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纬耸耸肩,转过眼去看扶月,却见他拿帕子捂住嘴,看上去吃惊害怕,可那双眼却是含笑,偏还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萧纬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下来了。忙摆摆手:“好了,朕也是同你开个玩笑。那杯酒里没毒,朕让人用酒参了点醋,又加了点安神的药。等喝两杯水就行了。”
“诶?乖乖,你没事吧。还有哪里疼,能站起来吗?”
“啧,武王爷听说惧内,果然如此。”
武王爷老脸一红,又去看扶月,不过眨眼,却叹了口气:“皇上,您的赏赐臣无福消受。这扶月公子就交给您处置了。”
咦,什么。萧纬觉得扶月的眼神越发的赤裸裸,烦躁地说了句:“你们两个,当朕这里是什么地方!”
“多谢皇上,臣等告退。”武王爷像躲什么灾祸,连小扶月也不叫了,看都没看。作出一副霸道总裁脑子坏掉的痴情模样,匆匆将武王妃扶起,小声说了句,“乖乖,下次别独自进宫。皇上的后宫哪个比得上你,万一瞧上你怎么办?”
咦,到底是谁好色啊!“诶诶,等等,大皇姐!”萧纬话音未落,武王爷扶着王妃匆匆行礼,想都没想就窜了出去。
本来还想用扶月闹腾一下武王府,叹如今搬石头砸自己脚,便是如此。扶月娇滴滴地唤了声:“皇上。”就跪在萧纬脚下,低着头,衣领松垮垮地敞开着,露出一半香肩。诱惑是诱惑了,可惜萧纬并不好这口。
正想开口打发这家伙出去,凑热闹的人又来了两个。萧纬觉得今天一定是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刚还在想陈永年,那人就来了,身边还跟着提着食盒的永娘。两个人都用一种,原来你好这口,真是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诡异神情瞪着她。
一时间那句“你伤好了,有没有吃药,累不累,饿不饿”的关心,顺着有些惊慌地口水一起咽了下去。
“告退。”陈永年马马虎虎行了个礼,带着一股子自己都不明白的愤慨就要离开。
永娘忙伸手拉住陈永年:“阿姐,您有事来寻皇上,怎么能自走了。”
自从陈永年离开静思殿,他便没有屏障再踏进这里。那几日所谓的专宠,到现在不得见一面的地步,让宫里谣言四起。有人说是因为天鉴司查出后宫有妖气,又有人说是朝上一文一武两位大臣,合力劝阻皇上宠幸他,怕是再难翻身。
永娘并不在乎什么名分,也不怕后宫那些冷眼。可本以为铁板钉钉陈家二公子的身份,得温柔皇帝的青眼,如今都因为公子莫名其妙的暴露身份,而全部成了水中泡影。此时,虽得美人铺宫奉例,但皇上对他前后态度变化,已让他心有不甘,愤慨命运不公。
既然陈家人的身份没了,依附在皇上身边,也不失是个好主意。只是,他略略叹了口气,拉拉陈永年的袖子,抬起头笑道:“给皇上请安。是永娘不好,新做了点心,想让皇上尝尝。又听阿姐入宫,便匆匆过来,想一家人一起吃。倒是,倒是,倒是惊扰了皇上雅兴。”
“一家人?”扶月捂着嘴先一步笑了起来,略略侧首对萧纬飞了个媚眼,“一家人呢,皇上。那小人就不能打扰了。不过皇上,若你放小人出宫,只怕就是要逼死小人。若你不嫌弃,就让小人伺候你罢。”
萧纬忙又去看陈永年。那糟糕透了的扶月,站在谁身边,谁就像和他有暧昧关系,可是,陈永年,你要相信啊,她不是这种好色的昏君啊。果不其然,陈永年已经摆出一如既往的死人脸。可不知为何,萧纬心里却是先乐了一分。心思转了一圈,冲李子树摆摆手:“让他去浣衣司,若受不了苦,就送出宫吧。”
陈永年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萧纬便后知后觉的想到刚才永娘说得“一家人”三个字上。她前辈子就没什么帝王架子,这一世虽然多了点复仇心理加帝王之气,但面对陈永年时,却非常期望两人能够像之前那般相处。这“一家人”三个字,真是恰到好处地让萧纬心里一暖。
她心理高兴,脸上就不由自主带着笑。永娘揣摩萧纬神情,不由又惊又喜。皇帝没有对他不敬的语气不开心,还那么温柔的笑,那,那说不准,心里还是有他一点位置的。
扶月眼神往在场几人脸上转了一圈,“是,多谢皇上救命呢。”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嘲讽笑意,手指滑过碎发,扭着腰慢吞吞走过陈永年身边。忽转过头,用只有跟他离那么近的陈永年才能听到的声音笑道,“陈姐姐倒是一直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