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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空前绝后(4)

总决赛第一场之前,英国的戴安娜王妃来到芝加哥,参加某医疗方面的慈善捐款活动,这让当地有身份的人十分纠结:是该去菲尔德自然历史博物馆和王妃共进晚餐,还是该到联合中心看乔丹打总决赛呢?就连乔丹的母亲德洛莉斯,也为两项盛事时间冲突而困扰。德洛莉斯喜欢戴安娜王妃,可她怎么能不去看儿子的重大比赛呢?最终,德洛莉斯决定先穿上晚礼服赴宴,再换装到球馆给儿子加油。德洛莉斯说:“我知道迈克尔希望我到场。”

超音速同样重视迈克尔。如何限制乔丹,是他们总决赛的重大课题。有记者问乔丹:你还能像当初那样腾空飞翔吗?乔丹回答:“我还能不能飞,我不知道。我一直没能尝试,因为防守再也不是一防一。但老实说,我可能做不到了……我喜欢这样,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因为这样一来,我就还是觉得我能。只要我相信自己能做到某件事情,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季后赛期间,超音速队主教练乔治·卡尔(George Karl)特聘了一位新助手,布伦丹·马龙。马龙这个赛季在新军多伦多猛龙队执教,猛龙打不进季后赛,于是卡尔请他在季后赛期间帮忙考察公牛队的情况。马龙曾在底特律当过助教,参与过“乔丹规则”的执行与改进,超音速队希望他的视角能为他们找出限制乔丹的办法。马龙给出的建议是:“你得尽可能在强度上跟他们势均力敌,别想着什么战术。他们会试着一上来就要你的命,从第一节起就这样。”

总决赛第一个回合,卡尔先派身高6英尺9英寸(2.06米)的德国前锋德特勒夫·施莱姆夫(Detlef Schrempf)去防乔丹,乔丹低位一拿球,后卫赫西·霍金斯(Hersey Hawkins)立刻上前包夹,乔丹并不强行出手,而是助攻给哈珀投中空位三分。就这样,超音速尽可能让球不留在乔丹手里,而朗利、皮蓬、哈珀都把握住机会,拿到不少分数。

前三节打完,公牛仅领先两分,最后一节,库科奇站了出来。此前由于受伤,库科奇整个季后赛期间表现平平,很少显露最佳第六人的风采,而这回,他在第四节前五分钟内连得10分,其中连续两个进攻回合,连中两记三分,第二记还造成对手犯规,打成了总决赛历史上罕见的“3+1”。库科奇赛后说:“我就等着这么一场好球的到来。我想,我应该上场去背身单打个谁,而不是盼着我的三分球能进。我那样做了,然后我才投了两个三分球,都投进了,这为比赛打开了局面。”

库科奇爆发之后,是乔丹的统治。最后两分半钟,乔丹独得6分,为公牛锁定胜局,公牛以107比90取得总决赛开门红,乔丹拿下全队最高的28分,而超音速的防守策略让公牛其他人也甘之如饴,皮蓬、库科奇、哈珀、朗利均得分上双。

超音速的损失不只是一场球。他们的第三后卫内特·麦克米兰(Nate McMillan)在比赛中受伤,迫使佩顿在剩余总决赛的大部分时间里不得不独自承担起组织重任。

除此之外,首战还有一段插曲。罗德曼在拼抢篮板时,同超音速替补内线弗兰克·布里考斯基(Frank Brickowski)纠缠到一起,罗德曼耍了个花招,害布里考斯基吃到恶意犯规,随后裁判又对布里考斯基追加了技术犯规,布里考斯基被逐出场。卡尔教练非常生气,第二战之前,他在媒体面前说:“丹尼斯·罗德曼在蔑视篮球。鉴于他的所作所为,给他任何赞赏都是愚蠢可笑的。”罗德曼则回应道:“作为一个成年人,很多人没有给我足够的信任。昨天就是一个完美的例证,我是可控的。”

接下来,罗德曼为卡尔准备了更响亮、更凶狠的回应。第二场比赛,罗德曼抢下20个篮板球,其中包括11个进攻篮板,平了NBA总决赛历史上个人单场进攻篮板纪录。有他的拼抢支撑着,公牛克服了全场39%的低命中率,以92比88再度胜出。卡尔不得不称赞罗德曼:“他是一个神奇的篮板球手。今晚,他可能是他们的MVP。”

乔丹第二场得到29分,助攻8次,但投篮命中率刚过40%。总决赛前两战,超音速大前锋肖恩·坎普(Shawn Kemp)一共只出手32次就拿到61分,效率比出手40次得到57分的乔丹要高。

星期五打完第二场,超音速队连夜飞回西雅图,公牛队则先各自回家好好睡了一觉,星期六白天才从容不迫地赶飞机,第三场定于星期日举行。传奇教练约翰·伍登曾说,赛前准备有一个重要部分,就是在重大比赛的前两晚,必须好好睡上一觉,原因是:重大比赛的前一晚,谁也没法好好睡。

从结果来看,伍登教练真是睿智,有先见之明。公牛对超音速的第三场,在西雅图钥匙球馆,杰克逊发现自己手下远比对方精力充沛。尽管哈珀前一场受伤,基本休战,但库科奇顶替他先发,火力更加旺盛。公牛打出34比12的开局,半场领先24分,最终以108比86大胜。乔丹前两节就发起猛攻,独得27分,全场23投11中拿下36分。

总比分3比0,冠军奖杯公牛已触手可及。在NBA季后赛历史上,从来没有球队能在0比3落后的情况下反败为胜,而超音速此刻面对的对手又是NBA有史以来最好的队伍,卡尔悲叹:“我从芝加哥身上看到了杀手的眼睛。”71岁的前开拓者队冠军教练杰克·拉姆齐(Jack Ramsay)则说,公牛拥有那种“让时间停止”的防守。

第四场,公牛就有可能加冕,他们在更衣室里备好了香槟。不过,卡尔没打算束手就擒,至少不甘心就这么被横扫。前几战超音速一直进攻乏力,卡尔决定弃用防守型中锋欧文·约翰逊(Ervin Johnson),将布里考斯基推上先发。他后来承认:“如果说那个系列赛我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我没有早点把布里克(布里考斯基)放上去。他整个赛季都帮我们渡过难关。”

更重要的变化或许是,麦克米兰总算能忍着背痛打一小段时间了。“内特在场上,我们打得非常好,”卡尔说,“他不是场上最好的球员,但他是胶水。不管我们做什么,内特都知道该如何让它发生。加里·佩顿是一个很棒的组织后卫,但内特才是这支球队真正的组织后卫。”

第四战,超音速大胜公牛21分。第五战,超音速又赢了11分,其中第四节只让乔丹得到2分。从3比0到3比2,公牛忽然变得没那么完美,似乎并非不可战胜。显然,第六场回到芝加哥,他们要做出改变。

6月16日,父亲节,公牛和超音速展开一场防守大战。公牛这边,此前三场时打时不打的哈珀出战38分钟,死守佩顿,解放了乔丹。乔丹腾出手来改防射手霍金斯,虽然这天乔丹自己19投仅5中,但此前四场平均能拿16.8分的霍金斯,也被他防得只有4分进账。坎普状态不错,可超音速队很难让他在禁区内接球,麦克米兰擅长干这个,却只打了10分钟。

这种低得分的比赛,很适合场上最不善于得分的那个人—罗德曼。和第二场一样,罗德曼再次抢下11个进攻篮板,前后场篮板相加共计19个。施莱姆夫感慨,比赛打成这样,乔丹和罗德曼的搭配真是妙到毫巅,因为“你花了大量精力,试图遏制史上最好的球员,罗德曼却以他的韧性,好好利用了这点”。

公牛以87比75获胜,从而以4比2的总比分战胜超音速,赢得总冠军。比赛结束后,公牛队其他人留在场上庆祝,乔丹却抱着比赛用球回到更衣室,趴在地板上放声痛哭。乔丹说,父亲节这天夺冠,是他对父亲的致敬与悼念。

六场总决赛,乔丹场均贡献27.3分、5.3个篮板、4.2次助攻,第四次当选总决赛MVP。这样一来,他职业生涯首次在同一个赛季包揽总冠军、总决赛MVP、年度MVP和全明星赛MVP,实现赛季个人成就的大满贯。

超音速输掉冠军之后,卡尔对公牛满怀敬意,他认为公牛心理上的坚韧是其他球队难以匹敌的。卡尔说,公牛非常清楚什么时候该把防守强度提起来,他们会找出你的弱点,毫不留情地痛打,这种非凡的力量不仅来源于出色的天赋,而且来源于强大的心理。

卡尔说的一点没错。公牛这支球队,或者乔丹个人,在冲击冠军、赢得冠军的同时,不断实现着自我革命和升华。

最初,乔丹身边没有优秀的队友,公牛仍能打出震惊世人的表现,靠的主要是乔丹的运动天赋。乔丹获得了很多个人荣誉,但也尝够了失败的痛苦。

然后,越来越多的优秀球员聚集到乔丹身边,乔丹与公牛进入第二个阶段。乔丹学会了如何去赢球,如何去拿冠军,由一个优秀的失败者变成了一个优秀的成功者。这一阶段,乔丹的个人天赋仍然无人能敌,他在场上仍然能完成太多别人完成不了的动作,同时,皮蓬、格兰特等队友的天赋也显而易见。

再然后,乔丹退役再复出,从棒球场回到篮球场,他和公牛进入到第三个阶段。从1995—1996赛季,到后来的1997—1998赛季,乔丹开始变老,他的身体素质和运动机能开始退化,年轻时能做到的一些事情,已经慢慢做不到了,但这个时期,他的心理和意志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这个阶段,乔丹的魅力,芝加哥公牛队的魅力,也越来越体现在精神层面。

1995—1996赛季

常规赛:82场,30.4分,6.6篮板,4.3助攻,2.2抢断,投篮命中率49.5%

季后赛:18场,30.7分,4.9篮板,4.1助攻,1.8抢断,投篮命中率45.9%

总决赛:6场,27.3分,5.3篮板,4.2助攻,1.7抢断,投篮命中率41.5%

NBA总冠军

NBA总决赛MVP

NBA年度MVP

NBA年度最佳阵容第一队

NBA年度最佳防守阵容第一队

NBA得分王

NBA全明星赛M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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