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大婚,顾名弘得了几天假,并不需往任上去。带着沛馨郡主请完安回到自己院里时,日头已经高了起来。从成婚到现在就没好好说什么话,今儿安下来,两人往炕沿儿上坐了,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一旁丫鬟上来倒了茶,自退出屋去,留下两人红脸发怔。还是顾名弘先打破沉默,吃了口茶开口道:“可都还习惯么?”
“甚好,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沛馨郡主浅笑着,一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模样。平日里那顽皮和闹腾,这会儿都藏着呢,不敢叫顾名弘看到了,只拿最好的一面给他看。只越是这样,两人之间就越蒙着一层纱,便多一分尴尬。虽已有了肌肤之亲,却还生分呢。
用完午饭到书房歇下,顾名弘也只是稍眯了会就醒了过来。找了书来看,脑子却全是自己的小娇妻,并看不下去。这新婚燕尔,哪还有别的心思往别处放呢?再有一件,他心里还有许多话要跟沛馨郡主说,却并不知从何说起。
分神半日,瞧着日头偏了西,顾名弘再没在书房里呆着,也是呆不下去了,自撂下书往自己院里去。院里的丫鬟说“奶奶睡了半日,还在屋里呢”,顾名弘便也不叫通传,自己打了红毡棉帘往屋里去。
拨了珠帘到了里间,果见自己的小媳妇已经睡着了,手边儿还放了一本书。顾名弘心道:这般好学呢?却把书一拿起——傻了眼了!
沛馨郡主在这新地方,睡觉也不踏实,稍有风吹草动就动了眉心醒了过来。眼睛微微一睁,就瞧见顾名弘坐在了床沿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本不觉得有什么,正要叫一声“夫君”来着,却突然意识到他拿的是什么书了——亲娘!看春宫被抓包了!
也省了那声夫君,沛馨郡主起身一把就夺了顾名弘手里的书,往身后枕头下一塞,又羞又恼道:“怎么进屋不支会一声儿呢?”她也好找地方藏一下,这下倒好,羞都羞死了。
顾名弘觉得好笑,抬手碰在鼻尖上,清了下嗓子,又放下手来道:“我要出声,还不知你有这个呢,谁给你的?”
沛馨郡主不敢抬眼皮子瞧他,脸蛋红成猴屁股,嘟哝一句:“赵妈妈给的……。”
顾名弘知道赵妈妈是她奶娘,自不再多问。闺女出嫁前,家中长辈都会有所交代,奶娘更是担此重任,密切关注。他又自顾笑了笑,只是看着沛馨郡主,眼神不断变炽热。
沛馨郡主本来就羞得慌,再被他这么看,身子便都跟着热了起来。低眉轻动眸子,又有些坐不住,掀了被子下床趿了鞋就要下去。一只脚刚下脚踏,就被顾名弘从后面整个抱住了,并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跑什么?要不……咱们照着来试试?”
“啊……?”沛馨气弱得很,只觉自己身子越发烫起来。整个人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耳边的声音温润,湿气却让她不自觉抖了一下身子……
都说顾名弘温润,身上书卷气亦浓,必是个从里到外的正人君子。沛馨郡主本来也这么认为,只几番****之后,再不觉得是了。什么正人君子,就是披着翩翩美公子皮的大尾巴狼!起先因为她怕羞,顾名弘还照顾些她的感受,后来便是本性毕露无遗。
也因着此事,两人之间的关系日渐亲密起来,旁人插不进一脚。时候对了,顾名弘终于跟沛馨郡主说:“头一次见你并不是元宵夜,而是北山子茶坊,一见倾心……。”
“何时?我怎不知?”沛馨郡主搜索了一遍记忆,并不记得她在北山子茶坊见过顾名弘。再者说了,那北山子茶坊,多是女人家才去的。
就着话题,顾名弘把第一次与沛馨郡主见面的事情断断续续说了。沛馨郡主笑,“那你那二哥哥不是要气煞你了?”
顾名弘笑:“那以后再不颤着我带他出去玩了。”
凑成了顾名弘和沛馨郡主的这桩婚事,顾长生便深藏功与名,又安心做起了自己的顾家四小姐。时常琢磨些琴棋书画,没事再私下往老爹的书房跑一跑。自打她和顾国坤与顾名扬坦诚相待以后,顾名扬也可随意进出他老爹的书房,三人俨然成了一伙。虽平日里顾国坤和顾名扬话不投机处颇多,但顶多也就是斗两句嘴就作罢的事情。
每每顾国坤吹胡子瞪眼睛顾名扬偏十分冷沉的时候,顾长生都默默看天——这两位总在她面前这样儿,也真是够够的,怎么能比自己还小孩气呢!
这一日顾国坤和顾名扬从任上回来,仍于书房里相聚。顾国坤与皇上私下所聊事情极多,今儿便带回来一件新鲜的。原来顾国坤若是要找人相商朝中之事,自是门上清客等人,收做幕僚的,时常给他出出主意。这会儿,幕僚只是顾名扬和顾长生罢了。
三人往书房里一聚,顾国坤就边吃茶边说:“皇上打算兴女学,与我提了几次。”