。告诉你，我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了，北京又来客人了，我们科长让我去作陪。”张曼丽算是跟大孙请了假。
“早点儿回来，别多喝酒，你胃不好，”大孙没有多想，嘱咐到。
“好了，知道了，你把儿子接回来吧，不愿意做饭就到小区的餐厅去吃，看着他把作业做好，知道了么？”张曼丽在电话那头吩咐着。
汇票总算是办好了，大孙要去黑龙潭村与小李一道把修路的事情办完。临走的时候，赵处长一再叮咛大孙，要他们一定把钱用好，监督着村干部，千万别让别人说出什么来。因为纪检的老魏向他打听过扶贫资金的事情，好象挺感兴趣。但老魏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好自为之。
“处长，我看他们是神经过敏，一共五万块钱，能怎么的？我看他们是半夜吃柿子——专拣咱这软的捏。反正我们问心无愧，他们不放心就让他们去查！”大孙很生气地说。
“大孙，我没跟你说么，好事难做，好人难当。我们行政处被冷落的时间久了，这次算是接了一个‘大项目’，有些人自然要乱猜忌了，是不是？别人花钱跟流水一样，他们习惯了，可是我们就不同了，一年到头不动钱，这次总算动了一回钱，人家自然要注意咱们了。所以我们要加小心，把事情办好了，让他们什么毛病也挑不出来，把他们的嘴堵住，懂吗？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这个道理你总会懂的。”处长安慰大孙说。
第二天大孙要赶往黑龙潭，车已经安排好了，第二天早晨七点半出发。大孙觉得这一去还要十来天的时间，所以很想与曼丽亲热亲热。但曼丽回来的很晚，满嘴的酒气，满身的烟味儿。
大孙很不高兴，说出话来自然不太好听：
“你以后别再喝酒了，一个女人家家的，你不喝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你以为我愿意喝呀，那不是将到那个份儿上了嘛。”曼丽的脸红扑扑的，争辩到。
“逢场作戏你还不会啊，能对付就对付，能耍赖就耍赖，谁还真跟你们女人较真儿，真是的。”大孙说。
“行了，行了，别回家没两天就教训我，我容易吗？如果你现在是处长局长，还用得着我去给人家陪笑脸？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曼丽气呼呼地说。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大孙不满意地说。“你嫌我没本事，是不是？那你去找有本事的吧，他妈的。女人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大孙动了粗口。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在外面没本事，回家来倒威风了起来了，我就是要说，要说！你没本事还怕别人说？”曼丽大声地吵嚷起来，呼哧呼哧地喷着满嘴的酒气。本来一张很美丽的脸，这个时候在大孙的眼里却变得丑了起来。真应了那句话：温柔的女人是美丽的，生气的女人是丑陋的了。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吵了，明天还要起早呢，快洗澡睡觉吧，我给你沏了杯可乐姜丝，能解酒。”大孙退让了，大觉得大半夜的争论下去，会让街坊四邻笑话。
但这天晚上，大孙依然没有尽兴。曼丽只是敷敷衍衍，还埋怨大孙粗鲁弄疼了她，丝毫没有这个年龄段女人的那样的激情。大孙很懊恼，草草地完事，气咻咻地睡着了。但这一夜大孙睡得很不塌实，总是做噩梦，梦到许多他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早晨起来的时候，曼丽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大孙赶紧起身，收拾东西，吃饭。但他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很不清醒，眼圈也围着一圈黑，一副疲乏的样子。临出门的时候嘱咐曼丽：“照看好儿子，他马上就快中考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放心吧。”曼丽说得有些漫不经心。“再说我已经跟教育局马局长打了招呼了，无论考得什么样，都到一中去上。”张曼丽补充了这么一句。大孙一听，没得说了，他还能说什么？自己既然没有那样的能力，唯一的选择就是少说话吧。大孙偷偷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张曼丽故意在气他。
汽车已经等在楼下，大孙急匆匆下了楼，汽车鸣了一声喇叭，驶出了小区。正是城里上下班的高峰时间，汽车走得很不顺利，走走停停，到了国道的时候，已经快九点钟了。大孙长出了一口气，对司机小孙说：“兄弟，现在可以快点了，那边的路不好走，我们得抓紧点时间。”小孙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汽车在国道上飞快地奔驰着，大孙没精打采地看着窗外，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司机小大孙看着大孙，笑呵呵地说：
“孙哥，嫂子真漂亮，你好福气呀。怎么这么没精神？这几天被嫂拾掇坏了吧？嘿嘿！”
“你这个小孙子，瞎说什么？你哥我已经过了那样的年龄了。”大孙依旧没精打采地说。
“得了吧，孙哥，你正是老虎的年龄啊，嫂子又那么漂亮，嘿嘿。”
大孙只装做没听见，他呆了一会，觉得脑子清醒了一些，想着刚才张曼丽说的话的意思，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觉得有点无奈。他苦笑了一声，低头把自己带的包打开，检查检查东西，看是否落下了什么东西，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急出了一身冷汗。
“停车，停车！快停车！”大孙急促地大声地喊到。
大孙喊的太突然，司机并没有准备，吃了一惊，小孙一打方向盘，车嘎地停在了路边。跟他们车后的一辆汽车也嘎的一声来了个急刹车，那司机从车窗户探出头来，气愤地大声地冲他们吼到：
“你小子怎么开的车？找死吧！”说着，那司机从哗啦一声打开车门，噌的一下跳到地上，气呼呼地朝着大孙他们的车子奔过来。
小孙的车停得太急，后面的那辆车差一点与他的车追尾。大孙与小孙也立刻下了车，不好意思地朝着那司机笑着。“大哥，大哥，真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小孙一个劲地陪不是。
“错了就行了？多危险！弄不好你我的小命都没了！”那司机依然不原谅地说。
大孙见状，赶紧掏出烟来，递给那人一根，用打火机给点上，满面赔笑地说：“大哥，大哥，您消消气儿，这大清早的可别闹一肚子气，嘿嘿。”
那人接了烟，吸了一口，一边用一只手拍打着胸脯：“吓死我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哎呀。”
“是，是，都是我们不对。”大孙依然笑着说。“您看您那车碰着哪里没有？”大孙关心地问，那人的态度开始缓和起来。但还是很气愤，埋怨小孙开车是二把刀，是半吊子，还没好气地问：“你是跟你哪个师娘学的吧？怎么开车横着晃？”
既然错了，那就让人家唠叨几句吧。小孙满脸愧疚的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陪不是。
“大哥，您看也没有什么事，咱们还是各办各的事去吧，留个电话，有事再联系，您看好不好？”大孙征求那人的意见。
“得了，得了，算我倒霉，真是大清早的就别扭！”那司机骂骂咧咧地开着车走了，小孙抱歉地向人家笑了笑，而后朝着大孙埋怨起来。小孙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不满地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