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听言,脸上的微笑一直氲到了眼里,隋牧看见自己的影子荡漾在明月的心湖里。明月伸手搂住隋牧的腰,另一只手捏着隋牧的下巴,然后温柔在她的双唇上吻了一下。
隋牧看着明月放在竹榻上的手记问:“你在看什么呢?如此地专注,连我进来了这么久,你都没有觉察到。”
明月也看了一眼那本手记说:“你写的病例。你这次去了那么多日,心里思念成慌。所以看看你的笔迹,寄托思念之意而已。”
隋牧奇怪地问道:“想我,为什么不去灵湖找我呢?应该还没有谁能把你挡在门外的吧?”
明月说:“你这次回去这么久,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我担心你见我在左右让你分心了会嫌恶,所以不如在这里耐心等着,让你好专心做事。”
隋牧笑容变深了,她说:“怎么会呢?嫌烦还会和你住几十年?你如果不嫌弃我们灵湖,下次和我一起回去就是。”
明月反问道:“你不担心了?”
隋牧老实地说:“我这次回去,顺便去拜访了帧姑姑,和她进行了一次长谈,讨论了她和玉华君的那段过去。”
明月闻言挑了一下眉头问:“哦?结论如何?”
隋牧耸了耸肩说:“你不是他,所以无法比较。我也不是帧姑姑,所以我们不一定会有一样的结局。”
明月摩挲着隋牧的手背说:“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就决对不会食言。只是我的身份,的确是无法入赘你家的。你我都是随性之人,其实,只要在一起就行了,那些名份之类,无需计较。”
隋牧的酒窝又开在了脸颊上,她说:“我相信你。不过凡事不要说那么绝对,但凡变数还是会让人措手不及的。就现在这样,其实挺好,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大风大浪的人。还有,我告诉了大长老我们的事。”
明月沉静的双眼看着隋牧问:“他是如何反应的?”
隋牧说:“还能有什么?吃惊咯,似乎又在他意料之内,那只老狐狸。不过他没有意见,毕竟我可以自己择偶。因为你的身份特殊,他们也不会要强娶你。”
明月低笑了一声说:“他们怕我生气,就再也使唤不到你了。”
隋牧歪头看着明月问:“你指的是,带我去昆仑的天医殿吗?”
明月点头,说:“我是可以带你回去。”
隋牧却说:“那还是就这样最好。我生性贪玩爱吃,过不了仙界那种清净的日子。而且天庭规矩多多,无福消受哇。”
明月呵呵笑得很宠溺,他轻轻地搂住隋牧说:“好,让你留在人界吃喝玩乐。”
隋牧的手也摩挲着明月的问:“我不在的这几日里,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没有?”
明月听了,笑得挑高了眉头:“的确是有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趣事。你走之前,是不是给高家的三姨娘用了什么药?”
隋牧说:“是啊,她要丁香乳。我给的方子特意注意了用量,效果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怎么了?难道出差错了?”
明月说:“哦,没有,你的方子的确是很有效果的。不过,她派人来找你,是因为她后悔了。这几天,她的大丫头几乎天天都来找你,说是那姨娘要将自己的丁香乳还原回原来的样子。她还说,报酬一定不会比上一次要少。看起来似乎很急切的样子,居然还求我开方子。被我用不精通女科给敷衍了过去。”
隋牧失笑地说:“她也不嫌折腾得慌!那时给她用药的时候,明明说是她夫君喜欢丁香乳的吗?怎么?那男人忽然转性了?”
自从她服药之后变成了丁香乳,她的夫君便极少光顾她的院落,自此便被完全冷落了。而那个吃了药双峰速涨的通房,却因此而大受宠爱,不仅代替了已经病故的二姨娘的位置,而且刚刚怀上了双胎。那个三姨娘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所以恨不得把你立刻找了回去,好将一切都复原。”
这次轮到隋牧冷笑了:“她自己笨的结果,所谓自食其果,就是这个道理吧。这里我也待够了,我们不如搬家吧?”
明月笑着说:“怎么感觉你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不过也好,我们的确在这里盘恒已久。你又不肯盘发,再不走,说媒的就要踏破门槛了。不过,走之前,这个三姨娘,还是要妥善地善后的。如果你实在不喜,我写个方子,让人送去吧?”
隋牧赶紧抢着说:“唉,不用了。我忽然想到了件事情,方子我来开吧。”
多日之后,坊间流传着一件趣闻:高家三姨娘忽然之间发福不止,不仅如此,****更是暴长垂于腰间,因此而到处求访名医救治。而隋牧与明月的医馆,也早已易主变了买卖。
明月一早便被街坊叫去出诊一位中风不久偏瘫在床的病人,因而留下了隋牧和雇来的一位伙计一起看守医馆。湿热多雨的气候,粘湿地让人没有心情去生病。自从那个高家不消停的三姨娘的事情之后,隋牧已经不大轻易出手诊治常人了,除非有高额的诊金请她去。而那些慕名而来的小妖们,却让看似清闲的隋牧荷包要比明月富庶得许多。
或许是那呼之欲来的阵雨将路上的行人的脚步都催得愈加地急促,门口走进来一位气质不凡、带着紫金冠、身着酱色长袍的高个男人。站在柜台后的隋牧正在查看刚从药农手上收到的药材,将它们仔细地挑拣分类,而眼尖地伙计已经热情地走上前去和来客打起招呼来了。隋牧闻声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便愣了一下,她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插口问道:“你是玉华君?”
来人也是一愣,然后优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不加掩饰地说:“是的。姑娘看起来面生,我们以前见过?还是明月对你提起过我?”
隋牧一边摇着头一边浅笑着说:“都不是。我在帧姑姑的手记里见过你的画像,她的手艺真是不错,画得可算得上是入木三分,翩翩公子跃然纸上。”
玉华一听,立刻饶有兴趣地问:“哦?你就是那个一直跟着明月的、灵湖隋牧家的丫头?”
隋牧点头说:“是的,我是隋牧华。”
玉华点了点头说:“你长得,还真不太像隋牧家的人。你和阿帧很熟?她的手记里,都是怎么写我的?”
隋牧一脸坦然地说:“帧姑姑说:你是她今生最难以相忘的爱人。但是,你的床上功夫却不是面首中最好的,还是我们隋牧家杏院里调教出来的最好。”
玉华原本以为隋牧会说‘风流倜傥、才华横溢’这些评论,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隋牧居然会说这些床第之事,他的脸不由自主地扭曲了一下才说:“她说话,还真是不客气。”
隋牧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实话实说而已吧,这种事情,有必要掩饰吗?”
这句话并没有让玉华的脸色变得更好看,他语气酸楚地说:“这么看起来,在我之后,她的日子过得还是挺不错的,房里又收了不少。”
隋牧很有同感地说:“是啊。帧姑姑说不能因为一棵树没长好,而放弃种植一片森林的勇气。她屋里的面首的确是众姑姑中最多的。不过,因为你和帧姑姑的传闻,我差点就错过了明月。”
这下,玉华彻底满脸通红,不知是不是尴尬的原因。
隋牧奇怪地问:“你不也是蝶舞花丛中的吗?而且,当年是你主动离开帧姑姑的,为何不待见她过得很好呢?难道你希望她之后几百年一直都以泪洗面么?这可不是我们隋牧家的风格。你们男人,还真的很奇怪。”
对隋牧的这番评论,玉华还真是为之而语塞。于是,他很明智地便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问道:“明月在不在?我找他有点儿事。”
隋牧说:“明月去病人家里出诊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你先坐会儿吧。”隋牧转身便招呼一旁守候着的小厮给玉华倒茶。
玉华见明月不在,干坐着甚是无聊,于是只得和隋牧继续攀谈着。他喝了口茶,又开口道,“我听说你是这医馆里干活最少的一位,但是也是最能赚钱的一位。明月他还真是让你任性而为。”
隋牧听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一边继续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手中的药材,一边语气淡然地说:“你说错了,这个医馆是因为我才存在。若是我决定回灵湖不再入世,世间就不再有安济堂,也不会有医师明月。其实,他早就可以回昆仑归位了。”说到这里,隋牧抬起眼皮看了眼目瞪口呆做惊讶状的玉华,得意地笑了一下。
玉华合起了因吃惊而张大的嘴,他说:“你还真是如传说中的一样嚣张,是隋牧家女人的惯有的风格。”
隋牧又笑了一下说:“小意思,没有点气概,如何做得了少主独挡一面呢?”
玉华立刻问:“少主?你不会真的是司药石的吧?”
隋牧淡淡地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